第3章 叫不醒的統子哥
丁香路,黑色賓士停在一片露天停車場內。流線型車身在陽光下起起伏伏,節奏不太規律。
車窗貼著同樣漆黑的玻璃膜,站的稍遠便看不清車內的景象,即便站的近的,也只勉強看清車內的大致輪廓。
「你能不能輕點?我新買的車,一會被你顛壞了!」
「關鍵這太緊了,不用力也不行啊。」
「剛開始都緊,撐撐就好了。」
「我再努努力吧。」
「對,就這樣,你把座椅往後調一下,這樣你能用上力……」
楊光話沒說完陡然僵住,沒來由的感覺這些對話有種熟悉感。
……好像在他提車當天,開車帶著女銷售在一處樹林中說過同樣的話。
唐禹將楊光新給他買的牛仔褲穿好,額頭微微見汗。
牛仔褲又短又修身,牛仔布料緊箍在他的腿上,將他原本筆直健美的雙腿勾勒的有些苗條,宛如一條牛仔瑜伽褲,盡顯風騷。
而他的上半身已經套了一件白色緊身半截袖,半截袖上綉著一頭老虎,做工質量都不錯,可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穿的。
低頭打量了一眼自身,唐禹遲疑道:「你確定……這能行?」
楊光回過神來,看向他:「褲子穿好了?你看我就說,新褲子都緊,撐撐就鬆了。」
他說完又從後座扯過一個袋子,從裡面掏出一雙扁平的白色皮鞋遞給他。
唐禹接過,連連搖頭,眼神中充滿了嫌棄。
「穿這一身,跟當眾拉屎有什麼區別?」
楊光打了個響指:「區別就在於你沒有當眾拉屎。」
「知道這叫啥不?」
唐禹搖頭。
楊光笑道:「這叫精神套裝。」
他從扶手箱扯出一個嶄新的毛巾,一邊擦拭唐禹換褲子時踢在車內的划痕,一邊開口。
「根據我們掌控的情報看,對方跟你家是世交,性格溫和,知書達理,年輕漂亮,留學生,還在國外開過公司,年輕有為。」
楊光擺著手指算,越算情緒越激動,最後甚至破口大罵:「我都想不明白了,就這條件誰他媽見了誰不喜歡,你逃你m……」
「啪!」
唐禹回手一巴掌拍在他脖頸后,東北俗稱大脖溜子,打斷了他的施法。
楊光被一脖溜子拍的頭腦稍稍清醒,繼續擺著手指算道:「再看你,家庭條件好,有錢,長得帥,額……還有錢。這怎麼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你不穿的丑一點,對方真看上你了怎麼辦?」
唐禹老臉一紅,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你說的有道理。」
「所以說啊,你就穿這身,她絕對看不上你!」
……
約定的時間是十點,兩人在車裡開了好幾把遊戲終於熬到了九點四十五。
雖然今天的相親已經做好了相應的計劃,但人生頭一遭相親的唐禹還是避免不了緊張的情緒。
「給,嚼上。」
唐禹推開楊光遞來的大大泡泡糖,沒好氣的斜了他一眼。
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思嚼大大?
小孩啊?
他在心裡吐槽,抓著手機準備下車。
「等會,你氣質跟穿著反差太大了,容易被她看出來,嚼個口香糖能顯得沒那麼正經,還能緩解壓力。」
唐禹豎了個大拇指。
老海王就是老海王,經驗豐富。
唐禹身影漸行漸遠,楊光打開保溫杯,將上面漂浮的一層枸杞吹的上下翻飛后,沿著杯沿吸了兩口,隨後滿足的嘆了口氣,將座椅緩緩放平,閉眼補覺。
……
點了杯咖啡,唐禹有點承受不住店員妹子的目光,轉身坐到了門外。
門外支著幾把遮陽傘,傘下是矮桌,桌邊放著幾把露營椅。
他隨便選了一張坐下,將手裡的大大拆開塞進嘴裡,唐禹驚訝的發現裡面的貼紙竟然現在還有,這個是一張米老鼠的貼紙。
唐禹不禁想起了老爹今早穿得睡衣,也是這個圖案。
不多時咖啡端了上來,他點的是冰美式,正好借著杯壁上的蒸汽水將貼紙貼在了手臂上。
這個動作很熟練,他小時候沒少做,貼紙貼的很完美,可卻找不到當初的感覺了。
他感慨了一聲,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入口微微酸苦,咖啡豆的品質一般。
隨手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唐禹坐正身體,心裡暗暗念道:「激活系統!」
【叮!】
又是這個熟悉的「叮!」
【抱歉!激活條件不足!】
唐禹無語撇嘴。
不出所料的激活失敗,這個聲音他聽了十年,但具體失敗在了哪裡它也不提示。
這讓他有種太監逛青樓的無奈。
用命換來的系統,總不能是假的吧?
唐禹心中吐槽。
一切還要從他十歲那年夏天,在蒙東外婆家過暑假說起。
草原上,唐禹輕輕的拍了拍馬背,胯下的小馬駒十分通人性的停了下來。
抬頭看著遠處天空中緩緩漂浮的黑雲,不時還伴隨陣陣雷鳴,沉悶的轟鳴聲讓年幼的唐禹感覺靈魂彷彿在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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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禹神色有些緊張,輕踢馬腹,朝著不遠處的外公策馬奔去。
外公有些耳背,待到近前他才朝著外公喊道:「姥爺,這雲越來越黑了,好像要下雨了,我們快回去吧!」
說著,他指了指天邊的烏雲。
唐禹的外公只有一半的蒙族血統,外公的父親是個漢人,所以唐禹的外公也擁有漢名,叫吳玉春,蒙族名叫烏日格。
母親跟舅舅都是隨的漢姓,他自小也很少來草原這邊,所以對於蒙語只停留在會幾句問候語而已。
烏日格看著還沒馬背高的唐禹,臉上的褶子因為笑容而逐漸變深。
「小禹,雨水是我們草原人民的財富!等雨停了,這些青草又要長高一大截嘍~」
唐禹騎著馬停在外公身邊,睜著純真無邪的大眼睛說道:「可剛剛的雷聲很大,我感覺我們有點危險。」
烏日格伸手輕輕撫摸著唐禹的後頸,傲聲說道:「草原上的雄鷹……」
「轟隆……」
不待他說完,一聲炸響在天空中響起,風也驟然變得狂暴。
烏雲翻湧的更為劇烈,雲內細密的電光不時閃爍,隨即便是陣陣轟隆隆的炸響。
烏日格此時也感受到了天氣的不對,臉上不復剛剛的笑意,變得凝重而又嚴肅。
「小禹,快回家!快!」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手中馬鞭抽在小馬駒的屁股上,唐禹胯下的小馬駒吃痛,帶著他像遠處的幾座蒙古包疾馳。
嘹亮而又急促的口哨聲從烏日格口中傳出,兩隻圍在馬旁的邊牧收到指令,一左一右的沖向羊群,將羊群朝著遠處的羊圈驅趕。
僅僅跑出一兩百米百米遠,豆大的雨點傾瀉而下,頃刻間就打濕了唐禹的頭髮與袍子,密集的水線使他的視線也變得模糊。
唐禹回頭,突如其來的變故使羊群變得躁動不安,兩隻邊牧化作兩條黑線,奮力賓士在羊群左右。
墜下的雨點在空中劃出道道銀白色得絲線,整片草原已經不復剛剛的安寧,天上的雷鳴與羊群奔跑時所發出的沉悶聲響,充斥著唐禹的耳朵。
他已經看不清外公了,透過雨水只能隱約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手裡的鞭子在雨水中抽的啪啪作響,催促羊群跑的更快一些。
手裡的韁繩猛然一拉,唐禹調轉馬頭朝著外公奔去,待跑到外公身邊時,也學著外公的樣子把手裡的小鞭子揮的啪啪作響。
「你咋回來了?
唐禹抹了下眼前的雨水,咧嘴笑道:「姥爺,我來幫你!」
說完又跑到一旁幫著驅趕落後的羊群。
烏日格看著外孫騎在馬駒上的幼小身軀沉默了兩秒,又仰頭哈哈大笑。
「等小禹長大了,一定是我們草原上的那欽!」
前方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但唐禹估算應該是離家不遠了。
內心的恐懼與驚慌漸漸平復,唐禹側頭高聲問道:「啥是那欽?」
「鷹!草原上,最兇猛的鷹!」
烏日格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又高聲喊道:「小禹!草原上的雄鷹……」
「雄鷹」兩個字剛傳入耳中,唐禹眼前白光一閃,只覺身子突然沒了支撐,天旋地轉間重重的跌在了草地上。
「小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