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建昌

第195章 建昌

轉瞬間,冬季已然來臨,天空中又開始飄起了雪花。然而,天色並不算太過陰沉,因此這雪花也是稀稀疏疏地落下。落在了樹上、屋頂上、路上、行人的身上,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宮廷之中、各個王府以及那些達官貴人的府邸里,他們早早就儲備好了大量的優質的炭。每當天氣變冷的時候,就會把用於取暖的精緻熏爐擺放在屋子裡。老爺們坐在暖閣中,一邊喝著熱茶,一邊翻閱書籍或者與友人下棋聊天,研讀文章;太太們則圍坐在一起,做著針線活,亦或是燒香拜佛,分享著家長里短;小姐們或是彈奏一曲古箏,或是吟詩作畫,盡顯才情。

而在京城中條件稍好一些的平民百姓家裡,也能看到一個小小的炭盆。一家人圍坐在炭盆旁邊,雖然比不上貴族們那般奢華享受,但也能感受到些許溫暖。

至於那些更為普通的家庭,則會使用泥制的盆子裝滿燒火做飯後留下的「灶灰」來取暖。這種方式雖然簡單樸素,但卻能夠幫助他們抵禦冬日的嚴寒。

如今京城軍民,百萬之家,都是用石煤取代了薪柴,無他,便宜耳,但是對於勛貴階層來說,不夠逼格,仍是用薪碳。

北京城作為元朝的建都之地,自太宗文皇帝建都至此,世家勛戚、達官貴人,甲第連雲,疏圃曲池,下畹高堂,錦衣玉食,侍僕成群。

那些提鳥遛狗的紈絝子弟,或郊外賓游,或別墅筵宴。大小官人每出衙回家,約定某日與某處,聚一小院飲酒,尋得命妓歌唱,期間行酒猜枚,往來送客,這時竟將這祖宗禁令拋之腦後,全然不顧。

比如洪武六,詔禮部申禁教坊司及天下樂人,毋得以古聖賢帝王、忠臣義士為優戲,違者罪之。先是,胡元之俗,往往以先聖賢衣冠為伶人笑侮之飾,以佑燕樂,甚為渙慢,故命禁之。

可惜著如天仙之都,昇平之界,被關在禁內的朱厚照是無從得見了。

建昌侯府內,張延齡身著裘衣,端坐正廳,面前站立一人也是穿著裘衣,是府里的管家。張延齡身邊的桌子上放的有一摞本子。

「去年大雨,莊裡報的收成減少也就算了,怎麼今年無甚災害,也是不足?定是你們私下吞沒,剋扣了進項,你最好如實招來!」張延齡懷裡揣了暖爐道。

那管家趕忙躬身作揖,誠惶誠恐地回應說:「老爺,這如今只是賬冊,貨物俱在別院,您不信,可親去查驗,小的不敢撒謊。」

張延齡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大聲罵道:「放你媽屁,我看你是糊塗了,分明是你查驗不清,你反倒讓我去查,過些日子,天再冷一些,我宴請人,祭祀祖宗,拿不出東西怎麼行?你讓我喝西北風?」

那管家道:「是我糊塗,老爺莫氣,我再去找那庄頭去,不如這兩天如果不下雪,我下去查驗一番,您看如何.....」

張延齡眯著眼道:「這還算句人話,不過我豈不知你?你這一來一回沒有個把月是辦不成的,到時候過年祭祖怎麼辦?算了吧,把這些東西,揀上等的出來,送到宮裡給太後送去些,再拿出一些來送到那府里去。」

只見那位管家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兩條眉毛幾乎都要擰到一塊兒去了,他一臉嚴肅且略帶擔憂地說道::「老爺,如今宗說哥兒在宮裡當著差,那府里低調許多,這送過去……會不會不太好啊?」

張延齡一聽就火了,他瞪大眼睛罵道:「你真是越來越沒用了!我們兄弟之間來往,還用得著避人嗎?」

管家被嚇得一哆嗦,趕緊點頭應道:「是。」

張延齡哼了一聲,又道:「今兒個,安排廚房,今兒午飯我就單獨吃」

管家連忙道:「那我讓廚房準備燒鴨冬筍餛飩。」

張延齡想了想,然後吩咐道:「把東南角的那處僻靜的小院收拾出來,我今晚要宴請客人。另外,你去告訴養在府里府里的曲兒班,讓他們好好準備一下,到時候人來了,少不了要唱曲兒侑酒助興,最近他們新學的那個弦索調,極為不錯。」

管家疑惑地問道:「是,小的記住了。老爺,請的是誰呀?」

張延齡站起來伸著懶腰道:「慶雲侯家。」

管家又問道:「老爺請他做甚?他不是和府里有過爭執?」

張延齡道:「你懂個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本來這事原本是了解了的,誰知今上自大安,竟聽了官府的建議,將皇莊清退,原本他家的地和我家的地都被徵收成了皇莊,如今清退了皇莊,這地當然要物歸其主,原本擱置的爭議,這不是又鬧起來了,但是這總不是長法,我看還是談談好一些。」

這管家知道,老爺口中的慶雲侯乃憲宗皇帝的太后的娘家,和建昌侯起爭執還是因為地的事。

原來慶雲侯周壽因為是憲宗皇帝的舅舅,身為國戚,很是恣橫。當時勛貴、外戚冒犯禁令求賜田地,周壽自己就乞求通州田六十二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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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孝宗皇帝登基,周壽被加封太保。周壽所賜莊田更多,自己在寶坻等地的田已五百頃,又想得其餘七百餘頃,竟詭辯說以私財相易。有司彈劾其貪求無厭,讓皇帝拒絕,孝宗竟許之。

但是他所得的這些田裡,有一部分是會昌侯家的,張延齡正是會昌侯家的女婿,得到了這部分田地,結果兩家因為爭田,家奴相互毆打,自己當時也參與了。

後來朝廷聽聞,有司就又彈劾,孝宗皇帝對待外戚甚厚,基本上就是和稀泥,而且周壽在弘治十六年加太傅,其弟長寧伯周彧也加太保,兄弟並為侯伯,位三公,從未有過也。

後來正德四年周壽死,現在的慶雲侯是周瑛,本來皇帝將這兩家的地都划走充作皇莊,也就沒什麼了,結果大病初癒,聽了御史的建議就將地皇莊歸還主家,這不兩家又鬧起來了。

管家道:「老爺,您大人大量,只是這慶雲侯恐怕不知道好歹,仍要爭執。」

而張鶴齡聞言道:「我現在還豈能怕他?真要鬥起狠來,我不怕他,只是如今不比往時。鬧起來,兩家都不好看。」

管家道:「老爺,不如喊來宗說哥兒來,讓他陪客,慶雲侯還能鬧起來不成?」

張鶴齡笑道:「算你還有點主意,讓他來,還是算了。這事兒本來就不礙他,讓他來他心中不自在也不好。」說完就出門回書房。

管家跟在張鶴齡身後,張鶴齡回頭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煩地道:「你還跟著我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把物資核對清楚!」

管家連忙點頭應是,但又面露難色地問道:「老爺,那賬冊呢?沒有賬冊,我如何能核對得清楚?」

張鶴齡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我怎麼可能隨身帶著那些東西?都放在原處呢!」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留下管家在原地一臉無奈。

鶴齡用人喜聰明伶俐,建昌侯則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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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正德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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