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情所見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情所見

暮曦用手指沾了些葯.俯下身細看著羽落臉上的傷口.輕輕的抹在上面.只見羽落微微蹙眉.他的手便懸在半空不敢落下.

羽落沒有睜眼.微弱的聲音仿似貓兒輕喚一般.「沒事.我不怕痛的.千萬別留疤.我是外貌協會的.」

她的措辭暮曦雖是初次聽說.卻也明白何意用意.唇邊不禁一笑.嘟囔道.「這種時候還關心美醜.」

許是真的睏倦了.不多時羽落竟睡著了.暮曦摘下面具.俯身輕輕親在羽落的額頭.「休要怪我狠心.我只是想讓你看得更加清楚一些.這答案只能有你自己去揭開.」

眼中滿是疼惜.起身坐到床尾將羽落的鞋襪除去.將那隻受傷的腳放到自己的腿上.一雙大掌彷彿捧著琉璃一般的小心翼翼.眼睛一直看著羽落的臉.動作極為輕柔的揉著她腳踝的患處.

羽落覺得無地自容.「金蕊.都是我不好.讓我如何有臉去見思成.」

金蕊拉住她的手.眼中含淚.卻竟能用搖頭來安慰她.

「金蕊.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他們傷你一毫.我便還他們一分.」

金蕊連忙擺了擺手.見羽落看向自己又搖了搖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握羽落的手.於羽落而言卻依舊是虛弱無力.

「他們真是好狠的心.不僅廢了你的武功.還斷了你的腿.連.連你的聲音都給……」

金蕊拉過羽落的手.在她的手心寫了幾個字.

「你.你不想回到思成身邊.」

金蕊閉上眼睛深深的點了點頭.在羽落手心又寫下兩個字.「求你.」

羽落深吸一口氣.知道她是怕自己拖累了思成.這般狼狽的出現還不如完美的消失.羽落理解金蕊的心思.若是愛不能完整.莫不如將一切定格在最美好的那一瞬間.金蕊也是霜凌谷訓練出來的刺客.尊嚴高過一切.她豈受得了思成冷漠的眼神.若是遭遇那般.不如殺了她.

「好.不見他.我將你藏起來.我去求暮曦.他是大俠一定願意幫助別人.」

羽落伸手掀開車窗帘.朝正騎馬跟隨的暮曦擺了擺手.暮曦驅馬上前.「需要什麼.」

「我們先不要回煦靈城.你送我們去個地方.」

車馬改變了行進的方向一路朝南方的道路行駛而去.數日路途奔波.終於看到寫有「琉璃望月」四個大字的旗幟.亦如初次來的那般.屋頂籠罩在岩石崢嶸.灌木蒼翠的萬丈深淵下.幾幢青瓦灰牆的廂房連圍成整座院落.

院子前空曠的草地上.高高懸挂著一盞大紅燈籠.院內建築青瓦屋頂翅角飛檐、琉璃瓦當.以及天工巧做一般的雕梁、木牆.

二十四間房裝潢高檔.與大自然融為一體.清晰的空氣里夾著草木特有的淡淡香氣.眼中都是那青翠的綠.耳邊傳來林間鳥兒的鳴叫好似歌唱一般.

羽落躲開上前搭手的暮曦.執意抱著金蕊進了院子.「我知道你也喜歡這裡.莫不如就在此處住下.山清水秀鳥語花香.我曾經就想.若是能活著.將來便在這裡安老.只是不知道我能否有命……」羽落趕緊閉了嘴嘿嘿的笑道.「我給你做飯去.剛才在離城集市買了好多食材.我們還向在王爺府時一樣.我做菜給你嘗鮮.保准好吃得你想吞掉舌頭.」

羽落將她放好在床上.轉身出屋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她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睛熱熱的.

只聽暮曦對著趕車的車夫竊竊私語幾句.「快去快回.一定要安排妥當.」

羽落將捂著臉的手拿下.暮曦身後的青翠的大樹在眼光的照耀下變成了金黃色.隨著微風發出沙沙的響動.眼光極為刺眼.看著看著羽落便覺得臉上兩顆滾珠溫熱的劃過.自己這是怎麼了.

頭一把被按在擂鼓一般的胸膛里.頭頂傳來聲音.「想哭就哭吧.一直這般壓抑著自己.等到哪一日崩潰了.我這怕你承擔不了.」

暮曦嘆了口氣.「羽落.你終歸是個女子.哭才是你發泄的方式.我不會笑你.」

暮曦沒有聽到一絲聲音.僅是感覺自己懷裡抱著的身體抖得比那樹上搖搖欲墜的樹葉更甚.自己也是閉上了眼睛.恨不得時間定格.永遠停在這一刻.突然想起第一次為了迷惑潛伏在身邊的間者而對她的表白.當時那段話他是讓人寫完.一字一句背下來的.而此刻想來.終於領悟其中的意義.

「是你的出現點亮了我墨與白的眼眸.讓我看見晴空的湛藍;是你的出現喚醒了我塵封的思緒.讓我有了諸多奢盼;是你的出現打開了我的心扉.讓我明白何為情愛;佛度萬世.信有輪迴.劫難輾轉.原都只是為了這一瞬的相遇.羽落.我是真心的.」

那時雖然用了最溫潤的語氣來背這段話.卻只覺得太過浮誇、虛假.愛情哪有那麼大的魔力.而此刻回想這段話.白宇烈覺得一點都不為過.似乎這一生只為遇見她.沒想到當初的幾句戲言今日竟成了真的.而她的心卻不在自己這裡.

白宇烈壓下想要掀開自己臉上面具的衝動.他有耐性等.等她明白誰才是她最該珍惜的人.一抹苦笑.這比讓他去與敵對鬥法還有棘手.

傍晚足日之下竟然下起雨來.瀟瀟暮雨沿著屋檐滴落.天邊騰起七色彩虹.而這太陽雨卻絲毫沒有減弱.反倒越下越大.噼噼啪啪的砸在地面上.泥土之上彷彿綻開花朵一般.

羽落站在屋檐下.回身看了看已經睡著的金蕊.同時霜凌谷出來的刺客.她們二人就好像同病相憐一般.孤獨、冰冷久了.不過是想要一個家罷了.最為平常的願望竟然是這麼難實現.

透過雨水滴落的聲音.隱約間聽到急促的馬蹄聲.羽落手上不覺已經多了幾柄飛刀.這種潛意思的自我防衛已經成為一種習慣.站在斜對面房間里的暮曦透過窗口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眼中閃動著痛惜的光芒.她究竟活在怎樣的環境里才讓她機警得近乎於神經質.

馬蹄聲越奔越近.不多時一個身上連個雨披都沒有穿的人翻身下馬.跌跌撞撞的跑進院子里.口中胡亂的喊著.「金蕊.金蕊在哪裡.」

羽落奔至雨中一把攔在思成的面前.「你怎麼來了.不要進去.她.她不想見你.」

「羽落.你讓我見她.無論她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捨棄她的.」

「思成別天真了.你承受不起的.若是見了她再離去.莫不如不見.給她留些美好不行嗎.她奢望的不多.不過想要一份安定罷了.怎奈出身是擺脫不了的.刺客.一輩子都烙印著刺客的名號.她是不想牽連你.難道你不懂.」

「我不懂.霜凌谷的規矩在我這行不通.我只知道她是金蕊.王爺府的一個丫鬟罷了.與我這個侍衛正匹配.」

說著思成用力一推.飛步朝羽落身後的房間走去.門剛被推開一個枕頭便飛了出來.緊接著是金蕊冷漠的聲音.「不過閑時無聊夢一場罷了.思成何必當真.」

「何苦騙自己.」

「錯不該給你帶去錯覺.不過是海上的泡沫罷了.一戳便破了.金蕊現在心如止水.過去的事情思成忘了便是.外面下雨了.思成公子在廂房住上一宿速速離去吧.」

思成一把將枕頭扔在地上.「我不准你將你我之間的情分這般輕飄的抹殺.」

金蕊冷笑一聲.「實話罷了.原來一個人的身後如此輕鬆.金蕊是個殺手.實在無心無情.惺惺作態的演感情戲太累.」

「一切僅是你無聊時做戲罷了.好.好.好.」思成一步步的退出了屋子.兩隻手緊緊握拳垂在兩側.直到退回到雨中.大雨砸在他的周身.他屏住呼吸.

不多時便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羽落惡狠狠的看了思成一眼.舉步奔了進去.

思成茫然回頭正看見白宇烈推開窗戶.臉上綻開一抹蒼白的笑容.示意他自己還挺得住.

「羽落.我-要-不-起-他…….」金蕊哽咽著.使盡全身的力氣才從喉嚨里斷斷續續的奔出這幾個字來.她現在連暢快訴說的能力都喪失了.焦急之下唯有用力的拍打著自己失去知覺的雙腿.胡亂的怒喊著.嘶啞的湧出一股血腥.金蕊仰起頭用力的咽下.兩行淚水猶如清泉一般的奔涌.轉瞬嘴角卻又一笑.鮮紅順著嘴角溢出.費力的對羽落說道.「刺-客-不-配-擁-有-感-情.」然後是撕心般的無聲冷笑.

羽落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金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去安慰.那一字一句彷彿也是在警戒她.

霜凌谷的刺客.不配有感情.這句話像個夢魘一樣.自從將一顆心付與暗夜之後.這句話便時時出現在耳邊.腦海.連做夢的時候都會環繞.就好像有一個擴音器藏匿在腦子裡一般.每天都在轟隆隆的反覆播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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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賊盜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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