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御景煊和殷棲,選哪一邊
奢華的馬車入了皇宮,滕茗與宮女將御紫千扶到榻上休息。
御紫千昏迷,滕茗對其他宮女吩咐:「今日公主外出遊玩累了,因此早歇,你們不要亂嚼舌根,若是讓皇上知道不再允許公主出宮,公主怪罪的可是你們。」
眾人都知公主對滕茗與其他宮女不一樣,自然信了她的話,只低頭應是,退到外候著。
滕茗握著御紫千手腕把脈息,剛上馬車時喂下的忘塵丹應該已經起效,她會昏睡到明日。
忘塵丹,能讓服用之人忘記當日發生之事,御紫千不會記得今日在沐羽山莊所見的一切。
滕茗的目光很冷,她本就是奉命留在這個公主身邊,為的是獲取消息,以及,關注畫如音的情況。
如今畫如音已經不在宮裡,想要得到的情報也基本掌握,就算沒有今日之事,御紫千也沒有了什麼價值。
御紫千對盟主的心思,皇帝與山莊之中人盡皆知。
只是,即便貴為公主,在盟主眼中是何等尋常,更不說,盟主心中早就放著人。
曾經盟主與畫如音之間的淵源,身邊親近的人都知,只是從沒人敢亂提。
江湖是另一個朝堂,年輕有為的武林盟主,多少宗門世家小姐心儀之,但自從遇到那畫府小姐——這些年,盟主身邊再沒有別的女子能靠近。
滕茗眸色微微暗下來,走出殿外,佇立白玉欄前眺望皇宮,玉宇瓊樓,卻不比外面天高地闊自在,只希望能早日完成任務,回到山莊。
…
巫舍,坐在窗前的阿荀心神不定,手裡捏著的是方才收到的飛鴿傳書。
自從呂月隨著高旭昌前往太白山之後,一直保持與她聯繫,近幾日卻無消息。
今日又見飛鴿傳書,卻不是呂月傳回。
就這樣端坐很久,日頭從樹梢移至窗檯,正陽轉為晚霞鋪落,掌心的紙條早已被汗浸濕。
有宮人來傳,皇帝召見。
阿荀回神,應了之後,終於拿定了主意,處理掉紙條,打開木箱,拿出最好看的一套裙裳換上。
又在梳妝鏡前仔細梳了發,用過胭脂,銅鏡中映出的容顏比往日都更好看,隨後上了入宮的馬車。
重明殿中,御景煊正因班垶並未依旨回皇都述職之事發怒。
宮人來報,巫舍阿荀已經在殿外候著,御景煊坐回龍椅,「宣。」
「奴婢參見皇上——」
阿荀入來,跪下行禮,話還沒說完御景煊便不耐揮手,孫藝在旁道:「阿荀,皇上有話問你。」
「近來,你可收到呂月傳回的消息?」
殿中只有孫藝伺候,其餘的宮人都守在了殿外,沒讓多餘的人聽見。
阿荀搖頭,恭敬道:「回皇上,近幾日奴婢並未收到月姬的任何消息,也不知是何故。」
即便低著頭,也能感覺到帝王威壓的氣勢,她小心回話,聲音柔順。
無人知曉呂月早被御皇柒囚禁起來,關在堰城不見天日的暗室。
皇帝沒說話,殿中安靜極了,她逐漸連呼吸都不敢。
收復了堰城,李皓天率領大軍往嵩州,軍情已有回報,但呂月這邊突然毫無消息,也無法聯繫,總覺得有些蹊蹺。
御景煊心中思忖。
久等不見皇帝開口,阿荀偷偷抬眼,往座上望去,卻在觸及一雙沉寒的眸時趕緊垂下眼睫,害怕地緊咬唇。
看著跪在下方的人,御景煊神色冷冽,只是這一身紫色裙裳——
讓他想起最初,如音初初入宮時,一身紫衣立於桂花樹下,靈動翩然,笑著接落花的模樣。
「抬起頭來。」
聲音低沉,帝王對她說了第一句話。
阿荀緩緩抬頭,巫舍里的巫女模樣都好看,只有呂月長相怪異卻最有天資。
然而,只一眼,御景煊眸光就暗下,裙裳相似,但卻差了那人千里。
起身之時,只留下一句:「儘快命人去查。」
話是對孫藝吩咐的,阿荀就這樣還跪在殿中。
直到人都走了,才有宮人喚她出去。
邁出重明殿,她步伐很慢,像是被帝王之威嚇到了。
有人走來,她手指撫上領口,壓住鬆開的盤扣,才加快了步伐低頭離去。
擦身而過的巧卉看到,狐疑地望著她走遠,快步回到椒香殿,將此事稟告。
彼時,姚君君正端坐珠簾之後,手裡握著一支精緻玉笛,珍惜撫摸,像是在出神。
李皓天的大軍已經前往嵩州,畫言成在瞿山關,班垶不知去向,一切都按照布局在走。
如今那人如願登基,成為梁寧國君,這其中都有自己的功勞。
「娘娘——」
巧卉跪在簾外,像是有話稟告,姚君君將玉笛放回錦盒,才讓人入來。
於是,巧卉便將方才在重明殿外所見都說了,「那阿荀衣衫不整,神色不對,也不知在重明殿中發生了什麼——」
「走了一個呂月,又來一個阿荀?」
所有企圖靠近御景煊的人,都被除掉了,姚君君捏著自己蔥白的手指,語調輕蔑。
「如今娘娘有孕在身,皇上格外看重,會不會是因此,才會尋了別的女子——」
巧卉不好往下說,男子哪有不三妻四妾的,如今皇上後宮卻無人,如妃有孕在身,皇上或許想親近女子了也是有的。
更不說她也曾看過巫女祭祀,那些巫舍之中的女子,皆是身姿妙曼,戴著薄紗更添神秘,男子大抵都會喜歡。
姚君君並沒有動怒,只說自己累了,讓巧卉伺候著歇下。
退到簾外守著的巧卉,在室中縈繞的熏香中,不斷打瞌睡。
而榻上女子起身,打開了窗,一道暗影翻入。
「都聽到了?」
「巫舍阿荀?」蒙面的暗影看到女子眸中殺意,低聲領命:「屬下明白。」
暗影轉身前又道:「之前主子傳信,姑娘你——」
「我自有安排,不急。」
人離去后,窗子關上,姚君君對著燭火看銅鏡中的自己,卸下易容時,臉上肌膚不再平滑,粗糙的瘢痕毀了美麗的臉。
都是被畫如音潑毒所賜!
可是如今,御景煊身邊的人是她,而還有一人,在期待她回到他的身邊。
人非草木,跟了御景煊那麼久,在這臨了,她卻突然有些不舍了。
如果這一戰梁寧大捷,詔月會如何……
御景煊,殷棲……選哪一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