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面簽
薄恩斯向花熇嫣伸出大手,花熇嫣急忙握住,笑著說:「薄大使您好,我來得倉促,給您添麻煩了。」
薄恩斯輕輕一握,便鬆開手:「花女士,小鮑是我的好朋友,不麻煩。小鮑,你們先坐,自個倒水喝,我要先去趟洗手間。」
「啊,好你個老薄,你是要借故脫身嗎?」
「不是,不是」薄恩斯看看花熇嫣,有些難為情地說:「我,忽然尿急,你倆先坐著。」
薄恩斯大步出門,兩腿稍稍內收,急急拐向走廊深處。
鮑通和花熇嫣走進屋裡。鮑通問:「你喝咖啡還是瓶裝水?他這裡沒有茶。」
「不喝了,等他回來再說。」
花熇嫣打量著薄恩斯的辦公室。這裡的陳設很簡單。一牆的書架,擺滿了中英文的各類書籍。一張辦公桌,上面除了電腦就是印表機。屋裡幾張藤椅,一張長條沙發,還有一台咖啡機,看樣子薄恩斯很喜歡喝咖啡。
鮑通說:「在美麗國當官,就這個熊樣。堂堂大國大使的辦公室,沒有衛生間。尤其這個薄恩斯,他當大使前,曾經是美麗國經濟委員會的主任。那算是國家級的大領導了。就是大使級別也相當於咱們的部級。部長的辦公室竟然沒有獨立衛生間,還得同下屬一起去擠公廁。熇嫣,你沒到省部級辦公室看看,那叫一個震撼呀。看看這裡,哈哈哈哈,老薄還有前列腺炎,一旦發作,就急尿。到處找尿池子,可不要了他的老命了,哈哈哈哈。」
「鮑大哥,你怎會知道他有前列腺炎?」
「我倆多年的交情了,當然知道他的隱疾。熇嫣,我還幫他介紹了不少名醫呢。可惜,只能幫他緩解病症,沒能根除。」
花熇嫣一笑:「原來如此,前列腺炎症本來就難治。如果是老年人得了,更難調治。薄大使有六十多了吧?」
「哈哈,妹子你錯了。這不怪你。白人的年齡不好判斷。薄恩斯好像不到五十歲,他屬於年輕有為的。可惜,換了總統后,他不受新總統的待見,被從國家級領導,降為省部級啦。」
「他當大使多長時間了?」
「時間不長,一年多吧,哎,記不清了,應該沒到兩年。」
門開了,薄恩斯走進來。看到兩人坐在長沙發上,就邀請兩人坐到藤椅上,圍著一個小圓桌,三人團團坐好。薄恩斯打開了咖啡機:「小鮑、花女士,請稍等,咖啡馬上就好。」
鮑通說:「我說老薄,咱倆什麼交情,咖啡不忙喝,你趕緊拿出章子來,給我妹子蓋章,把簽證流程走完。」
「小鮑你說的對,簽證要走流程的。咖啡還要幾分鐘才好,那麼我先問花女士幾個問題,好不好?」
「不好,我妹子一不是恐怖分子、二不打算移民、她就是要去辦你辦不了的那樁案子。這你還得審核嗎?」
「程序必須要走。小鮑,你不能替代她回答。」
「你——較真吧,你就!」
「叫真?!啥意思?」
花熇嫣趕緊攬過來話題:「大使,有什麼問題,您問吧。你能單獨見我,我想這已經是大開方便之門了。」
薄恩斯一笑:「花女士,那麼,第一個問題,您曾經去過我們那裡嗎?」
「沒有。」
薄恩斯拿起來花熇嫣的護照,看了一眼。護照裡面都是空白,花熇嫣沒有出過國。
「花女士,護照像您的臉一樣乾淨,請問,您出過國嗎?」
「沒有。」
「那麼,您結婚了嗎?」
「沒有。」
薄恩斯重新打量花熇嫣,笑著說:「有男朋友嗎?」
花熇嫣心裡猛地一疼,她想起來在機場偶遇的李博,還有王茜雲那條白嫩嫩的胳膊,緊緊纏繞李博的親昵勁頭。
她咬了一下嘴唇:「沒有。」
薄恩斯笑起來:「花女士,這種回答,對你的簽證很不利。像你這種漂亮單身的女士,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有移民傾向。」
花熇嫣一愣:移民?我怎麼會移民?
鮑通被薄恩斯氣得嚷起來:「老薄,你可真夠雞賊的。就是蓋個章的事,你還扯上移民了。我妹子年紀輕輕,已是國家智庫中心的行政主管,她有大好的前程。你懷疑她移民,移個屁民!」
鮑通的惡罵,薄恩斯泰然處之,不惱不怒。看樣子,他對鮑通的脾氣很了解。薄恩斯為花熇嫣和鮑通倒了兩杯咖啡:「小鮑、花女士,請品嘗一下我的手藝。」
咖啡的香味濃郁,順著鼻管游進了口腔里,令人精神一爽。茶與咖啡相比,花熇嫣更喜歡前者。平時她不怎麼喝咖啡,偶爾在機場、車站等候時喝一喝。薄恩斯的手藝不錯,花熇嫣小小的呷了一口,便伸拇指稱讚。
薄恩斯站起來:「對不起,你倆先喝著,我去趟衛生間。」
「老薄,你的老毛病這麼嚴重了?」
薄恩斯尷尬一笑,快步走了。在這麼漂亮的東方美女面前,自己一個大露怯,丟人吶。凡是個男人,都會為水龍頭不爽利的事,感到特別難為情。
鮑通對花熇嫣說:「熇嫣,你等著,我看看老薄這個洋鬼子,把章放哪裡了。拿出來,咱自己蓋一下,一切完美。」
花熇嫣不知道鮑通是開玩笑,急忙阻止:「別找了,鮑大哥。這裡沒有,應該在面試官那裡。」
「那種章,一刻一套的。他這裡肯定有。」
「別找,等他回來。鮑大哥,你說他還會問什麼問題?我老是回答沒有,好像有點太簡單了。」
鮑通笑起來:「對啊,你好像就說了兩個字『沒有』。難怪薄恩斯急得去了廁所。你多少配合一點嘛,哈哈哈哈…」
薄恩斯回來,就問:「小鮑,什麼事把你樂成這個樣子?」
「沒事沒事,你還有什麼問題,趕緊問吧。」
薄恩斯繼續問:「那麼,花女士,我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去那邊幹什麼?」
鮑通嗨了一聲,剛要發作,被花熇嫣的眼神制止。
花熇嫣神色很嚴肅:「薄大使,我去搞定你搞不定的事情,比如說,那件貿易糾紛案件。」
薄恩斯手裡拿著咖啡杯,被花熇嫣的神情感染,晃出來一兩滴咖啡,濺在白衣袖上。
他把咖啡杯一放:「好了,你通過了。」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枚印章,翻開花熇嫣的護照,輕輕蓋了上去。一枚鮮艷的紅章,就像六月的荷花,盛開在淺綠色的紙張上。
花熇嫣道謝,鮑通笑著告辭要走,薄恩斯卻說:「小鮑,我明天回國。身體這個樣子,不行的。你上次介紹的醫生挺好,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看看?」
「你說的是張醫生,還是柳醫生?」
「就是柳醫生,個子高高的,那個。」
「啊,不巧啊,他去非洲做志願者,服務黑兄弟們了。」
「難怪我聯繫不上他。小鮑,那你再給介紹個吧?」
鮑通心說:你現在知道求人的滋味了吧。對不起,沒有。
鮑通一笑:「那個張醫生不行嗎?」
「他的水平…你幫我另介紹幾個吧?」
鮑通拍著薄恩斯的后腰說:「老薄,我一定幫你找到最好的醫生。不過,需要時間啊。等你回來,我一定給你找好了,把他們帶來。哎,你回國待幾天?」
「一個周,或許更多。」
「妥了,我肯定幫你找好了名醫。老薄,咱們回頭見。」
薄恩斯送花熇嫣和鮑通出了門,掉頭就去找衛生間。他強忍著灼燒感,努力的排尿。可惜,無論他如何努力,那裡始終像是生鏽的水龍頭,只能撬開一絲絲縫隙。鳥液一滴又一滴,順著管子口,滴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