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百花齊放
終於是百花齊放了。
周子卿一時有些看入了迷,欣賞著著這些由自己創作出來爭相綻放的「花朵」。
眼神帶來的視感讓陳橙的心底生出無端的厭惡來。
是對生活在世間的厭惡,以及眼前人的反感。
其實,錢難掙屎難吃,陳橙一直都銘記於心。
但此時,周子卿的手這樣的觸摸,陳橙卻沒來由的厭煩,彷彿大腦機制突然下達了命令般。
被玩弄的屈辱感油然而生,是再也控制不了的情感,通通化為眼淚,一滴一滴的無聲落下。
周子卿則退後環抱著手臂,以上位者的姿態冷眼的看著這一切。
他欣賞著眼前的傑作,像是親手打磨的作品般。
評價一幅畫好壞的標準,那就是,留白很重要。
就像冬天大雪地里的梅花,紅紅艷艷的。
一定是需要大面積的白雪皚皚,才能更加顯得「萬白雪」中一抹紅的孤傲和美麗。
對視著陳橙的周子卿在這一時刻彷彿成為了陳橙的平等人,以同樣的高度看著陳橙。
他想起自己以前,剛讀完書回國的時候,因為一件小事,已細想不起來是什麼小事。
也是這樣,被父親關押在那間黑暗且悄無聲息的房間里。
當時得自己,沒有尊嚴,沒有親情,沒有疼惜。
有的只有無盡的屈辱感。
當時是被關了幾天來著?好像是五天,這是老爺子定下的時間期限。
是不吃不喝的身體極限期限。
想到這裡,周子卿苦笑著搖了搖頭。
內心感嘆道:真是一段實在不想回憶但早已植根深處的記憶啊。
陳橙沒有管周子卿如何,她閉著眼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和心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同時安慰著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的。
就這樣,二人靜靜地沉默了一會兒,周子卿便起身離去了。
聽見腳步聲和隨後的關門聲,陳橙這才睜開了眼,平靜的看著這間房子的地板。
陳橙有些絕望地想著,不知這樣的關係還要持續多久才能結束。
自己的處境又真正的印證了周子卿的那句話,是從一個地獄掉到另一個地獄。
上了賊船就不好下船,這是陳橙腦子裡對自己的想法。
轉眼,又到了第二天清晨。
周子卿端著飯進來,蹲在地上。
看著依舊趴著的女孩,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的變化。
好像還是那天剛看見她的樣子,眼神中依舊包含著倔強和不服。
本以為這次的羞辱可以使她慢慢的崩潰瓦解,然後自己覺得無趣便可以痛快的放她走,這樣還能免受些折磨之苦。
看來,倒是個硬骨頭。
周子卿倒也無所謂,只繼續讓陳橙跪著。
自己則蹲著,餵了幾口飯給她。
蹲累了,索性將飯放進陳橙的手裡,讓她自己端著吃。
安靜的氛圍中,陳橙吃完了飯。
而後,也不管陳橙是否休息好,周子卿直接開口說道:「走吧,帶你出去透透氣,一直圈在屋裡,對身體不好。」
陳橙真的很想吐槽他,這時候,只有讓自己好好的休息,才算對身體最大的好處。
但周子卿不管那些,動作粗魯的幫陳橙穿好衣服后便將陳橙直接抱起,往門外走去。
陳橙聞見了周子卿身上的味道,有種茶香混合著雨後的濕木頭味道。
看著周子卿分明的喉結,陳橙蜷縮著手,尷尬的說道:「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你還是太輕了。」
陳橙暗暗的翻了個白眼,這個周子卿說話,向來不會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
算了,自己倒省勁兒了。
陳橙索性不管,任由周子卿將自己抱到車上。
車子駛離別墅區,開到了一片曠野之中。
陳橙下車后看見的便是一片空地,很空曠的油柏地,背後靠著的則是廠區,隱隱有牛糞的味道傳出來。
一想到牛棚,陳橙的膝蓋痛的好像更厲害了。
「快成心理陰影了。」
陳橙這樣想道。
空地上畫著幾條白線,像是馬路般,旁邊則有一個小型看台。
周子卿將陳橙抱到看台上,笑著對她說:「帶你看場不一樣的表演。」
是的,這就是周子卿的獎勵。
這是專屬於周子卿的獨特表演,他自己發明出來且深以為傲。
什麼不一樣的表演,陳橙開始猜測。
應該不是鬥牛,因為場地不一樣,沒有泥土地,也沒有圍欄,難道是公牛賽跑?
那還真是有點新鮮。
陳橙沒見過公牛賽跑,她只憑藉自己的想象力拚湊出了這麼一個詞。
但她依舊期待著,會看到什麼新奇的表演。
畢竟...陳橙小心的瞥了瞥一旁的周子卿,這位公子哥就很新奇。
他喜歡的肯定不同凡響。
周子卿翹著二郎腿,拍了拍手,
隨後,看台兩側的廠房打開,從中開出了兩輛跑車。
陳橙那一輛也不認識,也沒見過,但光從外觀來看,應該也是價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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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周子卿絮絮叨叨的講著,這車是什麼牌子,最高時速是多少,轉輪多少,發動機是怎樣的建造,加速又是多少。
陳橙一句沒聽懂,但是她發現周子卿在聊這些的時候,身上都散去了日常的陰霾,好像一個喜愛車的青年陽光男子那般。
但很快,陳橙就不這麼想了。
從車上下來兩個穿著極厚賽車服的人,還戴著頭盔。
他們先是沖著看台上的二人鞠了一躬,然後返回車裡。
兩輛車在空地上進行跑圈繞彎,然後從並駕齊驅的姿勢漂移到車頭對立。
陳橙看著兩輛車分別轉著不同的圈層進行漂移對立,一會兒又成蛇類爬行那般往前拐彎移動。
兩輛車動作看起來還是那麼的整齊一致。
車軲轆在地上摩擦,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音,連帶著那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詭異的奏章。
看著兩輛車對沖著後退,陳橙本以為,汽車只會表演漂移之類的項目。
可沒想到,兩輛車相距到一定距離時,車燈分別閃爍著,直到頻率完全相同后,兩輛車向前高速行駛。
直至劇烈的一聲響動,在陣陣冒起的煙塵中歸於平息。
陳橙被眼前的事情衝擊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半響后才拍著周子卿的衣袖,有些顫抖的說:「你有準備救護車的,對吧......」
周子卿依舊略過了陳橙的話,反而興緻勃勃的問她:「怎麼樣,是不是很精彩,很刺激!」
陳橙看著有人上前,將破損的車門打開,從安全氣囊里將人拽出。
她不由得為車裡的兩個人擔心。
但好在,二人在攙扶之下還能走路。
陳橙看著這兩輛豪車被完全撞毀,車頭凹陷的像一個被狠狠捏扁的饅頭,有些詫異。
為何在如此的衝擊力下二人還能這樣的...安全?
瞧著陳橙皺著的眉頭,周子卿「好心的」給她解釋道:
「時速雖然高,但是距離比較短。
況且,這麼貴的車,哪兒能像泡沫架子似的那麼脆弱,禁撞著呢。」
但陳橙還是不解,問他:
「那兩個司機是有什麼把柄握在你手裡嗎,這樣拚命的做著危險工作。」
「危險嗎?還好吧。」
周子卿抱著雙臂滿不在乎的扭頭對陳橙說:「開一次給一百萬,況且我還給他們入了高額的意外險,如果真的不幸去世,他們的家人能受益三千萬的。」
說完,湊近陳橙,眨巴著好看的眼睛對陳橙說:「人,不都是為了錢什麼都肯乾的生物嗎?」
陳橙知道他是在點自己。
但無所謂,若不實在缺錢,陳橙也不想一直心理強大到與虎謀皮。
「但是跑車很貴吧,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陳橙不理解,再有錢也禁不住這樣糟蹋吧。
「我的錢嗎?我爹給的啊,或許他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吧。」
周子卿罕見的回答了陳橙的問題,但語氣卻很是自嘲。
「你知道嗎,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欣賞著表演,現在好了,你可以陪我一同享受了。」
周子卿拉著陳橙的手,摩擦著,隨後又嘆了口氣說道:
「不過,你要是還想看的話,得等我把另外兩輛車開膩了才行。」
「你對於開膩的車就是這樣處理的嗎......」
陳橙無語到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對眼前的人,顯然不是用正常人的思維可以去理解的。
周子卿看著陳橙的動作和表情,覺得,眼前這小孩,真的蠻可愛。
表演結束后,他罕見的沒同陳橙一起回去。
只靜靜的站在倉庫前,目送著她被司機帶走。
陳橙在車上微閉著雙眼,思忖著不知道自己能享受多久的安寧。
而自己,又能何時才能回到正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