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致富，先種樹
可是，即使抱怨連連，他也不敢違抗天帝的指令。
那張金色紙張里可說的明明白白，要是新上任的山神敢玩忽職守，會經歷萬重天劫，粉身碎骨加形神俱滅而終。
他還念叨著美麗的地球呢，現在還不想死。
所以……
山神除魔記，開始了。
幸運的是，不久后，有一瘋瘋癲癲的老道士騰雲駕霧而來，嘴裡念叨個不停，對著安山腳下灑下了一壺黃酒，黃酒辟邪，竟嚇得附近的妖魔遠遁而去。
一場『仙妖』大戰，就此避免。
這也讓李源這新上任的山神，不至於用最弱的姿態去面對那些狡猾邪物。
畢竟，他不久前，還只是一顆又臭又硬的爛石頭。
當然，不管是邪魔作祟、還是老道士潑酒驚妖的時候，李源都只能躲得遠遠的干看著，根本不敢插手，甚至不敢露面。
沒辦法，他實在太弱了，就像一團鮮美的可食用仙氣。
那些邪魔妖物見到他，恐怕嘴角都會饞得流下不爭氣的眼淚。
妖魔：露頭？露頭就秒！
李源：嚶嚶嚶。
而那黃酒的恐怖氣息，李源若是靠近，估計要被震碎成渣渣，好久才能恢復。
好在，那壺黃酒的氣息繚繞了安山數年後便徹底消散，令李源不再懼懼不安。
山，是世界巍峨的起伏，是靈韻滋生的天地脈絡。
于山而言，時間，不過一計量詞而已。
一晃，便又是十年。
十年之間，李源什麼事也不幹，就每天待在山頂發愣，等待自己功力進步，然後再幻想著回到熟悉而親切的地球。
畢竟小說里都是這麼寫的嘛，山神的修為會根據成神的年歲和山的年歲而增長......
個屁。
李源傻愣愣地在安山上待了十年，人沒見著幾個，樹沒看見長几根，修為更是半點沒變。
他每日都能從天地間吸收少許靈氣，一日一縷，可......也就僅此而已了。
當李源努力想在身體中存多一些靈氣時，卻發現它們總是會不經意間溜走，最後只剩下一縷極為稀少的靈氣留存虛幻身體之中。
於是，日日「苦修」、積少成多的方式失敗。
他不甘心，努力運用山神的特殊能力，嘗試與山上所有的生物溝通，可得到的回應都是清一色的——
「……」
甚至，在安山本就稀少的生物數量中，還有一部分植物和小動物完全拒絕與他溝通。
「難道是我打開山神生涯的姿勢不對？」
李源坐在山頂的老樹底下苦思冥想，卻難得正解。
對於他來說，沒人教導他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山神，可真是個苦惱的事情。
他現在的修為幾乎為零，無法在其它生物的面前幻化出人形。
那些上山砍柴的人，望向李源所在的地方，甚至只能看見一縷微不可察的輕煙。
即使看見了這縷輕煙，砍柴的人撓撓頭，一番疑惑過後，只當是誰家煙火飄得遠，便也不會再理會。
而那，就是瘋狂打招呼的李源。
李源很是沮喪，有些提不起勁頭來。
呼風喚雨做不到，連被人看見都做不到，在自己的地盤還只能短暫飛行，出了地盤直接虛弱無比。
時時刻刻要擔心體內靈氣耗盡，還要防備外來的妖魔入侵，這樣的山神，當得有什麼意義！
「或許......要致富，先種樹？」
「連山都如此衰敗，我應該也是強不起來的吧？」
「天上的大佬難道是暗示我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某一天，李源望著空空蕩蕩的荒涼山體，不禁心神一動。
如此想著，他直接盯上了背後靠著的老樹。
因為安山靈氣稀少，黃土乾裂，這山頂的老樹生長數百年年了，也不過一人腰粗，甚至枝葉發黃稀少，連原本品種都看不出來。
這還是山頂，陽光最為充裕的地方。
安山其他地方的樹木，最粗也就成人大腿粗細。
荒涼萎靡的程度，真是連上山的砍柴人看了都心生感慨。
「老弟啊老弟，老哥實在是慚愧啊，我實在沒認出來你到底是什麼樹，誰叫你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呢……
咳咳，不是大哥我剝削你，你也知道咱家不是很富裕，是時候，輪到你做貢獻了！」
李源拍了拍這棵陪了他幾百年的不知名老樹，笑容逐漸喪心病狂。
老樹：「……」
「我就欣賞你這沉默是金的性格！」
李源二話不說，直接化作一縷輕煙飛起，飛到了老樹的橫枝處。
他在老樹的稀疏枝葉間打量一番，然後逮著樹果一頓狂摘。
這樹果大概雞蛋大小，呈紫黑之色，形狀像是未成熟的板栗一般。
也是有些乾癟，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李源才摘了沒一會兒，腳下突然一陣輕浮，他覺察體內靈氣近乎耗盡，趕忙下降。
「不是我恐高，老弟你的面子我還是要給幾分的。頂上那幾顆果實，就留給老弟你開枝散葉吧！」
「畢竟，我也不是什麼魔鬼！」李源搖搖晃晃落在地上，差點沒摔個四仰八叉。
雖然摔在自己的山頭上不會受傷，但他好歹是個擁有著21世紀靈魂的山神，面子還是要幾分的。
老樹：「……」
「應該是這樣的，作為山神，要想變得更強大，那肯定是要先把自己的地盤發展起來才行啊！」
李源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不由得暗道自己之前愚蠢，只想著坐享其成。
「正好，小爺有個種田夢，就在你這異世界里好好展現一番吧！」
李源興緻勃勃地剛想離開，卻感知到了一股極為模糊而細微的不舍之意。
感受著源頭所在，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老弟啊老弟，我知道，這些都是你的孩子，你捨不得它們......」
「但...與其把它們鎖在身邊，不如讓它們離開，在外面的世界茁壯成長。」
「或許哪一天，它們也會成長為你這樣的大樹，在陽光下不斷成長......我想，那應該更是你想要看到的吧？」
生長在這樣環境下的老樹，靈性並不是很強，它的意志十分模糊，根本無法與李源建立清晰的溝通。
但李源身為安山山神，已與安山生靈有了因果連理，豈能感知不到它的情緒所在。
「放心吧，就算安山的本源已經死去，就算周遭是一片不毛之地，就算我現在比凡人還弱雞，就算未來要經歷萬千磨難，我也一定會將安山再次救活！」
「這是我，安山山神的承諾！」
用手掌輕輕撫摸著老樹，李源難得的認真。
挖開堅硬的泥土，將樹果埋在乾裂的土壤之下，李源用盡全力才凝聚出一絲微小的潮氣，將這絲潮氣引向了埋著樹果的地方。
這絲潮氣緩緩浸潤了乾燥的土壤，給予了其中埋著的樹果一縷生機。
只是，剛做完這點事，李源發現，體內的靈氣又耗盡了。
他苦修一整天，好不容易才能吸取一縷靈氣。
可這縷靈氣，輕易間便耗盡！
這可如何是好！
一天一棵樹，何時才能爭得山滿綠？
帶著些許燥熱的風輕輕拂過，焦乾的泥土粒在風沙下滾動，漸漸揚起塵沙。
烈陽當頭，雲層通透，縱觀這一整片地區，都不見有半分下雨的徵兆。
甚至，連呼吸的空氣，都乾燥無比，令人氣悶。
一切都彷彿在嘲笑著李源，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的空幻奢想。
李源很是挫敗，湧起的勁頭彷彿都在此刻消失了。
好一個安山山神，何其無用，連凡人都不如！
望著地上的樹果，李源皺眉沉思了許久。
慢慢地，他一咬牙，眼神堅定起來。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結果；但不努力，便是連希望也沒有！」
「百般艱難又如何，就算種十年、百年的樹，我也要把安山變成正常的山巒！」
在地球上，李源幼時也曾生活在這樣的荒僻地區中，深知在這樣環境下人和動植物們生存的艱難。
所以，作為安山山神，此刻，他覺醒了一股責任感。
這股責任感讓他覺得，即使自己將一生的精力全耗費在種樹這一件事情上，他也不會有絲毫後悔！
他想看到安山恢復生機勃勃的一天，想看到附近的地區都變得靈氣充裕起來。
一日一棵樹，日日不間斷。
如此堅持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將這萬里戈壁化為一座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