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少年歌行9
「憑你們這點本事,還想和我打?回去再好好練十年吧……」
蕭羽一拂衣袖,龐大的力量在一瞬間爆發。
白髮仙和紫衣侯頓時被這股力量反震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鮮血止不住地從口鼻處噴出。
蕭羽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襟,慢悠悠地繼續說道:「……或許,那個時候的你們,可以接得住我、十招?」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兩人,語氣中滿是輕蔑。
「你……」
白髮仙和紫衣侯怒火中燒,胸中氣血翻騰,二人強忍著劇痛,掙扎著想要起身,再次沖向蕭羽。
然而,蕭羽只是冷笑兩聲,手指微微一動,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將兩人牢牢壓制在地上。
「噗通!」「噗通!」
兩人再次倒在地上。
「……唔!」
他們竭力地想擺脫壓制在身上的這股力量,因為過於用力,兩人額頭青筋暴起,眼睛充血漲紅。
可惜,一切努力都是徒勞,兩人依舊被死死的壓制在地上,身子絲毫動彈不得。
唐蓮目睹這一切,心中充滿了震撼。
剛才他與天女蕊相互配合,先後發出兩道必殺技,尚且沒有傷到白髮仙分毫。
可是此人卻僅憑一招,就將白髮仙和紫衣侯兩人同時重創,實力之強,令人嘆為觀止。
不知道雪月城的三位師尊,是否也能像此人一樣,輕而易舉的制服白髮仙與紫衣侯。
「哇!好厲害啊!」雷無桀滿臉震驚,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一把抓住蕭瑟的衣袖,激動地說道:「蕭瑟你看見了嗎?這個人好厲害啊!他難道也是一位劍仙?不過以前怎麼沒聽說啊?」
蕭瑟皺眉不語,將衣袖從雷無桀的手中解救出來,大腦飛速運轉。
白髮仙與紫衣侯毫無疑問是天外天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修為早已入了逍遙天境。
可此人卻只用了一招,就將兩人重傷至此。
修為如此之高,絕對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
可為何百曉堂中沒有關於此人的記載?
而且……
此人的聲音為什麼聽起來這麼熟悉?
難道自己以前見過他?
但仔細回想,此人的語氣語調又與自己所知的任何人截然不同,這讓他更加困惑。
此人究竟是誰?
想到自己將要做的事情,蕭瑟眸光一沉。
……
蕭羽輕飄飄的落在白髮仙和紫衣侯面前,目光在他們略顯狼狽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隨後慢悠悠地開口:
「天外天中的人,多為北闕遺民,尤其在十二年前東征之後,更是為北離所不容,結果你們非但不去安分的過日子,反而聯合了域外其他大大小小的宗門,不斷壯大天外天的勢力。」
說到此處,蕭羽的語氣漸漸變得冰冷,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兩人,彷彿要看穿他們的內心:「你們想要做什麼?」
白髮仙和紫衣侯被蕭羽的氣勢所迫,臉色微微發白。
最後還是白髮仙頂著壓力,迎著蕭羽的目光,艱難開口:「我們敬佩於葉鼎之的強大,也是心甘情願的追隨於他,承認他為我們的新宗主。」
「雖然如今葉鼎之已死,但是他的兒子還在,我們重整天外天,就是為了能夠順利地接回這個孩子。」
「作為葉鼎之唯一的血脈,他的身份在北離皇室眼中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北離皇帝絕不會輕易放過他,所以回到天外天,是他最好的選擇。」
「……」
蕭羽沉默片刻,越發覺得天外天就像是一個笑話。
起初,他們明明是想要利用葉鼎之的天生武脈,幫助玥風城突破虛念功第九重。
為此,不惜動用一切資源,送功法、送內力不說,甚至還將堂堂景玉王側妃給他弄來了,只為磨鍊他的心智。
結果最後卻偷雞不成蝕把米,玥風城被葉鼎之反殺,連同他們苦心經營十數載的天外天,也最終落入了葉鼎之的手中。
而後葉鼎之為了易文君,號令魔教東征,最後卻以失敗而告終,致使天外天死傷無數,活像是一場大型的報復現場。
可即便如此,在葉鼎之死之後,僅剩的天外天的人,居然還要繼續追隨葉鼎之的兒子。
呃……這真的很難評!
「那你們兩個倒是還挺忠心葉鼎之的。」蕭羽語氣有些一言難盡地說道。
白髮仙忍者身上的劇痛,繼續說道:「如今北闕遺民早已摒棄了復國的念頭,與江湖上的其他宗門沒有區別。」
「十二年!天外天等待少宗主回宗,已經整整十二年了,難道這還不能證明我們的心思嗎?」
北闕以武立國,強者為尊。
早在葉鼎之反殺玥風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贏得了他們的衷心敬佩,所以他們也自然而然地承認他的兒子。
然而,在十二年前的魔教東征之後,局勢變得複雜而微妙。
為了防止其他域外宗門因東征失敗,將憤怒和怨氣轉移到無辜的葉安世身上,白髮仙才同意百里東君的提議,讓葉安世留在北離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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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為了給北離一個交代;二來也是給白髮仙等人一個緩衝的時間,讓他們重新整合域外宗門。也就是說,他們為了無心以後的平安,已經努力了十二年。
蕭羽聞言後點了點頭,語氣冷硬地說:「雖然你們說的很感人,不過我對天外天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所以我還是要殺了你們。」
話音未落,他伸出一隻手,高高舉起,掌心迅速凝聚起強大的真氣,彷彿隨時準備將這股力量傾瀉而出。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直在旁邊假裝沉睡的無心終於無法再忍不住了。
他之所以選擇裝睡,是因為心中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尚未完成,所以暫時不想與白髮仙和紫衣侯兩人碰面。
然而,此刻眼看著兩人即將命喪蕭羽的掌下,他哪裡還忍得住?
他猛地一躍而起,身形輕盈地落到白髮仙和紫衣侯的身前,調動起渾身的真氣,全身的肌肉緊繃。
顯然他是想要用全部的力量,來抵擋蕭羽這一致命一擊。
無心咬緊牙關,將內心的恐懼和不安壓制在心底。
他不知道自己的實力是否足以抵擋蕭羽此刻的攻擊,但無論如何,他都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位叔叔命喪於此。
蕭羽輕笑一聲,手心的真氣隨之消散,他看向無心問道:「睡醒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顯然早已洞察了無心之前是在裝睡。
無心感受到蕭羽語氣中的調笑,心中原本懸著的大石終於落地。
只見他微微一笑,以一種同樣輕鬆的口吻回應:「能見到閣下這種世外高人,也不枉小和尚我裝睡一場了。
蕭羽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卻並未再多說什麼。而是透過輕紗,仔細地審視著眼前的無心,仿試圖從對方的眼神和舉止中,找出兩個世界葉安世有何不同。
經過一番細緻的觀察,蕭羽不得不承認,儘管眼前的這個人也叫葉安世,但他與自己記憶中那個陽光恣意、充滿活力的少年,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兩個世界的巨大差異,那種深植於心的記憶衝突也在此刻得到了解釋。
之所以會記憶衝突,是因為他內心深處總是不自覺地將兩個世界混為一談。用看待上一世人物的視角來審視現實中的人。
這種錯誤的認知方式,自然會導致他對同一人的言行舉止與記憶中的形象產生強烈的衝突感。
但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葉安世,卻明確地告訴他,這兩個世界是截然不同的。
在這個世界里,葉家沒有被平反,葉鼎之沒有受到重用,胸中怨氣未消,最終發在天外天的算計下,反而成了天外天的宗主。甚至聯合敵入侵北離,最終淪為了世人唾罵的對象。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葉安世,從小就接觸到了這個世界的陰暗面,看到了人性的扭曲和殘酷。如果不是有幸得到忘憂大師的教導和庇護,他很可能已經迷失在仇恨的深淵中,成為一個真正的大魔頭。
「你叫什麼名字?」
沉默了一瞬過後,蕭羽如此問道。
無心愣了一下,但隨即臉上又是盈盈笑意,那笑容裡面的又帶著濃濃的邪氣:「小和尚如今叫無心。」
蕭羽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本想就此轉身離開,但是想到記憶的那個孩子后,他還是停下了腳步,沉吟一瞬后,說道:「無心,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無心微微挑眉,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與好奇。
「一個可以讓你自己選擇是否離開北離的機會。」蕭羽緩緩說道。
「你現在只需要考慮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就可以,不用顧及任何人,注意,是——任何人!」
「閣下如此待小和尚,真叫小和尚感激涕零,不知如何報答了。」
無心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抬眼,目光透過圍帽輕紗的遮掩,徑直穿透至蕭羽的眼底。
在兩人目光交匯的瞬間,無心的瞳孔中湧起一道紫色流光,閃爍著攝人心魄的異彩,妖媚無比。
無心竟然在言語之間,悄然施展起了心魔引!
「師弟!」無禪見狀驚怒,身形一閃,即刻騰空而起,意圖阻斷無心的術法。
心魔引既能引出他人內心深處的魔障,亦能誘發修鍊者自身的心魔,因此長久以來都被視為佛門禁術,封存於寒山寺的羅剎堂內。
當初忘憂大師強行修鍊心魔引,意圖憑藉其獨特之處,廣渡世間蒼生,卻不料因過度依賴此術,反被心魔所困,最終走火入魔,一代禪林宗師,頃刻之間化為魔僧。
而身為忘憂弟子的無心,同樣修習了羅剎堂內的全部秘術,心魔引就是其中之一。
無禪害怕無心會步了師父的後塵,日後被心魔所困,所以這才同意九龍寺的大覺師父召集周圍三十二佛國的高僧,聯手除去無心身上的禁術。
只是沒想到寒山寺到九龍寺的路上這麼多的波折,即便有雪月城大弟子唐蓮一路護送,還是讓無心中途醒來,並且出了轉輪棺,動用了心魔引。
「呵呵!」
蕭羽直接抬手攔住了飛身趕來的無禪,而後絲毫不懼的對上了無心的眼睛。
僅僅是一瞬間的眼神交匯,本意想要窺探蕭羽內心的無心,突然感到眼前一陣恍惚。眼前人的身形面容忽然變得模糊起來,彷彿被一層迷霧籠罩。
緊接著,一個個熟悉的場景慢慢在他眼前鋪展開來。
那些記憶片段既清晰又遙遠,讓他一時之間難以分辨是真實還是虛幻。
無心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轉而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既有困惑,又有恐懼。他的心跳加速,手掌微微出汗,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混亂狀態。
蕭羽則依舊鎮定自若,輕盈地轉身退了兩步。隨著他的動作,衣袂隨風輕揚,劃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無禪迅速落在無心身前,穩穩地扶住了他,關切地問道:「師弟你怎麼樣?」
無心的意識猛然從過去的回憶中清醒,苦笑著搖了搖頭,對無禪說道:「師兄,我沒事。」
無禪聞言,心中稍安,隨即抬頭望向蕭羽,眼中帶著一絲不解和警惕:「心魔引乃佛門禁術,施主究竟是如何習得此法的?」
蕭羽笑著搖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小和尚學藝不精,竟然連心魔引和他心通都分不清。」
「他心通?」
無心將信將疑,還想要問什麼,那邊的白髮仙和紫衣侯卻是再也支撐不住,相繼又吐出了兩口鮮血。
「兩位叔叔——」
無心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連忙快步走到兩人面前。轉頭看向蕭羽,語氣中帶了幾分鄭重:「還請閣下手下留情,不要再傷我兩位叔叔。」
此刻的無心,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邪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與沉靜,倒是與上一世的葉安世有了幾分相像。
「兩位叔叔?」
蕭羽蕭羽口中重複著無心的稱呼,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緩緩撤去了對白髮仙和紫衣侯的壓制。
白髮仙和紫衣侯感受到身上的壓力驟減,臉色也漸漸恢復了些許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