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賜名銀生
「娘娘,您要的吃食來了。」
銀蘭端上一碗飄著幾塊菜葉子,混著些許肉糜的米湯,衛渝撈了幾下,裡面就只有幾顆米,真的不能再多了。
「我們宮裡已經窮成這樣了?」衛渝有感而發。
「不是不是,我們的冰窖裡面還是有些儲備肉和瓜果,只是現在夜已深吃這肉糜蔬菜米湯不會積食。」
這是小繩子的原話。
行吧,衛渝一口把米湯喝光。
這豪邁的喝粥架勢屬實把銀蘭震撼到了,她表情像是被雷得外焦里嫩。
衛渝學著電視劇里大家閨秀的樣子,非常做作拿起手邊的帕子,輕輕拭擦了一下嘴巴。
「娘娘,您不要想不開啊?」銀蘭緊緊抓著衛渝的手,「您還有以後的,只要衛家還在,您還是能東山再起的,您千萬不能自暴自棄啊。」
自暴自棄也不是不行,衛渝真的想自暴自棄了,但是不能,她怕銀蘭以為她撞邪了。
「我沒有自暴自棄,我只是想開了,就算不做這個皇后,我們還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好一副人談如菊,衛渝自覺裝逼成功。
銀蘭見她這樣更加擔心了。
衛皇后極其看重她皇后的地位和權勢,娘娘一定是在硬撐。
「娘娘?您不要這樣子......奴婢馬上去求太后,不行就去求皇上,去求宸妃。」
衛渝嘆氣,這孩子怎麼就是油鹽不進呢,捉急。
「銀蘭,我問你一個問題?」
「娘娘您問。」
「你愛過嗎?」
「啊?」
「你知道什麼叫愛之深恨之切嗎?」
銀蘭似懂非懂點頭。
衛渝繼續忽悠,「我之前有多愛,現在就有多失望。」
她站起身背對著銀蘭,頭仰成45度角。
「我現在只想為自己而活,男人,就讓他隨風而去吧。」
銀蘭顧不得什麼禮儀,她把衛渝塞到床上,著急說:「娘娘一定是邪風入體,奴婢再去請一趟太醫,奴婢不會讓您有事的,娘娘你撐住啊。」
衛渝爾康手,「......」
這次還真的讓她把太醫請回來了。
說好的幽禁呢?
太醫很快給了她解答,「皇上只是說不讓承明宮的人出去,沒說不讓外面的人進來,況且我是太醫,宮裡任何人不適,我都應該盡我醫者本分。」
這太醫看著年紀不輕,思想倒不像古人那麼死板。
「微臣今年二十有一。」
衛渝大喊一句卧槽,「你會讀心術?心理醫生?」
「臣不會讀心術,只是娘娘的心思都寫在在臉上,不瞞您說,微臣最近在研討不同人不同心理的微妙表情,頗有成效。」
呵,還是個研究微表情的心理醫生,有點厲害。
「還好還好,娘娘過譽。」太醫不好意思撓頭。
「嗯?」她就不信了,這麼神?
衛渝轉念一想,戲精上身。
直接來了一個現場發癲,一會哭一會笑一會暴躁,手舞足蹈,興緻上來直接表演了癲癇症發作的樣子,銀蘭被嚇得差點原地去世。
銀蘭馬上掏出懷裡的符紙點燃丟進茶杯里,拿著茶杯就往衛渝嘴裡送。
「等,等一下,我裝的,啊,救命......」
太醫還算穩重,他抓過衛渝的手開始診脈。
當他摸到脈息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被耍了。
因為少了一隻手,衛渝被灌了滿滿一口符水。
「娘娘好演技,連微臣都給騙過去了。」他突然恍然大悟,激動說:「多謝娘娘指點,微臣悟了。」
啊?我指點你什麼了?你又悟出了什麼?衛渝表示她一點也不知道。
銀蘭把讓太醫送出去的時候,沒忍住問太醫,「適才娘娘指點你什麼了,娘娘真的沒有撞邪嗎?」
太醫神神秘秘說:「娘娘一點事也沒有,她比你我都清醒多了,適才娘娘是想告訴我,人的表情是可以表演出來的,讓我不要流於表面。」
銀蘭抬頭看天,陷入迷茫中。
總感覺哪裡不對。
第二天,衛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之前一直在加班,嚴重睡眠不足,很久沒睡過這麼好的覺了。
「娘娘,您終於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
「我自己來吧,你不用一口一口一個奴婢叫自己,我已經不是娘娘了。」衛渝接過她手上的臉盆。
銀蘭以為自己做錯了事,立馬下跪認錯。
「你這又是怎麼了?」衛渝把人拉起來,這一天天的,著實讓人為難。
「娘娘,奴婢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娘娘不要趕我走,我答應過夫人,在宮裡一定要好好伺候好娘娘的。」
說完又想下跪,被衛渝拉住了。
她嘆了口氣,「銀蘭,我問你一個問題。」
「沒愛過。」銀蘭搶答。
衛渝:「......」
「不是,你有聽過什麼叫人人平等嗎?」衛渝嚴肅說。
銀蘭搖頭。
衛渝又說:「我們現在都是庶人,現在是平等的。」
「娘娘,奴婢永遠是您的奴婢,就算您不是娘娘了,也是我家小姐。」
衛渝忘了,在古代,一般的家裡的奴役都是簽的賣身契,照這麼說她們還真的是平等不起來。
算了,衛渝暗暗決定有機會一定要還銀蘭自由之身。
這小說也是很神奇,別的上位者一般只要一個眼神,下面的人就會去做事。
原著裡面衛皇后倒是個另類,她害人從不假手於人,都自己正面剛,親力親為,所以銀蘭就成了全小說里最乾淨的人。
平時做得最多就是花式幫衛皇后求情和辯解。
「罷了,你想伺候繼續伺候吧,就是不要叫我娘娘了,被別人聽到可是要殺頭的,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奴婢不敢。」她又想跪,被衛渝一個刀眼制止住了。
銀蘭唯唯諾諾說:「那奴婢還是叫您小姐吧。」
衛渝妥協,「小姐就小姐吧,但是,以後你不能動不動就跪聽到沒有,咱們衛府就沒有這個動不動就跪拜的規矩。還有,」
衛渝戳著銀蘭的額頭說:「你以後不準自稱奴婢,用我或者銀蘭就可以。」
銀蘭捂嘴,表情十分感動,「小姐,小姐待銀蘭真好。」
衛渝無奈,確實沒辦法一下子撼動銀蘭根深蒂固的階級思想。
衛渝洗漱完來到了他們吃飯的偏殿,飯菜都準備好,有六菜一湯,就是菜品搭配非常神奇。
青椒炒青菜,蝦仁炒肉片,冬瓜炒雞蛋,西紅柿木耳南瓜胡蘿蔔白菜湯,還有三道菜她原材料都沒看出來的。
「這?」衛渝看著這些菜一言難盡。
銀蘭也是很尷尬,她也不知道小繩子的廚藝這麼炸裂。
衛渝夾了一塊雞蛋,她覺得這幾樣菜,就這道菜比較像人吃的。
她到底是高估了小繩子的創意,好好的雞蛋她吃出了一股番薯的味道。
衛渝咽下那塊雞蛋,優雅放下筷子,「小廚房在哪裡?」
「啊?娘...小姐,小繩子年紀還小,您在給他點時間,他一定會做得更好的。」老好人銀蘭求情模式開始。
「我不是要問責,這些菜不能吃總不能倒掉,我去加工一下。」
銀蘭再一次震驚,加工?她家小姐難道還會做菜嗎?她怎麼不知道。
她把衛渝帶到了小廚房。
小繩子這時也準備吃午飯了,只是他的午飯和衛渝的相差甚遠,只有一碗清粥和兩個饅頭。
衛渝聞了一下,還有點餿的。
心梗,一個看著十三四歲的孩子,就吃這些怎麼行。
「你怎麼吃這些?」
小繩子無措看了眼銀蘭,「奴才愛吃這些。」
衛渝深吸口氣,平靜的把饅頭清粥倒進了廚餘垃圾桶裡面。
「你們去把我的午膳都端過來。」
銀蘭和小繩子馬上去偏殿把菜端過來,路上小繩子怯怯問:「銀蘭姐姐,娘娘是不是不喜歡我做的菜,生氣了。」
銀蘭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從衛渝被廢,整個人性情大變,她也摸不準現在的衛渝是不是生氣。
他們走到小廚房門口,裡面飄出陣陣香味。
兩人快步走進小廚房。
香味是從砂鍋里冒出來的。
「好香啊。」小繩子咽了咽口水。
「菜都放旁邊,我們有麵條嗎?」衛渝問。
「有,有。」小繩子把自己剛剛弄好準備晚膳做得麵條拿出來。
衛渝看到這麵條還挺驚訝的,麵條根根粗細非常一致,勁道得非常好,「你自己拉的面嗎?」
「回娘娘,是的。」
「很不錯。」衛渝隨口稱讚了,小繩子開心的像個三百斤的胖子一樣。
衛渝把麵條放進煮沸了的開水裡面,「看著麵條,熟了撈出來過一下涼水。」
「遵命。」小繩子幹勁滿滿。
她把菜全倒進砂鍋裡面,等面好了把面最後放進去,砂鍋麻辣燙出鍋。
「小繩子你把砂鍋到飯桌上,銀蘭,多添兩份餐具。」
「好。」
衛渝回到飯桌,雲蘭和小繩子恭恭敬敬站在飯桌旁,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坐啊,站著幹嘛?一起吃。」
銀蘭:「銀蘭不敢。」
小繩子:「奴才不敢。」
「叫你們坐就坐,我的話都不聽了嗎?」衛渝故作嚴肅,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這不合規矩。」
「嗯?」衛渝給他們一個你們懂的的眼神,「承明宮,我說得的話就是規矩。」
兩人見衛渝生氣了馬上坐下,主打一個乖巧。
「我已經不是皇后了,在承明宮中只有你們陪著我,我不想把你們當下人看,要是你們這麼喜歡當下人,你們就另謀出路,在我的地盤規矩都要聽我的。」
「是。」兩人同時應答。
「吃吧。」
見衛渝動筷了,他們才敢吃,剛開始他們還是很拘謹的,後來因為這砂鍋麻辣燙實在太好吃了,也顧不上拘謹了。
席間衛渝還問了小繩子名字怎麼來的。
原來小繩子這個名字是衛皇后給起的。
他那會剛進宮就被派到承明宮當差,在拜見衛皇后的時候,衛皇后正在解皇上賜的亂麻繩,心煩氣躁還要給新宮人賜名,於是就隨便給他起了個小繩子的名字了。
衛渝慶幸還好沒給他起「小麻子」。
「咳...你以後不要叫什麼小繩子了,你叫銀生吧,銀蘭的銀,生生不息的生。」
衛渝戳著碗里的麵條,有點開心,銀生銀生,說不定可以生出一大堆銀子。
社畜的終極目標果然還是跟錢息息相關。
銀生一臉獃滯,還是銀蘭拍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
衛渝見銀生有磕頭謝恩的趨勢,立馬制止,「不要再跪我了,我真的怕折壽。」
「呸呸呸,」銀蘭對著天拜了拜,「小姐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