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真相

護理人員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走出大門，停在院落里曬太陽，靠的近的老人天南地北的聊天，劉建國站在窗口注視他們一會兒，然後走到母親的身邊。

這間卧室，就是他母親未來的居所，屋裡幾乎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壁，白色的柜子，床，唯獨牆上的吸氧線路，電源插座，不是白色的，它們是綠色的。他的母親坐在床邊上顯得局促不安，一會兒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一會兒看床單，白色床單上印顯著她屁股的痕迹，她心疼地拍床單上的灰塵，「可惜了這白色床單了，我身上臟！」她說，想坐下，轉身又起來，把褲子脫了，只穿著襯褲坐在床邊上。

「咕咕……」牆壁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虛幻的屏幕，從屏幕飛出來的小鳥兒顯然是三D技術產品，它咕咕叫喚著扇動翅膀，像是要飛出來。

他母親走到牆壁前，去撫那三D小鳥兒，手指穿過三D小鳥兒的身子，小鳥兒還在叫，她嚇的連連後退了幾步，「這是個啥玩意！」她嘟囔著，退到床邊坐下，直勾勾盯著三D小鳥兒。

「媽，那是三維鬧鐘，只是一個小物件。」

「三維鬧鐘？」

「就是三維鬧鐘！」

他母親驚奇地盯著牆壁里飛出來的小鳥兒，直到看見小鳥兒縮回牆壁里，她的眼睛都瞪的大大的。

「真稀罕！」

「小物件！」

「媽，你在養老院別太拘謹了，有事就跟護理人員說。」

「他們都穿的油光水滑的，我不好意思開口！」

「媽，放心吧！他們都是人工智慧機械人，自從他們出廠的那時起，他們的編程就決定他們必須服從主人的命令！」

他母親瞪大眼睛，「他們是機械人？」

一個人工智慧機械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她顯然是根據老人心理製造的，她的面貌慈愛，安詳，是一位慈愛的中年大媽的臉，她穿的衣服也給人安全感，她身上有白色和藍色交織的布帶。

「大娘，我以後就是您的護理員，您以後別拘禁，隨時招呼我，我會時常陪在您的身邊！」

劉建國說:「媽，我先回去了，有事你給我打電話！」他走出卧室。

他眼中的景物都是驚喜的，養老院里柳樹枝條長滿了令人欣喜的嫩芽，在微風中輕輕的搖晃，青草從冰雪交融的地面上冒出尖尖的綠色草葉，整個草地上都充斥著熱情洋溢的氣息，就是蔚藍天空中翱翔麻雀的嘰嘰喳叫聲，都像是歌者喉嚨里發出來的美妙音符。「我對的起媽媽了！」他這樣想著，心裡彷彿緩緩放下一塊大石，從來未有過的心情舒暢充斥在他的腦海里，他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眼中透露著迷人的微笑，「我再也不是那個忘恩負義的人啦！」他繼續想，走進飛行汽車裡，仰頭看著蔚藍的天空，蔚藍天空中幾朵白雲飄逸地飄著，他喃喃自語，「爸爸，你在天堂看見了嗎？我沒有忘記你們！」恍惚間，白雲中彷彿浮現出他父親巨大的臉龐，他的父親沖他笑，他也笑，他想伸出手觸碰白雲，他父親的肖像隨即消失了。他無聲地哭了。

一個推著坐在輪椅上老人的智能機械人走到他的車邊上，停下來，驚詫地注視著他，輪椅上的老人顯然已經得了很重的病，她仰頭望著天空的眼神里透露著痴獃，手放在自己的嘴邊，輕微的顫抖著。

他擦乾眼淚，啟動飛行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響起來，車廂輕微的震動，飛行汽車緩緩升空，尾氣管中噴射出紅彤彤的火焰。飛行汽車像是一顆流星一樣飛向遠方。

飛行汽車飛到高樓大廈之間，飛過費城的河水，在人跡罕至的小巷子里飛行了一會兒，路過福德大酒店的時候，他看見了梅猛，梅芳，崔震。「該死的，怎麼遇見他們了？」他這樣問自己，眼睛一刻也不離開他們。

他們從飛行汽車上走下來，梅芳走在最前面。她高昂著頭，嘴噘著，一雙眼睛鄙夷地注視著前方，她走路時，一雙高跟鞋噠噠的響，她身上紅色的裙擺，像是風中嬌艷的曼陀羅花一樣忽閃著；她身後跟著崔震，崔震陰鷙地掃視著前方，看見沒有人注意他們，他的目光落在梅芳一雙白皙，修長的大腿上，他的眼中透露出貪婪，色眯眯的神色，他聳動喉結，吞咽了幾口口水；梅猛跟在他們的身後，他嘴角叼著煙圈，低頭走幾步，就抬起頭，陰狠地盯著崔震，當他看見崔震扭動著的屁股，他嘴角撇出不屑，鄙夷地弧度。

他們走進福德大酒店，在靠近窗戶邊上的餐桌邊坐下，梅芳拿著菜單看，梅猛吸食著香煙，看著窗外的行人，崔震低垂著頭，放在桌面上的手，敲擊著桌面。「他們狼鼠一窩，湊到一起，一定不會有好事！」劉建國這樣想，把飛行汽車停在巷子口。「我必須盯著他們，看看他們要做什麼？」他繼續想，心裡懊悔沒帶上監視蒼蠅機械人。

一個天使機械人扇動著翅膀，取走了梅芳手裡的菜單，崔震扭頭注視著天使機械人飛遠后，瞪著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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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你很愚蠢嗎？」

梅猛瞪著他，「你把話說清楚，你說誰愚蠢？」

崔震左右扭頭看向四周，然後攤開雙手，盯著梅猛，「這裡有別人嗎？」

梅猛啪拍了桌子，「姓崔的，別他媽找老子彆扭！」

崔震指著他，「你……」

「大家是自己人，別傷了和氣！」梅芳說。

崔震把頭扭到一邊，一邊仰望著棚頂，一邊抖動著半邊身體，「真他媽的晦氣！」

「你說誰呢？」梅猛說，臉色變得黑黢黢的。

「哼哼，反正沒說你！」

梅芳說:「崔震，你把話說清楚，我的弟弟怎麼啦？」

「你真想知道？」

「我當然想知道了！」

「好吧好吧！」崔震挑釁地盯著梅猛。

梅猛噘起嘴，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崔震鼻孔發出「嗤」地一聲。

這時三個天使機械人端著飯菜，飛到桌邊上，三個人誰也不開口說話了。飯菜的香味瀰漫在空氣里，油黃的燒雞，醬色的鯽魚，黑白相間的豆腐菜湯，三碗香噴噴的大米飯分別擺放在桌面上，鄰桌食客吧嗒吧嗒嘴吃飯的聲音不停地傳來，他們聳動喉結吞咽幾口口水。

擺好飯菜后，天使機械人飛走了。

「我的弟弟做了什麼見不得的事情，讓你大動肝火？」梅芳重複著剛才的話。

「你的好弟弟找人冒充法院法官，帶走了蒙愛麗，然後命人扒光了蒙愛麗的衣服，讓所有人都欣賞一下……」崔震說，面色憋的通紅，手不斷拍著桌面，清脆啪啪聲響起，四周的食客紛紛投來驚詫地目光，他的臉色立刻變得黢黑，隨即他臉上僵硬地擠出笑容，像是什麼都沒說過一樣，端起酒杯，笑眯眯地喝啤酒。食客們開始留意梅芳，梅猛。桌面下，梅芳的腳丫踩在梅猛的腳上，梅猛一張陰沉著的臉，立刻堆滿了笑容，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燒雞，放在嘴裡咀嚼；梅芳立刻做出反應，也拿著筷子吃飯。

片刻后餐廳中又傳來食客的喧嘩聲。

「弟弟，為什麼做那樣的事情？」梅芳盯著四周的食客，見沒有人注意他們，她的目光落在梅猛的面孔上。

梅猛撇著嘴角，一副不屑的樣子，「蒙愛麗在法庭上太囂張，我見姐姐受氣，想給姐姐出口惡氣！」

「他們沒有報案？」梅芳把聲音壓的很低，有一瞬間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彷彿一張沒有血色的白紙。

「報案了！」

梅芳停下咀嚼，口中香甜的食物頓時變得索然無味，像是咀嚼蠟燭的味道，「機械戰警找你了嗎？」

「找到我了！」

「他們沒對你提起公訴？」

「他們沒有證據。」

梅芳笑了，梅猛也笑了，崔震陣陣冷笑。

劉建國注視著他們，「他們商量著什麼嗎？如果他們商量好了，他們一定有行動！」他這樣想，一個佝僂著腰身，拄著拐杖的老太太走過來，他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也看他，他發現梅猛，梅芳，崔震也注意到老太太，他縮下身子，把頭顱埋在車窗下。老太太走進車窗，透過玻璃看他，他知道老太太不走，一定會引起梅芳，梅猛，崔震的懷疑，他假意翻找著工具，把一個扳手拿在手裡，去擰座椅上的螺絲，老太太走過汽車。咯噔咯噔拐杖的聲音細微地傳入他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