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暴露
等他再次醒來時,他發現四周圍滿了騎在馬背上,挺舉著長矛的蒙古士兵,泰山派弟子分成兩伙,一夥圍著玄玥子,一夥圍著耶律沖,玄玥子盤坐在地上,雙眼睛緊閉,雙手搭在膝蓋上,天門抱著耶律沖坐在地上發獃,他懷中的耶律沖氣若遊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夜幕。一個轎子停在他們中間,四個抬轎的蒙古大漢,宛若木雕泥塑一般站立不動,轎中傳出尖銳的聲音。
「玄玥子,你的動作還挺快!」
玄玥子睜開眼睛,盯著轎子,「此話怎講?」
「你心裡清楚!」
「我清楚什麼?」
「你難道連自己做過什麼都忘了?」
「貧道不知,請明示?」
「你來之前可曾見過賈似道的人?」
「賈似道何許人也,貧道不知?」
「揣著明白裝糊塗?」
「貧道確實不知賈似道何許人也!」
「哼哼……」
玄玥子面色變得慘白,看著轎子的眼神里流露出驚懼。轎簾拉開,一個身材矮小,頭挽髮髻,髮髻上戴明珠,穿著寬大藏扎規長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站在轎子邊上,盯著玄玥子的眼神里透露出凶光,當他向玄玥子走時,他的一雙眼睛四處掃視,這時他陷入眼窩的小眼睛,像是被麵糰擠壓的黑煤球一樣黑溜溜的。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
他雙手掐腰,仰望夜幕,張開嘴長長吐出一口氣,再次盯著玄玥子時,他的眼睛里透露著狡黠的目光。
「賈似道是南宋當朝宰相,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唯獨你不知,你不曉,你不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嗎?」
「這這這,……這與貧道醉心鑽研武學有關,所以貧道並不參與時事!」
「哈哈……,……好一個並不參與時事,你既如此說,我無話可說!玄玥子隨我去見忽必烈汗吧!」他說,轉身回到轎子上,四個轎夫抬著轎子,向開平城走去。
玄玥子眼中透露驚懼,隨即眼睛中又流露出堅毅。他帶著泰山派弟子,跟著轎子向開平城走,四周的蒙古士兵圍著他們一同走。吳劍男跟著福裕和尚走時,半路上遇到真金,那木罕,妙嚴,木萍,周婉兒。真金責怪吳劍男莽撞,害他擔心。吳劍男認為他應該與真金商量,事情失去控制,有他的責任。真金認為吳劍男有悔過之心,所以他也沒深說,只是囑咐吳劍男,以後行事一定要多動腦子。吳劍男滿口答應,於是他們再無話說,回到開平城宮殿大殿之上,真金和那個中年男人向大殿走去。
不一會兒,忽必烈從大殿中走出來,他站在大殿門口,面色陰沉地盯著玄玥子。真金和那個年輕男人站在他身邊。福裕,那木罕,木萍,周婉兒,妙嚴,吳劍男站在台階下兩邊。大殿四周蒙古士兵井然有序,後排的蒙古士兵舉著火把,前排的蒙古兵舉著長矛,長矛矛頭熠熠生輝,瞄準著泰山派的弟子。
「桑哥,」忽必烈說,「你再去問玄玥子!」從宮殿中走出兩個搬著龍椅的婢女,忽必烈坐在龍椅上。
到了這時已經知道身穿藏扎規長袍的中年男人名字叫做桑哥,他走下台階,在最後一節台階停下了。然後高昂起頭,雙手掐腰,蔑視地盯著玄玥子。
「玄玥子,」他說,「我再問你,你可願認?」
玄玥子推搡開擋在他身前的弟子,他走到桑哥面前,「貧道無錯,你汗想讓貧道認什麼?」
「你與南宋勾結,南宋許諾你好處,你打算行刺忽必烈汗!」
玄玥子眼神凝滯,隨即他眼中又綻放出精光,很快他的眼珠轉了轉,「此事定是有人造謠,貧道縱有一萬個肝膽,也不敢答應南宋刺殺忽必烈汗!」
「你想狡辯?」
「貧道只是實話實說!」
「哼哼……,你為何挑起泰山派內鬥?」
「並非是我故意為之,而是我的師父東靈道長死的倉促,死前並未留下遺命,泰山派逆徒耶律沖趁機作亂,想奪取泰山派掌門之位!」
「這麼說你是無辜的了?」
「貧道確實無辜!」
「畜牲,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嗎?」天門放下耶律沖,站起來,揮劍遙指著玄玥子,「泰山派自立派以來,一向崇尚武力,師祖既沒留遺命,自當武功最強者繼任掌門!」
「小雜種,你竟然敢污衊我?」玄玥子扭頭盯著天門的眼睛里流出凶光。
桑哥擺了擺手,「天門,你暫且安靜!」
天門把長劍橫在脖子上,高昂起頭顱,目光懇切地盯著忽必烈,「忽必烈汗!」他吼,「今日我可以以死明志!」
忽必烈說:「你且退下,我自有主張!」
天門放下長劍,雙手倒握劍柄,跪倒在地上,「遵大汗之命!」
忽必烈說:「桑哥,莫與他再啰嗦!」
桑哥轉身面對忽必烈,躬身施禮,雙手抱拳,然後再次面對泰山派眾弟子,「玉磐子,玉音子,」他說,「你們出來!」
兩個年輕道士推搡開擋在他們身前的道士,向桑哥走來,他們走路時,手按在劍柄上,眼睛掃視眾道士,當他們走過玄玥子身邊時,他們抽出長劍,眼睛不約而同地眯起來。然後他們把長劍擋在身前,快速走過玄玥子身邊,來到桑哥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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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哥說:「玉磐子,你把當日見到的情景說一遍?」
他右邊的年輕道士,倒握住劍柄,面對他躬身施禮,然後說:「當時賈似道使者來到泰山,正是由我引入泰山派密室,當日賈似道使者曾說。若取下忽必烈汗的首級,南宋朝廷一定冊封泰山派玄玥子師父大宋國師。當日玄玥子師父答應了。」
「玉磐子,你這小雜種!」玄玥子指著他,目眥欲裂。
桑哥抬起手,四周蒙古士兵紛紛把弓箭對準了他。他手指顫抖,面色漲紅。
桑哥說:「玉音子,你把你所知的情景說出來!」
他左邊的年輕道士指著玄玥子說:「師父對我說耶律沖已經投靠了忽必烈汗,而我們心向大宋,所以道不同,不相為謀,現如今只有除掉耶律沖,他登頂泰山派掌門之位,方可統一泰山派內部,為大宋效力。因為耶律沖已經遠赴漠南,所以玄玥子師父率我們一路尾隨……」
他話未說完,他驚詫地看到玄玥子抽出寶劍,刺入桑哥腹部。
「雜種,今日先滅了你,再殺忽必烈!」玄玥子吼。
「你你……」桑哥鬱結地說。他抓住寶劍劍鋒。玄玥子揮掌拍向他面門,從他腹部竟然伸出一隻小手拍到玄玥子掌上,玄玥子眼中頓時流露出驚詫之色。手掌碰撞之時砰地一聲巨響,桑哥身上長袍震成碎片飛出去。兩個穿著黑衣,身形一般高矮,相貌扁平的侏儒疊在一起,一個站在台階上,一個騎在另一個脖子上。上面的侏儒縱身躍過他的頭頂,揮掌拍到他的腦袋上,他頓感天轉地轉,眼前一團漆黑,然後就跌倒在地上。兩個蒙古士兵跑過來,拖著他走開。
兩個侏儒跑到忽必烈面前,跪倒,「大汗,」他們說。「處死玄玥子太便宜他了?」
「就由你辦吧!」忽必烈說,轉身向大殿走去。
兩個侏儒起身,追趕玄玥子去了。
真金走到吳劍男身邊,他帶著吳劍男,木萍,周婉兒走出大殿。在宮殿的僻靜角落裡為他們選了一個帳篷,然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