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祭日

斯有才和方翠蘭跑回家裡，堂屋裡，飯菜已經上桌，八仙桌上擺著兩菜一湯，一碗青菜炒豆腐，一盤紅燒鯽魚，還有一碗西紅柿雞蛋湯。

前江村靠近長江，所以葷菜以魚為主。方永紅燒魚是拿手一絕，用自製的棉油將魚兩邊烤得金黃，然後再加入蔥姜等佐料燜燒，味道鮮美可口。

斯有才最喜歡吃的就是紅燒魚，拿起桌上的筷子就要戳一口魚肉，被方永紅用手打住。「今天是你爸的祭日，去給他上炷香。」

「哦」，斯有才這才注意到，堂屋壁龕的香爐里，已經點著三炷香。斯有才和方翠蘭都點了三炷香，然後磕頭把香插進香爐里。這時斯有才問方永紅道：「媽，為什麼整個村子裡面的人都姓張，而只有我姓斯？」

「有才，你以前從來沒關心過這個事？腦子突然開竅了？」

「嘿嘿」斯有才摸著後腦勺：「今天玩過家家的時候突然想到的。」

「來，有才，翠蘭，你們坐下，我們邊吃邊說」，等斯有才和方翠蘭坐定，方永紅笑道：「這事我原先也不知道，後來聽你爸說起，我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現在的長風鄉前江村裡有兩個村莊，分別叫張村和王村。據說清朝之前阿，前江只有一個村。」

「只有一個村？」斯有才和方翠蘭同時叫道。

「是的，只有一個村，就是王村，張村是後來從外地遷徙過來的。本來也相安無事，可是隨著人丁的興旺，兩個村莊為了爭奪生存資源，經常發生械鬥，死了不少人，從此兩個村子就結下了世仇。」

「難怪族長從小就給我們立規矩，說張村和王村之間以蓮花湖為界，不能越界，原來是這個原因」，斯有才嘴裡含著稀飯，還忍不住插嘴。

「別說話，嗆著了」方永紅瞪了斯有才一眼，繼續說道：「清末的時候，張家村出了個名人，科考中舉，人稱張大本事。這個張大本事為了平息兩個村莊的爭鬥，就想了一個辦法。」

斯有才心想，如果是我，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王家莊的人要是想和我們斗，那便斗，大不了豁出一條命。不知道這個張大本事能想出什麼好辦法來。

「當時張王兩庄其它的地域都劃了邊界，唯獨蓮花湖是兩家爭奪的焦點，這蓮花湖不但水域廣闊，而且物產豐富，也難怪兩個村莊都想據為己有。張大本事找到兩家的族長，他說我們兩個村莊都不缺乏勇士，如果誰的勇士能夠讓對面的勇士心服口服，那麼蓮花湖就歸哪個村莊所有。」

「兩個村莊的族長一聽，都心動了，多年的爭鬥，雙方疲憊不堪，蓮花湖對兩個村子來說，已經不僅僅是多爭一塊地方，更多的是爭一口氣。兩位族長把這個事情跟大家商量，村裡的青壯年都嗷嗷直叫，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親自上陣，把對面打趴下。」

「這時候張大本事又找到兩位族長，說兩個村子鬥了幾十年，死傷無數，這次我們不武鬥，改文斗。王家族長一聽不樂意了，好你個張大本事，你肚子里墨水多，文斗我們肯定輸，不行。」

「張大本事又說，這文斗不是比誰文學功底好，其實還是武鬥，只是不真刀真槍的面對面斗。我們兩個村莊互相出題目，張庄出題目給王莊做，王莊出題目給張庄做。這題目需要真正的勇士才能完成，誰家的勇士能完成對方出的題目，蓮花湖就歸哪個村莊。」

「如果雙方都完成了呢？王家族長問道。「那就將蓮花湖以湖中蓮花島為界，從中一分為二，兩家各得一半，如何？」好，王家族長和張家族長都點頭叫好。」

「那兩個村莊出的題目一定很難完成吧？」方翠蘭問到，這時候，斯有才和方翠蘭都眼巴巴的望著方永紅，期待著結果。

「豈止是難，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方永紅說著，陷入對往事的沉思中，明亮的雙眸，露出一絲霧氣和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