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愛到草木皆兵
鳳玄塵脫掉綠色的外袍,繼續解腰帶,嘴裡不著調地挑釁。
「這套衣裳是韻兒為我做的,可別打壞了。
中衣和裡衣也是韻兒做的,還有鞋襪,都不能碰壞了,韻兒做針線很辛苦。」
「你……你住手!成何體統?」
鳳玄策抓著雞毛撣子,瞪大眼看著鳳玄塵旁若無人的寬衣解帶,他怎麼敢?
南柯還在呢,怎敢如此無賴放肆!
「四哥緊張什麼,我不穿衣服的樣子,你又不是沒看過。」
「五六歲和現在能一樣嗎?」
鳳玄策氣得捂住胸口,母妃的心疾多半拜這逆子所賜,太混了。
「這裡有一味葯,越早服用對寒症越好……」
孟南柯涼涼掃過鳳玄塵的腹部,舊傷疤快消失了吧?
「四嫂拿出來,我馬上送去給韻兒。」
剛脫下的外袍重新套回身上,腰帶胡亂圈住腰系卡扣。
「四哥,這頓揍先記著。」
「懶得理你!趕緊滾。」
雞毛撣子被重重扔在地上。
小時候挨父皇打,都是老七站在他前頭頂包,分掉一半。
真要教訓人,鳳玄策其實下不去手。
「小寧音的寒症沉積太久,要想拔除需慢慢抽絲,半年內不可強行有孕。
這顆葯你喂她服下,用於溫養身體。
等你徹底化解玉靈芝的藥性,我教你如何以內力替小寧音根除寒症。」
鳳玄塵接過藥瓶,打開嗅了一下,沒有藥味的葯?
想必又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用在韻兒身上的東西,鳳玄塵不敢大意。
「四嫂,這是何物製成的葯?
服下可會有不舒服的反應?
韻兒會如何?」
孟南柯轉身走回棋桌,落座,將凌亂的黑白子分揀歸入棋盒中。
「若是藥性與還陽菇一般烈,韻兒如何受得住?四嫂,你別賣關子了,說吧!」
鳳玄塵急得親自替四嫂揀棋子,恨不得鑽到他肚子里當條蛔蟲,把這個葯弄得明明白白。
根除寒症談何容易?
有了玉靈芝的前車之鑒,他對四嫂的葯十二分敬畏,每種都夠他喝一大壺。
用在他身上尚且如此,韻兒如何受得住呢?
「你可不能再瞞我,藥丸吃下去,韻兒要受什麼樣的苦,你得仔細與我說清楚。」
鳳玄策遞上一杯熱茶,猜到這葯不尋常,能讓南柯欲言又止,只怕小寧音會吃大苦頭。
「急什麼?」
「能不急嗎?
四哥,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孟南柯不過問兄弟倆鬥嘴,安靜地揀完最後一顆棋子,蓋上棋盒。
端起茶杯緩緩喝下一口潤喉。
「此葯服下以後,每隔三日會感受到一次經脈被火煅燒的痛感。
這種疼痛比你誤食的還陽菇輕一分,且持續時辰因人而異,剛開始至少一個時辰。」
「開什麼玩笑?這和無藥可救有何區別?」
讓韻兒承受類似還陽菇的痛苦,且每三天一次,活人都讓折磨死了。
不接受。
一個寒症而已,哪裡用如此痛苦的治法?
鳳玄塵將藥瓶重重放回桌上。
「韻兒的寒症不急。
四嫂,你可有讓我無法綿延子嗣的葯?」
孟南柯拿起藥瓶,捏在手裡把玩。
如他所料,老七捨不得讓小寧音吃苦頭,即使這葯可遇不可求。
「沒有,除了玉靈芝。」
玉靈芝?
這東西哪是避子葯,根本就是……
看來他得自己想辦法,不能事事靠四嫂。
「四哥、四嫂,這葯就當我從來沒見過,你們不要對外議起,更不要讓韻兒知道。
即使她向四嫂詢問治療寒症的辦法,也不要告訴她這顆葯。」
「老七,你該問問小寧音的意思?」
「問什麼?
韻兒的性子你們不清楚嗎?
她會毫不猶豫吃下去,默默承受三天一次的痛苦,我只問四嫂,你可捨得四哥吃這樣的苦?
四哥能忍心看四嫂吃這種葯嗎?」
場面瞬間寂靜無聲,只聽得到鳳玄塵微帶沉重急促的呼吸。
做不到。
鳳玄策明白老七的感受,南柯痛一分,他能感同身受十分,何況小寧音體弱,更難承受。
換成他,也會選擇更溫和的方法,慢慢去調理化解,絕不會急功近利。
「這葯是不是只有一顆?」
「嗯,僅此一顆。」
鳳玄塵立刻從孟南柯手上奪過來,交給誰都不如自己保管來得安全。
他怕四嫂又背著他讓韻兒吃藥。
「我先替四嫂保管,那天要用了你問我要。
時候不早,明日出發去暗河,我得早點回去做準備,走了。」
人來一陣風,走又是一陣風。
孟南柯望著空蕩的手出神,老七愛小寧音愛到草木皆兵啊!
「南柯,當真只有這一個法子嗎?」
「嗯!」
根除寒症的辦法自然很多,但適合小寧音,並確保她將來能順利誕下子嗣的,只有這一個。
生產時闖鬼門關,才是老七和小寧音最大的劫數,若不及時調理回正,九死一生。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小寧音的寒症落得太早,貽害無窮。」
孟南柯外向寢殿外頭,都聽清楚了吧!
清楚。
鳳玄塵一字不差聽進心中,他比誰都清楚「貽害無窮」四個字,背後的深意。
四哥恨鳳玄玦害四嫂家破人亡,一生痛苦。
他也恨。
恨鳳玄玦賊心鼠膽,有事不沖著他來,偏偏拉韻兒墊背。
不會是唯一的辦法,他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辦法,替韻兒擋下這場痛苦。
「主子,王妃在國柱府等你。」
桑陌在寢殿外頭轉了半天,終於把主子盼出來了,然後就沒影兒……
虞韻坐在矮榻上看書,等得昏昏欲睡。
夜裡她給母親配了助眠安神的香囊,等母親完成起夜習慣,才偷偷起床來見臨淵。
結果撲了個空,人進宮找四哥四嫂去了。
「沐棉,過去多久了?」
「主子,你要不先上床睡會兒?
才過去半個時辰,離寅時還早呢!」
沐棉仰頭打了一個大哈欠。
一陣風沖開房門。
「誰?!」
「韻兒……」
原來是王爺回來了,瞧這猴急樣兒。
上來就把主子撈懷裡抱,都不避一避嫌的,難怪虞太傅不待見王爺。
沐棉卸下警覺,拿出下午剛學的規矩,雙手按在肚子上,有模有樣退出房間。
對,蘇嬤嬤就是這樣教的。
不作聲出門,輕手輕腳關上房門,等在外頭耳房裡聽主子吩咐……
啥來著?
「哦,對,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