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大的口氣

「外祖母昨日身子不爽快，一夜未睡呢，這會兒沒有精神，所以我便沒讓她來了。」晏姝念不想讓外祖母遭受非議，所以細細地解釋道。

「你這丫頭可忒不懂事了。」先前叫嚷的女人又嚷嚷開，她就坐在晏老夫人身邊，說話時口水都噴到了晏姝念的身上，「家裡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來做主了？你祖母說的是讓你和你外祖母一塊兒過來，你是聽不懂話嗎？還你不讓來，在家中你還大得過你祖母去？」

晏姝念深吸一口氣，這才轉過頭去，「這位便是伯娘吧？我都說了我外祖母這會兒身子不好，所以不能來。您一個做小輩的還非要她來是想幹什麼？是嫌她命太長了嗎？」

「我可沒有說這樣的話！」晏伯娘白眼一番，對著晏老夫人吐槽道：「娘，你看我現在不過替你說上幾句話，她便罵罵咧咧的。要是等到她嫁進侯府了，那還得了？怕是要爬到您頭上作威作福了。」

晏老夫人本就對晏姝念沒有什麼感情，聽著大兒媳這麼一說，覺著很是有道理，「你給我跪著去，你外祖母沒有教過你規矩，現在我這個做祖母的好好來教教，免得嫁進侯府了，被人說是我們晏家沒有將人教好。」

不趁著現在她還是晏家人，她先擺擺祖母的架子，順便讓她見識一下自己的厲害。等過些日子她嫁進侯府了，她還怎麼拿捏？

「祖母！」晏姝念剛準備說話，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祖母，阿姊和侯府的親事已經定了下來，可以說她現在已經是侯府的人了，您確定得罪侯府是沒有關係的嗎？」小姑娘走了幾步，將晏姝念拉到自己身邊，讓她離晏老夫人遠了些。

聽了她的稱呼，晏姝念才知道這就是她嫡親的妹妹晏姝悅，當初正是因為母親生了她，之後對外祖母說她照顧不過來，便將晏姝念送去了江南。

明明是至親之人，姐妹倆卻還是第一次見面。好在之前兩人偶爾有信件來往，所以不算陌生。

「阿姊終於回來了！」晏姝悅才不管其他人是什麼樣的臉色呢，她上上下下將晏姝念看了好幾遍，而後一把將人抱住。

抱了好一會兒后，她站直了身子，卻沒有鬆開晏姝念的手。

她拉著晏姝念，將屋子裡的人一個個給晏姝念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的爹，他旁邊那個小不點是我們的弟弟晏鈞皓，前些天我們一起去老家接大伯他們去了，所以沒趕得上迎你回家。」

「二姐姐，我都說了我不是小不點，以後不要這樣叫我了。」小男孩漲紅著臉站了起來，眼神小心翼翼地往晏姝念的方向瞟了幾次，卻都很快便轉走。

「念兒拜見爹！」晏姝念好歹在這個世界已經生活了十六年，禮儀方面還是學得不錯。聽了晏姝悅的介紹后，她上前對著男人行了一個大禮。

饒是晏清安之前覺得晏姝念有些目無尊長，這會兒也是挑不出毛病來。

「嗯！起來吧！」晏清安享受這種被人跪拜的感覺，這樣會讓他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所以架子也擺了出來。

好的，晏姝念已經確定她爹也不是個正常人了，官職不大，派頭倒是不小。

她站起身後，走到小男孩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軟萌害羞的小男孩多可愛啊，「晏鈞皓小朋友，你好啊！」

晏鈞皓今年才八歲，確實還是個小朋友。

「阿姊！」他終於抬起來，注視著晏姝念，怯生生地喊了一聲。

「嗯！」而晏姝念也認真地答覆。

晏姝悅領著人繼續往前介紹，「這位是我們的大伯，他旁邊坐著的兩位分別是晏鈞旭和晏鈞暉，從年齡上都是你的堂弟。」

「大伯好，兩位堂弟好。」晏姝念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

「哎，你好你好。」大伯看上去倒是憨厚，他曬得黝黑的臉上，笑得褶子皺成了一團，雙手無措地交握在一起，不自在地摩擦著。

兩個堂弟倒是要外向一些，笑嘻嘻地對著晏姝念說：「堂姐第一次見面沒有給我們準備見面禮嗎？我娘說你就要嫁進侯府了，以後的銀子花都花不完。你要是不能給我們滿意的見面禮，我們就鬧去侯府去，讓他們看看你多小氣。還有一個老婆子什麼時候來？我娘說那老婆子有的是錢，讓我們儘管說想要什麼。」

哪怕晏姝念的心理素質過人，這下也想要開罵了。

晏伯娘一點兒都沒有被兒子說穿了自己盤算的難堪，反而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兒子就是聰明，把娘的話記得清清楚楚，我看我兒子這聰明勁像極了他小叔，所以我琢磨著我們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乾脆就不走了，正好一家子人團團圓圓的多好啊！

小叔子你看著給你倆侄子尋摸一個好點的學堂，我聽說那國子監還不錯，就那兒好了。等到以後他們兩個都中了舉，也能跟你在官場上有個照應。

他小嬸，你看著給倆孩子一人安排一個院子。要安靜、寬敞、亮堂，等到他們以後當了官，肯定會記著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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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家大丫頭，那不是我吹，在村子里時便是一等一的能幹，他小嬸可得上心給她找個好婆家才是，最起碼也不能比你家大丫頭的差。

既然我們都不走了，那也不能待在家中吃閑飯。孩子他叔，你看看能不能給你兄長找個活計做做。最好是輕鬆一點、錢多一點的，你兄長為了你操勞了一輩子，也該讓他做點鬆快的活了。至於我，要是有合適的，我也不嫌棄。」

不得不說晏伯娘雖然異想天開了些，但是條理清晰，一個個的都有安排到。

「噗嗤！」晏姝悅笑出聲來，「伯娘真是好大的口氣，您是不把京城當回事呢，還是太看得起我爹了？國子監也是想進便能進的？有錢又輕鬆的活兒還輪得到你們這大字不識一個的人？我家統共就這麼大，去哪兒給你們騰出那麼多的院子來？還有大堂姐的親事，真是搞笑了，高門大戶娶她回去能幹嘛？洗衣做飯嗎？」

晏姝念忍不住想要鼓掌，厲害了，我的妹！現在的小孩姐都這麼猛的嗎？句句有回應，沒有一句是多餘的。

真是頗有幾分她姐姐的風姿，可惜她沒能去江南，若是她能跟著一起在外祖家，她們姐妹倆合力，絕對是懟遍江南無敵手。

被晏姝悅這麼一說，晏伯娘反應了一會兒，才將她的話勉強消化。

她「撲通」一聲，人坐到了地上，一邊拍打著地板，一邊哭喊道：「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看看這些沒良心的東西啊！從老娘嫁進晏家開始便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我們兩口子任勞任怨的供小叔子念書，眼下人家過上了好日子，便不記得我們的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