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油畫
「小姐，這萬萬不可啊。」
吳媽看到已經爬上壁櫥的海泉，一時嚇得驚慌失措，丟下手中的掃把跌跌撞撞地跑去。
她才幾分鐘沒看住小姐啊，這要是摔倒了可怎麼辦。
「小姐，您請快下來，這要是站不穩摔下來，可要受傷的。」
而此刻攀爬上壁櫥的海泉吃力的伸出小手想要夠到油畫，一雙碧藍色的眼睛顯得格外明凈認真。
嘗試幾次無果后，海泉原先認真的眼神閃過一絲失落，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她眼底的情緒，轉過頭滿臉不開心的看向吳媽。
「小姐……這幅畫可是……」
話未說完，客廳內的大門被女傭從外面打開，從門外走進來幾個人，為首的男人身著一身黑色西裝，客廳內的水晶吊燈照耀的光穿透而過，勾勒出男人優秀的身材，寬肩窄腰，高貴優雅的氣質讓人一眼就移不開眼。
身後跟著的保鏢識趣地停下腳步站在門口，僅留下易征依舊恭恭敬敬地跟在權今舟的身後。
在看到客廳內的景象時，權今舟微微皺眉，隨後優雅的扯下手套，隨手遞給易征，大踏步走向此刻正跪在壁櫥上的少女。
儘管海泉半跪在壁櫥上，卻依舊和一米九的男人平視。
「下來。」
低沉的聲音清晰而清冷，彷彿羽毛輕掃過心間。
海泉下意識地搖搖頭，只見眼前俊美的男人微微挑眉，一雙大手直接撫上她的腰間，小臂微微用力像抱小狗一樣將海泉一把抱下。
還沒反應過來的少女受驚片刻，隨後已經穩穩地站在地上，一雙大眼睛怔愣得看著眼前的男人。
一旁的吳媽連忙小心翼翼地開口。
「少主，是我的失職。」
「沒事。」
權今舟淡淡的回應，隨後看向精美華麗的壁櫥，再次開口。
「讓人把壁櫥撤掉。」
「是。」
話末，海泉雙眸立馬附上一層霧氣，一雙藍色的大眼睛憤憤不平的瞪著權今舟，小嘴一張一合。
「不……不。」
權今舟挑挑眉，琥珀色的雙眸垂下眼帘，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小人魚。
海泉眼見男人並沒有理解她的意思，一時氣急敗壞，伸出一雙小手使勁比劃著牆上的油畫。
「怎麼了。」
權今舟放緩的語氣，沉聲道。
「魚，魚。」
海泉一雙小手指著牆上的油畫，小眼睛時不時看向權今舟。
「讓人把畫取下。」
權今舟淡淡的開口吩咐道，易征連忙命令保鏢上前取下油畫。
「少主……」
吳媽頓時一臉為難，猶豫不決的看向權今舟。
「一幅畫而已。」
權今舟面色不動的開口，「隨她。」
眼見權今舟這麼說，吳媽一時壓下心裡想說的話，神色複雜的看向海泉。
這幅油畫是他們少主生母生前最喜愛的一幅畫。
如今只是淡淡的一句一幅畫而已，轉手就隨意的取下送給女孩把玩。
吳媽微微嘆了一口氣。
海泉見油畫已經被人取下送到她的面前，頓時小臉一垮，轉身撲向權今舟將頭深深埋進男人的懷裡。
一股淡淡的龍涎香縈繞在她的鼻端。
好香。
海泉下意識地抱緊男人，將一張小臉深深地埋進男人寬厚結實的胸膛。
權今舟眼見小人魚突如其來的動作渾身一愣，隨後調整好情緒面色不動的開口道。
「怎麼了。」
「不要。」
身下的小人魚將臉緊緊的貼著男人的胸膛，含糊不清的發出聲音，呼吸間彷彿羽毛輕輕掃著，權今舟大手撫上海泉的肩上將海泉輕輕扯開，隨後神色極其不自然的開口吩咐道。
「把畫收起來。」
得到命令后的女傭們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油畫上了樓。
權今舟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打量了一眼畫中的魚，一時竟覺得有些眼熟。
綢緞般的魚尾栩栩如生，在海里彷彿神聖的仙子那般純潔而又迷人。
好像小人魚的尾巴。
純白，優雅，靈動。
想到這裡，權今舟看向窗外，黃昏漸漸褪去，夜色漸濃，遠處的建築儼然模糊起來。
「易征。」
權今舟開口，易征連忙上前，下意識地回復道。
「少主，泳池裡的水已經更換完畢。現在是6:18，已經到了用餐時間。」
權今舟淡淡的嗯了一聲后，轉頭看向已經被院子內的事物吸引的海泉，一時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晚餐安排在醉花亭。」
「是。」
很快，一行傭人推著小餐車陸續前往院內，權今舟淡淡地看了一眼海泉腿上的繃帶，隨後將人輕輕抱到沙發上，微微蹲下俯身小心翼翼的查看腿上的傷勢。
在解開繃帶的一瞬間，權今舟微微皺眉，看向海泉潔白細膩的雙腿傷口早已蕩然無存，連一絲疤痕都看不出。
好強大的自愈能力。
很難想象如此強大的物種被人類發現后將會進行怎樣殘忍的生物研究。
權今舟眼眸微動，隨後將取下來的繃帶隨手扔進垃圾桶后，優雅又緩慢地站起身牽住海泉的小手，溫潤而又磁性的聲音響起。
「用餐。」
話末，邁開長腿向著門外走去。
海泉藍色的瞳孔漸漸放大，滿臉好奇地看向院內的景象。
低垂的亂雲盪在空中，周圍的竹林被風吹響，微弱的蟲鳴鳥叫不斷響起，猶如細雨般綿綿不絕。
院內的路燈數不勝數，微微照亮著院子內的景象，朦朧而又迷人。
海泉頓時喜笑顏開的鬆開手，蹬掉了腳上的拖鞋邁著小腳小心翼翼地踩在細軟的草地上。
權今舟看著眼前彷彿發現了新大陸的少女眼神恍惚，回憶拉到幾年前他的生母還在的時候。
那時的紀玉蘭已經瘋了三年，長時間被關在偏遠宅子里的她偶爾清醒時能夠出來走走，也像眼前的少女這般。
世間最平常的事物在她的眼裡彷彿求之不得的珍寶一般。
但這世上無人在意路邊的花街邊的樹或是白天的太陽夜晚的星星。
視線回到現實，海泉正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蝴蝶，小心翼翼地連眼睫都一眨不眨，彷彿輕輕顫動眼帘帶來的風也會驚動眼前純白的蝴蝶。
亭邊的樹木枝頭延攬長出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有幾朵急不可耐的花兒已經綻放，微風下徜徉著預示著春天來了。
玉蘭花開，思念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