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轉瞬間，時光如同白駒過隙一般，匆匆流逝而過，又是整整兩年的光陰消逝無蹤。

這兩年來，源界內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曾經橫行肆虐、不斷襲擾邊境的怪物們，如今已被消滅得所剩無幾。

而唯一尚未被清理的地方，便是位於東方荒原之上那片被黑霧瀰漫的禁地。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眾人懷著忐忑不安又略帶興奮的心情，緊緊跟隨在德高望重的老首領蒼穹身後，浩浩蕩蕩地朝著那片黑霧進發。

此次前來的人無一不是擁有著化神修為以上的高手強者，因為大家心裡都很清楚，這片黑霧籠罩之地充滿了未知的危險和強大的敵人。修為過低之人貿然闖入，恐怕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蒼穹此番親自出馬，除了要徹底剷除這最後的隱患之外，其實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目的——他想要親眼確認一下，傳說中那個身著黑袍、戴著面具的神秘人物是否真如他心中所想那般。

當眾人抵達黑霧邊緣時，原本平靜如水的黑霧突然間像是被投入了一顆巨石般，劇烈翻騰起來。

緊接著，一陣震耳欲聾的吶喊聲響徹雲霄，彷彿要將整個天地都撕裂開來。

眾人定睛一看，只見一道道黑影如鬼魅般從黑霧之中疾馳而出，然後在距離他們不遠處戛然而止。

這些身影周身都瀰漫著濃郁的黑霧，讓人難以看清其真實面目。毫無疑問，它們正是讓人們老朋友…冥族。

冥族成員訓練有素地整齊排列在眾人的對面，宛如一道堅不可摧的黑色城牆。

就在這時，冥族隊伍忽然從中部分裂成兩半，向兩側緩緩移動。隨後，兩道高大威嚴的身影從後方徐徐走出……

只見其中一人周身被濃郁的黑色霧氣所纏繞，以至於其面容完全無法看清；而另外一人則身著一襲長長的黑袍，臉上還戴著一張神秘的面具，令人難以窺視其真實容貌。

就這樣，這兩道身影緩緩地朝著冥族所在的方向走去，並最終穩穩噹噹地站在了冥族隊伍的前方。一時間，人族和冥族雙方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之中，彼此無聲地對峙著。

冥族的突然現身讓原本屬於人族的這一方不禁感到一陣驚愕。

其實在他們到來之前，的確已經獲知了此處藏匿著冥族的消息，然而，任誰都未曾料到，此地居然隱藏著數量如此眾多的冥族。

粗略估算下來，這些冥族的數量恐怕足有上百萬之巨！要知道，在過往無數次的激烈交鋒與殘酷戰爭當中，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般規模龐大的冥族軍隊。

此時此刻，其他人內心究竟作何感想，蒼穹並不知曉。此刻的他，目光如炬，緊緊地鎖定在了那個頭戴面具之人的身上。

「是他……真的是他啊！」蒼穹在心中喃喃自語道，聲音里充滿了複雜難明的情緒。回想起源界上萬年來所經歷的種種，蒼穹深知，所有的一切皆是由眼前這個男子在背後暗中操縱所致。

更令蒼穹難以置信的是，如今的他竟然已然墮入魔道！

難道說，那個女子對於他而言竟是如此至關重要嗎？

重要到可以讓他全然不顧是非對錯，甚至不惜毀掉自己原本一片光明的大好前程？

想到這裡，蒼穹的心頭不禁湧起一股難言的苦澀滋味。

蒼穹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沙啞，其語調更是充滿了艱澀與複雜：「夢寒……真的是你！」這短短的幾個字，卻好似蘊含著千言萬語般沉重。

一時間，周圍陷入一片嘩然。

「夢寒？是誰啊？」有人滿臉疑惑地問道。

「夢寒？怎麼會是他？」另一個人的聲音中透露出難以置信。

「他不是早就死了嗎？難道並沒有？」又一人驚訝地高呼出聲。

「夢寒到底是誰呀？」更多的人紛紛交頭接耳，相互詢問著這個神秘的名字。

這時，人群中有位知曉往事的老者緩緩開口道：「夢寒，乃是和咱們老首領同期的人物吶。想當年，他可謂是驚才絕艷之輩，一身才情修為震驚了整個源界。只可惜後來不知究竟遭遇了何事，突然間就銷聲匿跡、消失不見啦。大傢伙兒都猜測他已然隕落，誰能想到今日竟會在此處現身。」

眾人聞聽此言，皆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目光齊齊匯聚到那個黑袍面具人身上。

只見那黑袍面具人忽然仰頭髮出一陣張狂而肆意的大笑，那笑聲如同寒冰一般刺骨，直直穿透雲霄，震徹天際：「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啊，居然還有人記得我夢寒！真是個久違的名字，連我自己都快要忘卻嘍。」

蒼穹眉頭緊皺，雙目緊緊盯著夢寒，沉聲問道：「為什麼？」

夢寒聽聞此言，笑聲戛然而止，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生掐斷。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無比，宛如兩把鋒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那廣袤無垠的蒼穹，口中更是怒喝出聲：「為什麼？你竟然還有臉面來問我為什麼？」

此時，夢寒被面具擋住的臉因憤怒而扭曲起來，他裸露在外的那雙猩紅色的眼眸，猶如燃燒著熊熊烈焰一般，其中蘊含著無盡的恨意和殺意，死死地盯著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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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錦的死難道你已經忘卻了嗎？你們所有的人都逃脫不了干係，尤其是你，蒼穹！」夢寒的聲音帶著悲憤和絕望，響徹在這片天地之間。

蒼穹心中自然清楚，這一直以來便是夢寒心頭難以解開的一個心結。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幻錦乃是魔修，她心狠手辣、殘害無辜，雙手沾滿了鮮血，可謂是殺人如麻。這樣的行徑天理難容，她註定要受到懲罰。」

夢寒聽到這裡，情緒愈發激動，她不顧一切地大聲吶喊道：「她只不過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僅僅是渴望能夠修鍊提升自己的實力，她又有什麼過錯？」

蒼穹面色一沉，厲聲反駁道：「可難道就要因此讓其他無辜之人成為她修鍊路上的犧牲品嗎？」

一旁的夢軒此時也發出一聲冷笑，插話道：「那些旁人的生死存亡與她又能有何關聯？」

蒼穹聞言不禁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夢寒竟會給出這樣的回答。

在這一刻，他突然間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為何夢寒會對那個名叫幻錦的女子如此痴迷。

原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她其實本就是同一類人啊！

他們都有著相同的冷酷無情和對力量不擇手段的追求。

「天哪，這就是曾經的天驕嗎？他怎麼能夠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語！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啊！」有人滿臉震驚地喊道，語氣中充滿了失望與憤怒。

「哼，我一直就知道自己算不上是什麼好人，可真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之壞，壞到了骨子裡去！」另一個人咬牙切齒地說道，雙目噴火般怒視著那個曾被譽為天驕之人。

「像他這樣道德敗壞、心術不正之人，根本就不配成為偉大的人族一員！他應該遭到所有人的唾棄和鄙夷！」又有一人義憤填膺地高聲呼喊，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的不滿都宣洩出來。

「你們難道還看不明白嗎？他如今已然入魔啦！早就不再是人族的一份子了！」這時，人群中有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嘲諷和不屑。

「這種敗類就該去死……死不足惜！」更多人的怒吼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整個場面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蒼穹望著眼前群情激奮的眾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唉，看來即便沒有幻錦從中作梗，你終究也會走上與人族對立的道路。事已至此，再多說也是徒勞，今日便是徹底解決此事的時候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無論是人族一方，還是冥族那邊，所有人都緊繃著臉，握緊手中武器，做好了隨時開戰的準備。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聽得一聲高喊傳來：「且慢！」

剎那間，原本緊張的氛圍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驟然停滯下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那位一直靜靜地站在夢寒身旁、周身被濃鬱黑霧所遮掩的神秘身影緩緩向前邁出一步，開口說道：「諸位，難道非得兵戎相見不可嗎？」

夢寒見狀，眉頭緊皺，厲聲質問：「冥意，你究竟想幹什麼？」

然而，面對夢寒的斥責，冥意卻毫不在意地嗤笑一聲：「嘿嘿，咱們不過是合作關係罷了，你可沒有資格對我以及我的冥族發號施令。」

聽到這話，夢寒只覺得一股無名怒火瞬間從心底直衝腦門，身體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

他瞪大雙眼，滿臉怒容，伸出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冥意，嘴唇哆哆嗦嗦，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你……」

冥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冷冷地說道：「哼，之前之所以讓你隨意操控，不過是因為主人需要利用你來困住源界的那些愚蠢的人類罷了，不然，你以為你是誰？就算是魔又如何？實力強大又如何？你又不是我冥界中人。」

夢寒儘管心中充滿了憤怒，但卻無法找到合適的言辭來駁斥冥意的這番嘲諷，畢竟他說的是事實，從他寧願墮魔也不願加入冥界開始，他就註定不可能得到冥族的信任。

此時，冥意緩緩抬起頭，看著蒼穹，神色平靜如水，語氣淡然地問道：「難道這一戰真的是非打不可嗎？」

儘管表面看上去他顯得無比鎮定與從容，但實際上內心早已緊張到了極點，一顆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捏住一般，冷汗順著額頭不斷滑落。

他深知他們如今已身陷絕境，四周沒有任何援兵能夠及時趕到。

他更清楚地明白，一旦這場戰鬥真正打響，那麼等待著他們的便唯有死亡這一條道路可走。

他不甘心啊！他還有著無限光明的未來等著他去開拓，怎能就這樣輕易地隕落在此處？

只要給他一個機會逃離此地，他暗暗發誓，定要讓這些可惡至極的人類付出慘痛代價，讓他們如塵埃般灰飛煙滅，永無翻身之日！

蒼穹微微眯起雙眸，不答反問：「不然？」他的聲音冰冷而又充滿壓迫感，彷彿能穿透人的靈魂。

站在對面的冥意深吸一口氣，說道：「放我們離開，我代表冥族，絕對不會找你們的麻煩。」他的語氣堅定，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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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蒼穹身旁的眾人聽到這話后，卻是哄堂大笑。

「嗤……」有人發出一聲冷笑。

「笑死我了。」另一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這傢伙是沒看出眼前的局面嗎？居然還敢如此大言不慚地說這種話。」

蒼穹的臉色愈發陰沉，冷冷地盯著冥意，寒聲道：「你在威脅我？」

冥意連忙搖頭解釋道：「沒有，這只是陳述一個事實罷了，你們應該清楚，冥族的實力有多麼強大。」

這時，一直未曾開口的蒼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道：「哈哈，真是抱歉啊，我實在是憋不住了。這位……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叫什麼名字，來自冥族的朋友。請問您是有多久沒和外界聯繫過了呀？」

冥意皺起眉頭，滿臉疑惑地問道：「什麼意思？」

蒼河一臉不屑地看著他，嘲諷道：「冥族強大？哼，怕不是如今整個冥界都已經龜縮起來不敢露頭了吧。」

冥意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吼道：「怎麼可能！」

蒼河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因此，我剛才才會詢問是否已經許久未曾聯絡過了，如若不然，又怎會不知曉在這廣袤無垠的宇宙之中，有我人族大帝親自坐鎮駐守呢？」他微微眯起雙眸，目光犀利地凝視著對方，彷彿要將其內心看穿一般。

緊接著，蒼河嘴角泛起一抹略帶嘲諷的笑容，繼續說道：「哦，也許並非是沒有聯繫，而是你已然遭到了遺棄吧！亦或是於冥界而言，你根本無足輕重。要不然，如此重大之事，你為何竟然一無所知？」他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對方的心窩。

稍作停頓之後，蒼河再次出聲，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惋惜和遺憾：「唉，想當初，當我人族大帝現身之際，那源界尚且尚未布置下任何陣法。換而言之，在那個時候，你們完全是有機會安然離去的啊！只可惜……」說到此處，他不禁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對眼前之人錯失良機感到頗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