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傀儡的事實和內鬼

林尚舟走到磨坊前推門走了進去，爬上樓梯后他看到蘿爾還坐在那裡。

聽到身後傳來動靜，蘿爾扭頭看到了一臉不高興的林尚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她從平台上站了起來走到林尚舟面前關心的問道：

「菲里茨哥哥，你怎麼了這麼不高興啊，發生什麼事了？」

林尚舟沒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走到牆邊坐了下去，蘿爾也跟著坐到了他身邊。

隨後林尚舟將發生的事情講給了蘿爾，聽到克萊因那麼侮辱林尚舟和林泱譽后，她憤憤的嘟起嘴巴為林尚舟打抱不平道：「那個克萊因也太壞了吧！你也別再生氣了，下次他要是再過來，菲里茨哥哥你就來這裡等著他離開吧，反正這時候陛下外出不需要你開車，你還不如在這裡避一避。」

「到時候再說吧，我是陛下的司機，總不能因為他的辱罵就放棄自己的本職工作吧，那豈不是更讓他看不起了？」

「而且我現在不怎麼生氣，是心裡感到很憋屈，我和那個混蛋身份差距太大了，他可以辱罵我，而我卻卻不能還擊回去，唉…」

林尚舟嘆了口氣，心裡的無力感加重了幾分，過大的身份和地位差距導致他想要維護自己的尊嚴只能靠亞歷珊德琳和塞西莉亞，自己真的跟那傢伙動手的話，先不提自己能不能打過那些士兵，真動手之後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亞歷珊德琳所造成的影響都是巨大的。

蘿爾也不知道說什麼安慰林尚舟才好，幾秒后她想到了亞歷珊德琳和塞西莉亞，於是問道：「陛下和塞西莉亞大人就沒做些什麼嗎？」

「她們兩個開口維護我了，不過很明顯對克萊因沒什麼用，他完全沒有改變的意思，而且陛下讓他給我道歉，他卻粗暴的打斷了陛下的話…」

想起亞歷珊德琳和塞西莉亞的維護自己的行為，林尚舟覺得十分感動，不過他說著說著注意到了不太對勁的地方。

（應該不可能吧？她可是皇帝啊）

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自己否定了那個想法。

「他怎麼對陛下也那麼沒有禮貌呢？！」

蘿爾現在對克萊因的印象差到了極點，她沒想到克萊因對亞歷珊德琳一樣的不講禮貌，他怎麼能對皇帝那麼說話呢？

林尚舟站了起來，來到了門外的平台上，蘿爾跟在他身後走了過去。

「蘿爾，那個鳥籠是誰的啊？」

他指著木板上的鳥籠問道，第一次來這裡時鳥籠就在這裡，現在還在。

「鳥籠啊，這是之前我在這養鳥用的，後來覺得鳥兒太可憐了，我就把它給放了。」

蘿爾拿起鳥籠，回憶著自己過去養鳥的時候。

「你這麼做挺好的，鳥兒就應該在天空飛翔，而不是被關在籠子里。」

林尚舟誇讚的說道。

看著空蕩蕩的鳥籠，蘿爾想到了一些事情，同情的說道：

「不過啊…」

「皇帝陛下跟這籠中的鳥兒有些相似呢。」

她這話讓林尚舟心中大為震驚，他覺得蘿爾說這話單純是同情皇帝才說的，沒有一丁點政治上的想法。

「為什麼這麼說？」

蘿爾把鳥籠放在地上，手指著無憂宮對林尚舟說：「菲里茨哥哥，你不覺得無憂宮就像一隻鳥籠嗎？」

「皇帝陛下被關在這個鳥籠里，除了那個克萊因外就沒有別的人主動來找她了，除了無憂宮，陛下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圖書館和歌劇院，真的很可憐啊。」

順著蘿爾手指的方向，；林尚舟看著無憂宮點了點頭，似乎的確是這樣。

無憂宮是鳥籠，亞歷珊德琳則是是這籠中的鳥兒。

蘿爾的話讓他剛剛否定的那個想法再度升起，這次林尚舟不能再否定它了。

他回憶著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在克萊因對亞歷珊德琳的態度和所說的話中，他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首先，那個克萊因對皇帝的態度就不太對勁，他的身份絕對低於亞歷珊德琳，但他對皇帝的態度卻沒有絲毫的恭敬可言，甚至還打斷她的話，而且亞歷珊德琳在聽到克萊因提到他叔叔時的表現也有些奇怪，沒有繼續把話說下去，而是選擇了閉嘴，拉著塞西莉亞坐上了汽車。

能從這點看出德皇是有些懼怕宰相的，而宰相的侄子完全不尊重皇帝，皇帝懼怕宰相…

這完全就是皇帝是傀儡的表現啊！

林尚舟腦子裡蹦出來一個十分不好的想法，也只有這樣能說明克萊因為何會那麼放肆。

不過他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這個猜測，他想起了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時看到的報紙，報紙上說「帝國黨，保守黨，祖國黨三個黨派向議會提交對宰相阿爾伯特的彈劾議案。

三個黨派既然能聯名提出這項議案那就說明宰相併不是完全的把控著德國，要不然這三個黨派怎會提出彈劾他的議案？

不過想起這件事情讓林尚舟心裡的不安感劇烈了許多，因為這項議案最後是被皇帝否決了。

從在無憂宮工作的這半個多月時間裡，他沒有見到德皇處理任何一項政務，根據她的年齡來看也說的過去，十歲繼位，現在不過十五歲，不適合也沒有足夠的能力處理政務。

然而那個報道說明亞歷珊德琳有處理政務，根據林尚舟對德意志帝國的了解，他認為德皇現在雖不處理政務，但議會議案的通過需要她的同意。

結合這一切，德皇是宰相傀儡這件事情已經不容林尚舟質疑了，但他依然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以後的不穩定因素就太多了。

他不相信這件事情的理由主要在於德國別的有政治實力的政黨，他們肯定能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不管是德皇還是宰相。

還有一件讓林尚舟想不明白的事情，其他政要難道都不來見見德皇嗎？

「想什麼呢，想的那麼認真？」

「你怎麼過來了？」

諾雅的聲音將林尚舟拉回了現實，他疑惑的看著站在自己另一邊的諾雅，她怎麼會過來？

「我過來找蘿爾，沒想到你剛好在這裡。」

諾雅說道，不過找蘿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過來碰碰運氣看林尚舟在不在，她有些擔心林尚舟。

「你要是不想讓我倆待在這裡，那我現在就帶著蘿爾離開。」

「不用不用，我有些事想問你。」

見諾雅要帶蘿爾離開，林尚舟急忙搖頭，他有些事情想問諾雅。

「什麼事？」

林尚舟想了一下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在無憂宮工作的？」

他的問題讓諾雅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林尚舟會問這個問題。

「四年前吧，怎麼了？」

（四年前…）

她的回答讓林尚舟有些許的失望，他想知道威廉皇帝時期別的政要會不會來見皇帝，而四年前是1926年，亞歷珊德琳已經繼位了。

「沒事，只是問一下。」

林尚舟搖搖頭，看來自己要去問一問愛蓮娜了。

「你過來找蘿爾是讓她回去工作嗎？」

「嗯，愛蓮娜阿姨正在找她，她再不回去就要挨訓了。」

諾雅看著蘿爾說道，蘿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她摸魚的·時間確實長了點。

「那我們就回去吧。」

林尚舟邊說邊向樓梯走去，諾雅跟在他身後關切的問道：「」

「回去？你心裡好些了嗎？」

「多謝關心，好多了，反正是不生氣了。」

「那好吧，你沒事就好，我們回去吧。」

林尚舟率先爬下樓梯，他是不生氣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擔憂了，他真的怕德皇是·宰相的傀儡，他現在要回去向愛蓮娜證實自己的想法。

回到無憂宮后林尚舟在花園裡找到了愛蓮娜，他叫住愛蓮娜，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

「你問我威廉皇帝時期有沒有別的政要來見他？」

愛蓮娜皺眉疑惑的看著林尚舟，她不知道林尚舟這麼問的用意。

「額…其實我更想知道的是有沒有其他政要來見亞歷珊德琳陛下。」

林尚舟想了一下說道，威廉皇帝那時候和現在肯定不一樣，問了也沒有參考的意義。

聽到他的話，愛蓮娜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用意味很深的眼神看著林尚舟，幾秒后她嘆了口氣說：「菲里茨先生，你其實是想知道陛下現在到底處在一個怎樣的境地吧？我可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僕哦，至少一些事情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林尚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認為自己應該想到這點，作為在皇帝身邊工作了幾十年的女僕，愛蓮娜怎麼可能什麼都看不出來呢？

「這…好吧，我想問的就是這個問題，愛蓮娜，你能告訴我皇帝陛下現在是不是…」

傀儡二字林尚舟沒能說出來，然而他說不出來，愛蓮娜卻能說出來。

愛蓮娜一臉嚴肅的對林尚舟說：「菲里茨先生，我不敢貿然斷定陛下的情況，但就我這幾年的觀察，陛下現在的狀況和你想的沒有什麼差別，她是宰相阿爾伯特的傀儡。」

（艹！）

林尚舟心裡大罵了一聲，這下他只能相信自己不願意相信的事情了，自己在傀儡皇帝身邊工作。

又深深嘆了口氣，愛蓮娜對他說：

「我知道這很讓人驚訝，也很讓人難以相信，不過事實就是如此，自陛下繼位后宰相就以陛下受到驚嚇需要靜養為由拒絕讓其他人來見陛下，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現在。」

「我不太了解政治，也不知道為什麼宰相不讓其他人來，其他人就真的不來見陛下，就算知道了，我們也無能為力，菲里茨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這件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

說到最後愛蓮娜走到林尚舟身邊遞出手上的修剪工具，臉上的表情也轉變為了微笑。

「接下來的修剪工作就麻煩你了。」

「嗯？」

林尚舟接過修剪工具愣了一下，下一秒愛蓮娜的話讓他的心瞬間警惕了起來。

愛蓮娜微笑著對他說：「無憂宮內的女僕有宰相安插的眼線，我不知道她們是誰，所以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這件事情。」

聽了愛蓮娜的話，林尚舟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她會微笑著將修剪工具交給自己，為什麼會微笑著對自己說出這些話——女僕中的內鬼正在看著他倆。

「當然當然，就交給我吧。」

強行做出自然的樣子，林尚舟拿著工具裝模作樣的剪了兩下，而後小聲問道：「那蘿爾和諾雅呢？」

論無憂宮內和他關係最好的女僕是誰，那必然是諾雅和蘿爾，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是內鬼。

愛蓮娜知道他會這麼問，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用擔心，蘿爾是陛下從孤兒院中挑出來的，諾雅是我的同鄉，13歲之前一直在鄉下生活，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

知道和自己關係最好的兩名女僕·不是內鬼后，林尚舟心裡的石頭落了下去。

他轉身用修剪工具剪著草叢，心裡卻完全無法平靜。

（接下來要注意了啊…）

他沒想到無憂宮內居然有內鬼，這讓他很難面對無憂宮女僕團的大多數女僕了，不過也有讓他覺得慶幸的事情，他只要不向女僕透露自己知道皇帝是傀儡這件事情就可以，其他的照常進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