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黑手已然浮現(二)
齊夫科維奇元帥接近攝政王博約維奇勸說他讓位把國王接回來這件事在塞爾維亞內部已經是人盡皆知,人人都知道齊夫科維奇元帥是保皇黨,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合情合理。
博約維奇對齊夫克維奇的拒絕同樣在塞爾維亞人民的意料之中,他在塞爾維亞獨掌大權十幾年的時間,這一份權力可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博約維奇不是辛辛納圖斯。
屢次勸說無果后,齊夫科維奇的耐性被博約維奇消磨殆盡,數年前奧地利信貸危機的時候他就勸說過博約維奇把國王接回來,那時候博約維奇拒絕的理由與現在一樣,擔心會觸怒奧地利,危及塞爾維亞的獨立。
五年前那次他可以接受,那時候奧地利依然強大,塞爾維亞的土地上有奧地利駐軍,哈布斯堡可以輕而易舉的粉碎塞爾維亞那脆弱的獨立。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經濟危機強迫奧地利收縮自己的勢力範圍,哈布斯堡把手縮了回去,去處理國內的事情,如果塞爾維亞就這樣一直拖延下去等奧地利恢復過來或者博約維奇在塞爾維亞的統治更加穩固,那國王就永遠別想回到塞爾維亞。
為了能讓自己忠誠的君主回到他的故土重新執掌大權,齊夫科維奇元帥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忠誠」從來都不是塞爾維亞軍隊的代名詞,在塞爾維亞的歷史上,軍隊一直是政權顛覆的幕後黑手,齊夫科維奇元帥聚集了一批與自己有著同樣理想的軍官,他們或是跟他一樣是絕對的保皇派,或是單純的對博約維奇感到不滿。
齊夫科維奇用自己的號召力在軍隊中建立了一批反對博約維奇的軍官組織,這個組織在軍隊內部已是人盡皆知,博約維奇知道軍隊里有這樣一個反對自己的群體,控制著大部分軍隊的攝政王陛下不在意這個無法與整個軍隊抗衡的小團體。
他的眼線時刻向他彙報著軍隊內小團體的行為,包括他屢次拒絕齊夫科維奇元帥的提議后小團體的行為,小團體內部沒有他的眼線,博約維奇只是知道齊夫科維奇和他的人活動有些頻繁。
七月二十日,一夥年輕軍官找上博約維奇向他彙報了齊夫科維奇小團體的行動,這些年輕軍官完全相信齊夫科維奇在策劃一起保皇派政變推翻博約維奇的統治,他們懇請博約維奇能夠儘快做出行動,粉碎齊夫科維奇的陰謀。
面對軍官們的請求,博約維奇沉默不語,十幾秒后他開口道:「讓他們先行動,等他們從暗處現身後,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妥善處理他們。」
博約維奇揮了揮手,示意眼前這群軍官離開,軍官們還想再勸勸博約維奇讓他快些下手,礙於命令他們只能離開。
軍官們離開后博約維奇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內心有些不在意的講到:「五年前有人告訴我齊夫科維奇要政變。」
「四年前也有人這麼說,說齊夫科維奇要政變。」
「三年前有人告訴我共和派要政變。」
「兩年前有人告訴我說黑手會奪取政權。」
「去年也有人說白手要政變,今年還是同樣的話。」
博約維奇的語氣中帶有幾分不耐煩與嘲笑,他聽過不止一次政變的謠言,年年都有人說要政變,結果呢,他博約維奇還在塞爾維亞維持著自己的統治。
五年前齊夫科維奇沒有政變,三年前共和派沒有政變,兩年前黑手沒有政變。
今年的情況與過去相比稍顯不同,博約維奇相信今年齊夫科維奇有很大可能會發起政變,他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到,他若是齊夫科維奇一樣會冒這個險。
然而過去數年間關於政變的謠言讓攝政王陛下的內心感到疲乏,年年都傳政變,年年都沒有政變,如同「狼來了」一般,博約維奇的內心難免對此感到輕視。
博約維奇控制著軍隊的大部分,齊夫科維奇的小團體在他眼裡構不成什麼威脅。
「等他們真正開始有動作的時候再說吧…」
博約維奇低聲講道。
……
這天晚上,齊夫科維奇的私人宅邸內,這座房子現在瀰漫著令人感到壓抑的氣氛,在宅邸的一個房間里,齊夫科維奇和他的身邊人聚集在一起,商量著接下來軍事政變的事情。
「我已經說服了總參謀部里的那群投機者,他們承諾在我們政變的時候不會做出任何行動,接下來我們所需要對付的只剩下博約維奇自己的私人軍隊了。」
齊夫科維奇面容嚴肅的講到:「但總參謀部里的那群投機者不值得我們信任,他們今天站在我們這一方,明天可能就會轉投博約維奇,我們要儘快行動,在那群投機者改變主意前控制博約維奇。」
房間里除了軍官還有一些身著常服的男人,他們是白手的成員。
「元帥,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一名軍官對齊夫科維奇問道。
「現在先讓人做準備,我們後天晚上行動。」
「具體計劃是我們的一個旅會進駐貝爾格萊德控制整座城市,我會親自帶一個營的人去控制攝政王和國民議會的議員們,用槍逼迫他們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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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沒有講述是哪一個旅,他們手下的人不算多,但也有好幾個部隊。
沒有得知具體的部隊番號讓那名軍官內心有些不滿,他沒有再繼續詢問,而是靜靜地等待著齊夫科維奇接下來的話。
齊夫科維奇右手握拳重重鎚了一下桌面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咬牙切齒的講到:「博約維奇是時候下台,是時候讓我們真正的國王回來了。」
那名詢問齊夫科維奇計劃如何的軍官在內心默默復讀著齊夫科維奇的計劃,他的眼睛深處閃爍著旁人難以察覺的狡黠神色。
齊夫科維奇與下屬的討論很快就結束了,投機的總參謀部目前願意站在他們這邊,他需要在這群投機者轉變心態之前把博約維奇給趕下去,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了。
會議是在齊夫科維奇的私人宅邸內進行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宅邸外有著博約維奇的眼線,從上個月開始,他就多次召集自己的人來到自己家中聚會,或是聚會,或是開會,目的是為了迷惑博約維奇的人,讓他們無法判斷自己召集部下到底是為了聚會還是為了開會。
博約維奇的眼線每次都會把這裡的情況告知給博約維奇,饒是攝政王知道齊夫科維奇有很大概率會發動政變,在面對多次的彙報中攝政王開始不把齊夫科維奇和他下屬的行動放在心上,還會關注,但不會再像過去那樣風聲鶴唳。
齊夫科維奇的部下陸續從他的宅邸中離去,那名詢問他什麼時候行動的軍官開車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公寓樓下。
打開車門下車,軍官就感受到暗處傳來的目光,博約維奇的眼線不僅監視著齊夫科維奇,同樣監視著齊夫科維奇的被博約維奇所知身份的下屬們,這名軍官就是其中之一。
這樣的監視在較早之前就開始了,軍官早已習以為常,他關上車門走進自己的公寓,進門后他快步上樓來到自己居住的樓層。
回到家中,軍官來到卧室書桌抽屜里拿出一張白紙,撕下兩小節后他拿起筆趴在桌子上在上面寫著什麼。
「後天晚上行動,計劃是齊夫科維奇親自帶隊進駐貝爾格萊德,部隊番號未知,他會親自帶人逮捕博約維奇和國會議員。」
寫下簡短卻能改變整個塞爾維亞歷史的一段話,軍官把紙條捲起來拿在手中,他起身快步走到卧室的另一角,那裡掛著一個籠子,籠子里是兩隻信鴿。
軍官把手上的紙卷綁在信鴿的腿上,隨後帶著籠子離開了自己家中,他上樓來到屋頂,站在屋頂打開籠子先後把信鴿放了出去。
在月光的照耀下信鴿揮動翅膀向某處飛去,下方監視這名軍官的眼線注意到了信鴿的動靜,他們沒有在意晚上在天空中飛來飛去的東西。
放走信鴿后軍官回到了自己家中休息。
……
十幾分鐘后,貝爾格萊德的攝政王宅邸內,準備躺床上睡覺的攝政王博約維奇注意到了窗戶旁的動靜,抬頭看去,他看到一隻鴿子停在窗戶旁,鴿子的出現讓博約維奇內心一喜,他起身快步來到窗戶旁從鴿子的腿上取下了那張紙條。
「齊夫科維奇,終於要來真的了嗎?」
看完紙條的攝政王博約維奇臉色陰沉下來,與他所想的一樣,這次齊夫科維奇打算來真的,他更沒想到總參謀部的那群投機者竟然選擇了倒向齊夫科維奇。
而齊夫科維奇絕對沒想到,他身邊的一名軍官是博約維奇的眼線,一名只跟博約維奇單線聯繫的眼線。
想到自己在齊夫科維奇那裡的眼線,博約維奇就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
「一群騎牆派,你們給我等著瞧吧。」
把紙條握在手裡,博約維奇隨手扔掉了它,他來到自己的書桌旁拿起上面的一張白紙,撕下一小截后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命令,讓自己的線人跟隨齊夫科維奇活動,不要打草驚蛇。
他把紙條綁在信鴿腿上放飛了他,內心想象著後天齊夫科維奇的狼狽模樣。
只是博約維奇不知道的事情是,他那名自認為出其不意的眼線,似乎並不是完全忠誠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