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休妻風波
第二天小玉忍不住還是叫醒了緩緩的時候,緩緩正掙扎在光怪陸離的夢魘中難以自拔。
出了這樣的事,睡不好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緩緩可是一夜輾轉反側,直到東邊的天從漆黑變得蔚藍才漸漸入睡。她醒來時看到日頭已上了三桿了,不免有些不高興,捂著昏昏脹脹的頭一直埋怨小玉為什麼不早點叫她。
小玉撅著嘴回道:「是姑爺不讓我叫你的,說你夜裡沒睡好,讓你多睡會兒,不信你去問他!」
聽了這話,緩緩停下梳頭的手,疑惑的呢喃道:「他怎麼會知道的?」接著又問道:「照你的意思,徐趣還沒出門?」
「是啊,他和又成在廂房說事,還特地囑咐了我出入動作輕點,以免吵醒你。」
「他,不生氣嗎?」聽小玉這麼說,緩緩心中疑惑極了:自己惹了這麼個大麻煩,他還關心自己睡得好不好?
看緩緩停下手中的動作陷入沉思,小玉一拍腦門又說道:「哎呀,小姐你得動作快點,姑爺還說了,一旦你醒了讓你趕緊去廂房找他。」
聽了這話緩緩便三兩下梳洗完畢帶著小玉趕到了廂房。
然而廂房裡並沒有徐趣,緩緩的心一沉,不禁胡思亂想了起來「莫非徐趣越想越氣,走了?」
這時又成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緩緩急忙抓住他問道:「又成,夫君呢?」
又成見緩緩如此緊張,忙說:「剛才二老爺差人來把公子叫走了,說是有急事。」
「哦,不是生我氣走了就好。」緩緩嘟囔著,一方面懸起的心放了下來,另一方面又因為不知道徐趣的真實想法,所以心一直突突的,又不能完全安定下來。
人精又成一眼便看出了緩緩的心思,忙說道:「少夫人莫急,公子特意留下我,讓我告訴您在家裡等他,他一會兒就回來。」
聽了這話緩緩才稍稍舒了一口氣一一至少徐趣還願意和她交流。
這時她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她這才想起來,從昨天中午之後,她就沒吃過東西。
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肯定不能餓著自己啊,於是,她心事重重的坐下吃起了飯。
然而飯沒吃兩口,一個小廝匆忙闖進了門。又成喝道:「大平!不像話!一點禮數都不講,張嬤嬤在靜園能是這麼教你的?」
那喚做大平的小廝卻顧不得又成的呵斥,只是慌慌張張的對緩緩說道:「少夫人,不好了,大姑奶奶正在靜園堂屋發飆呢,夫人讓您趕快過去。」說完,還略帶膽怯的看緩緩一眼,與緩緩的目光接觸后又匆匆低下頭去。
聽了這話再加上小廝那個表情,緩緩心裡大概就有了個數,她放下碗筷,沒有說什麼,便跟著小廝朝靜園奔去。
「奇恥大辱!簡直是奇恥大辱!我還喜滋滋的和人家去喝茶,結果被當成笑柄取笑了一圈。我長了這幾十年,從來都沒受過這樣的嘲弄!」緩緩還沒進堂屋,離得老遠便聽到了大姑姑怒不可遏的聲音。
待緩緩踏進了堂屋,看到大姑姑正斜坐在主座座位上,一手拄在旁邊的桌几上,手撐著額頭,氣得身體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謝夫人在一旁好言好語的勸著,手還時不時的拍拍大姑姑的後背。
聽到有人進門的動靜,大姑姑和謝夫人的目光轉向了來人,看清是緩緩后,大姑姑突然站了起來,用手指著緩緩大喝道:「你給我跪下!」
緩緩心中有愧,自覺理虧,也是被大姑姑的氣場震懾住了,便在堂屋中央跪了下來。
大姑姑從主座走向緩緩,邊走邊咬牙切齒的訓斥道:「我們徐家好吃好喝的養著你,你竟然做出此等傷害我們徐家名譽的事!我們徐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大姑姑看來真的是怒到極致了,不僅全無往日高高在上的尊貴儀態,還口不擇言,連用語與村頭目不識丁的潑婦無異。
謝夫人趕忙跟過來,勸道:「阿姐,這裡邊肯定是有什麼誤會,緩緩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呢?」
「誤會?!我也希望是誤會!但現在外邊傳的可是真真的!」大姑姑深吸一口氣,緩了緩神。
謝夫人低頭皺眉,神色焦急的說道:「緩緩,大姑母聽人說你昨天晚間去了怡紅閣那種地方。這怎麼可能呢?你快跟大姑母說,沒有這回事。」
緩緩抬頭看著憂心忡忡的謝夫人,一時之間覺得辜負了謝夫人的信任,內心感到十分歉疚,思慮再三,她只能說道:「母親,對不起。」
詫異從謝夫人睜大的雙眼中流出,她一時語滯,獃獃的立著,欲拉緩緩起身的動作停在半空。大姑姑像被人錘了腳般恨不得跳起來,憤而大罵道:「豈有此理!你個刁婦!」
「怎麼了?何事惹得大姑姑如此生氣?」香月一進院就聽到屋裡的響動,一路疾走,人和聲音一同進到堂屋來。
「怎麼了?你問她!」大姑姑惡狠狠的指著跪在地上的緩緩說道。
緩緩低垂著頭不說話。
「怎麼?連你自己都覺得這種事說不出口了?」大姑姑冷冷的諷刺道。接著她轉向香月,說道:「你可知道,你以為的好嫂嫂,昨天晚間扮成男子的樣子去了上淮第一大秦樓怡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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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香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然而然的將目光轉向謝夫人,向她求證。謝夫人皺著眉,半垂著眼帘並不說話。香月見狀便明了了幾分,不可置信的眼神來回在緩緩和大姑姑之間逡巡,說不出一個字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沉默了,方才怒氣極盛的大姑姑氣息也平穩了些,她轉向謝夫人問道:「弟妹,你說,該怎麼處置她?」。
「這……」謝夫人皺著眉看著緩緩,十分為難。
「你不知道該怎麼辦?那我幫你決定!」接著大姑姑深吸一口氣,恨得眼睛眯起卻仍舊凶光畢露,她斬釘截鐵的說道:「休了她!」
「啊?」香月不禁驚訝出聲。
謝夫人也驚得瞬間將頭轉向大姑姑,口中只說得出一個短暫的「這」字。
大姑姑說完,轉身回到主座那裡,又一甩衣袖迅速轉身坐上主座,一系列動作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沒錯,休了她。」大姑姑又看似平靜,但語氣不容置喙的重複了一遍。
「休什麼?」一個中年男子微帶慍怒的聲音響起,接著二叔步入堂屋,留下報信的又成在門口不斷向堂屋裡張望。
「緩緩是徐家明媒正娶的長媳,豈容某些人在這裡隨意造次。」二叔語氣堅定,擲地有聲。
「哼!」他一捋衣服的前襟,帶著怒意墩實的坐在客座上,說道:「緩緩,快起來。」
大姑姑冷冷的斜睨著二叔,語氣不屑的也「哼」了一聲,說道:「即便不是我,也輪不到有的人在這裡充大。」接著便不再搭理二叔。
謝夫人趕緊說道:「都是家裡人,有事商量著來,沒有什麼主次之分。」
聽了這話,大姑姑轉過頭用不容商議的語氣說道:「弟妹你快坐上來,香月也坐下,休妻這事兒具體怎麼辦,咱今天得好好的安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