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雖傷卻喜
「緩緩!緩緩!」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緩緩慢慢的睜開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急得額頭冒汗的姜麗婉,她正半抱著自己,輕輕的晃動著自己的手臂。見緩緩醒了過來,姜麗婉激動的長舒一口氣。
緩緩又看看周圍,發現小玉在自己的另一邊,眼角滲出了眼淚。蘇指揮使夫人站在小玉身後,另有很多人圍在她的身邊。
緩緩坐起身,輕咳了兩聲,覺得右額角有些痛感,手不由自主的欲摸上去。「別動!你這裡有擦傷。」姜麗婉驚呼道。
蘇指揮使夫人說道:「你這姑娘,這麼拼幹什麼!?還好你這裡只是輕微的擦傷,擦點葯兩三天就好,你有什麼其他不適的地方嗎?」聽了這話緩緩才覺得左手臂和右腿有些不對勁,撩開衣袖和褲腿一看,是很大塊的擦傷。小玉見狀直接抹起了眼淚。
蘇指揮使夫人說道:「擦傷不怕,你站起來看看,有沒有傷到筋骨。」
緩緩在小玉和姜麗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似乎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她回過頭來說:「沒事。」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蘇指揮使夫人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走吧,大家都先回去。」
「等一下!」緩緩突然說道,蘇夫人又停下,以為緩緩又覺察到什麼不適。
「我剛才是不是拔得了頭籌?今天說的話還都算話吧?」緩緩充滿期盼的看著蘇指揮使夫人。
蘇夫人一聽是這事,提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她笑道:「還沒忘了這事呢?」
緩緩心想:不能忘啊,我幹嘛來了?
蘇夫人也是女中豪傑,十分大氣高調的沖所有人說:「自然算數,今日這裡所有的人都會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每天使用你給的胭脂,還會在別人問起的時候說是你鋪子里的胭脂。對不對?」
蘇夫人最後一句話看似是問話,實則已經十分接近命令了。她威嚴的看了一眼其他人,這裡的人大都是蘇指揮使大人下屬的家眷,哪個敢說不呢?
只是,有的人聽了這話笑著點點頭,有的人卻一副不情不願的表情。蘇夫人又故意高聲說:「不就是一個月嘛,我們要麼是習武之人,要麼是武將家眷,吐口吐沫在地上都能釘釘子,都是言而有信的人,你放心吧!」
緩緩自然是聽出了蘇夫人每一句話里的深意,忙不迭的走近蘇夫人,向她行禮致謝。
蘇夫人笑著看向緩緩,說道:「你這姑娘不錯,我喜歡。以後讓麗婉帶你常來玩吧。」一席話說得姜麗婉都喜滋滋的,遑論緩緩了。
就這樣緩緩帶著滿滿的收穫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回到徐府後,緩緩才覺出手臂上和腿上的擦傷疼了起來,她呲牙咧嘴一瘸一拐的讓小玉扶她上床,由小玉打來一盆凈水給她擦凈傷口,然後又抹上了蘇指揮使夫人給的葯。做完這一切,神經放鬆的她終於覺得倦意襲來,蓋上被子沉沉睡去了。
緩緩一覺醒來時天色已黑,屋內沒有掌燈,她躺在床上也不起來,就那麼睜著眼。月光通過支起的窗扇透進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就沒再有這個心思觀星賞月了。今日真是難得,讓她感覺可以喘口氣,「下一步該怎麼走呢?」她在心裡盤算著。
正在這時,小玉手秉蠟燭推門而入,看到緩緩后說道:「小姐,你可終於醒了,剛才我進來了好幾趟你都在睡覺。」
緩緩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小玉答道:「已經戌時了。」
「這麼晚了?」緩緩皺皺眉頭,坐起身來,掀開被子欲下床。而後「嘶——」她突然發出一聲輕輕的聲音,似在忍著很大的傷痛。
小玉趕緊把蠟燭放在桌上,跑到緩緩身邊扶住緩緩,問道:「小姐,是不是碰到傷口了?」
緩緩撩起衣袖和裙擺,擦傷的位置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有些鮮紅,周圍則是輕重不一的淤青和發紫。小玉用力鼓氣用嘴吹著緩緩的傷處。
緩緩推開小玉,毫不在意的放下衣袖,說道:「不要緊,小傷。我餓了,小玉你去給我弄點吃的吧。」
小玉忙說好的,又出去讓廚房熱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給緩緩端過來,緩緩坐在床邊吃過飯,然後讓小玉幫自己搽藥,這個時候徐趣回來了。
徐趣一眼便看見了緩緩的傷,有些嚴肅的問怎麼回事。緩緩於是把白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徐趣聽,她其實是喜滋滋的,最後還不忘加一句:「怎麼樣,讓這些不愛用胭脂的小姐夫人們都來用我的胭脂,給我宣傳,這個主意是不是很有新意,很不錯吧?」
徐趣卻一直緊抿著唇,似乎忍了再忍,最後還是聲音異常嚴厲的說:「以後不許做這麼危險的事!」
此話一出嚇得小玉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徐趣還從來沒有對緩緩發過火,緩緩也沒料到徐趣會是這個反應,一時間也愣在那裡。
徐趣大概是看到她們的反應后覺得自己確實有些過了,便又沉聲說道:「緩緩,你才學會騎馬多久?才騎過幾次馬?竟然敢跟蘇指揮使夫人賽馬!還騎的是未馴服的戰馬!要是有個閃失,我……你也不想想,你的家人可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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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聽了這話才後知後覺的有些害怕起來。她仰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徐趣說道:「我知道錯了。」
徐趣見緩緩態度這麼好,也便不再說什麼,他扭頭對小玉說道:「你先下去吧,這裡有我呢。」小玉於是告訴徐趣其他傷都搽過葯了,只有右腿上的傷了,說完便放下藥水轉身離開了。
小玉關上門,徐趣走得更近了些,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對緩緩說:「我也有個好消息,門房今天接到河陽那邊嫂嫂託人捎來的信兒,說喬掌柜同意了,讓咱們明天去簽契書呢。」
「真的?太好了!」緩緩聽了直接站了起來,徐趣立馬緊張的站起來伸手扶住緩緩,生怕她站不穩摔倒。
緩緩俏皮的沖徐趣笑笑說道:「我沒事的,不用這麼緊張。」
徐趣不置可否,只是說道:「我看看你的傷。」
緩緩十分聽話的坐回床上,撩開裙擺,露出的右腳腕上那刺目的擦傷讓徐趣呼吸都凝滯了一瞬,他迅速拿起床邊的藥水坐到床邊輕輕的給緩緩擦著。
緩緩笑道:「你比小玉還細心。」徐趣說道:「你別忘了,我曾在軍中呆過,得我大將軍外祖父親授,比小玉強那不是應該的嗎。」
緩緩興奮的說:「我明天回河陽,你有空閑嗎?可以一起去嗎?」
徐趣未抬頭,回道:「好的,我和你一起回去。」緩緩聽了高興得輕笑出了聲音來。
徐趣抬眸看向緩緩,緩緩雙手墊在膝蓋上,將頭放在手背上,歪著頭,正眉眼含笑的看著他。
徐趣伸手欲碰觸緩緩額角上的傷,最終怕碰疼她,只是用手指撫了撫旁邊的頭髮。緩緩毫不躲閃,仍舊帶著十分的信任笑著,這笑嫣然,如清涼的雨絲飄落進徐趣的心間。
徐趣恍了一下神,趕緊繼續低頭給緩緩搽藥,他小心的處理完緩緩腳腕上的擦傷,長舒一口氣,問道:「還有其他的傷嗎?」
緩緩維持著剛才的動作,不說話只是輕輕搖搖頭笑著。
徐趣一副不信的表情,說道:「我檢查看看。」說完他掀開緩緩的裙擺,他大概沒想到緩緩裡邊未穿長褲,於是在看到緩緩白皙細膩的腿時愣在了那裡。
緩緩也被他的動作驚呆了,畢竟兩個人還沒有這麼親密過。
徐趣維持著剛才的動作,有好一會兒的時間都一動不動,只是眼神變得晦暗了起來。最終,他的喉結動了兩下,然後他放下裙擺,轉過頭去看向窗外,沉聲說道:「好了,都搽過葯了,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先去書房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緩緩順著剛才徐趣的目光看去:窗外,如水的月光傾瀉而下,照著靜謐的院落,照著屋內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