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別有用心
還是徐趣及時回應道:「緩緩聽說大姑姑身體不適,特地隨我前來探望的。」
徐趣的話一出,大姑姑也只得收斂起表情,雖別彆扭扭的但不好再說些什麼。
而緩緩也不是第一次領教大姑姑對自己的無禮,很快就回過神來,早已不把此舉放在心上,此時的她只是好奇的看向謝謹。只見謝謹面色如常,對緩緩微微垂頭行禮,緩緩便也回了禮。這時緩緩才想起來,謝謹就住在大姑姑的院子里。
徐趣上前去坐在剛剛謝謹坐的位置,伸出手來對大姑姑說:「還請姑母伸手,我來給您請脈。」
大姑姑伸出手來,徐趣便按上她的手腕專心號脈,一時間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感覺屋內掉根針都能聽見。
這脈徐趣號了有那麼一會兒,眉頭都漸漸的凝了起來,最後他收回手,看著大姑姑說道:「姑母,侄兒是個江湖郎中才疏學淺,號不出有什麼問題,您哪裡不適?要不還是差人去請石郎中吧?莫要耽誤了病情。」
大姑姑縷了縷鬢邊的髮絲,拿捏起腔調說道:「不必了,方才我是突然心慌頭暈,現在已經無大礙了,想是今天白天累著了。」
徐趣關心的說道:「最近天氣涼,您要注意保暖,也不要太過勞累,累著了就不易抵禦傷寒。您還是多休息吧,我們……」徐趣邊說著邊作勢要告辭。
大姑姑剛剛被號脈的那隻手迅速翻轉過來,就近一把拉住徐趣欲合攏作揖的手,打斷徐趣的話說道:「還是我的嫡親侄兒知道心疼我,大姑姑我心裡也算有個安慰了。想我一生要強,也不得不服,唉,老了就是老了,就想著親人在身邊多陪陪我,和我聊聊天我就能滿足了。」
這話一出,徐趣也不好再提告辭的話,只好改口安慰道:「大姑姑莫要多想,只是偶有不適,不礙事的。」
大姑姑慈愛的笑著,說道:「唉最近我總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你父親——我那苦命的兄弟,若沒有當年的那碗湯,你們的命運又怎會是如今這樣?」說著,大姑姑拉著徐趣的那隻手握的更緊了,另一隻手拿起絹帕輕輕的擦拭眼角的淚。
大姑姑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時間悲傷的氣氛籠罩在整個屋內。
接著大姑姑又嘆氣道:「嗨,我真是老了,跟你們提這個幹嘛。我呀,是看見你和碧畫在眼前,就想起了你們小時候,當年,本來你們馬上就要定親了……」
徐趣這時用不大卻讓屋內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過去的事還提他做什麼,大姑姑眼下莫要過度傷悲,保重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徐趣的語氣毫無波瀾,緩緩心中卻是警鐘悶響,她突然覺得今日這事似乎不簡單。
「唉,當年你們多麼要好,我記那年少見的下了一場很大的雪,你們高興得不顧寒冷在雪中嬉戲玩耍,雪落了滿頭,你還說你們這是要共白頭了。」說完大姑姑迅速的瞟了緩緩一眼,接著滿意的垂下眼帘,裝腔作勢的用絹帕遮掩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緩緩此時什麼樣,讓大姑姑如此滿意?
她美目圓瞪,眼中平日里的溫柔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濃濃的醋意反覆的雜糅交織在一起,胸口也起伏劇烈。
她只覺得氣血上涌,令她頭暈眼花、耳邊嗡嗡作響。她感到胸悶氣短,手不禁撫上胸口,還十分想像雨前浮出水面的魚兒一樣,張開嘴大口吸氣,可是卻張不開嘴,嗓子也發不出聲音來。
徐趣面無表情,語調平靜的說道:「大姑姑確實勞累過度擾了心神,我那裡有些安神解乏的藥丸,我回去給您拿過來吧。」
說完他未等大姑姑反應過來,迅速抽出被大姑姑握著的手,站起來轉身對緩緩說道:「咱們回去給大姑姑拿葯。」
只是緩緩呆呆傻傻的愣在原地沒有反應,徐趣一把拉住緩緩的手,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大姑母,我們先回去了。」話畢人已經邁出了卧房的門坎。
留在屋中的大姑姑對這一系列有些無禮的行為生氣了嗎?
沒有。
她似乎對這一反應早有預料,反而看著徐趣的背影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後對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謝謹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沒說錯吧,看這反應,趣兒怎麼可能忘了呢?你一直在他心裡都是獨特的。」
謝謹沒有搭腔,只是對大姑姑禮貌的笑了一下,然後默默的看著徐趣和緩緩的背影一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線里。
緩緩一路上都是被徐趣拽著走的,直到回到信園的堂屋被徐趣按坐在座位上才回過神來。
她看見徐趣進了書房又很快從書房出來,對自己說道:「走,跟我送藥丸去。」語氣不帶一點商量的餘地。
緩緩長吸一口氣,無力卻堅決的的說道:「不去!」
徐趣默默的愣在原地,過了一會兒用商量的語氣說道:「這麼晚了,跟我一起去吧。」細聽來這語氣里還有些祈求的味道。
緩緩似乎吃了秤砣鐵了心,乾脆的回絕道:「不去!你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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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趣默默無語的愣在原地,過了一會兒他用力的拉開門,朝外大聲喊道:「又成!又成快過來!」
不一會兒,又成一邊整理衣帽一邊連跑帶跳的出現在門外徐趣的眼前。
徐趣壓抑著怒氣說道:「你去把藥丸給大姑奶奶送過去。就說天晚了,我改天再去探望。」
又成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看徐趣這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忙不迭的接過包藥丸的紙包,滿口順應的答應道:「好的好的公子。」然後兔子似的一溜煙跑了,遠離這沒有來由的是非中。
待徐趣回過頭來,本想和緩緩說些什麼,卻只說了「緩緩」二字,就停住了。
原來緩緩已經手腳利索的趁徐趣喊又成、等又成、和又成說話的這段時間囫圇洗漱完畢,上床睡覺了……
徐趣默默的站了一會兒,最後頗有些無奈的板著臉也洗漱休息了。
緩緩是背對著徐趣睡的,徐趣躺下后輕輕喚了緩緩兩聲,在未得到回應后,只得委屈的輕嘆一聲自顧自的睡了。
委屈的何止徐趣,這裡的緩緩也正委屈的撅著嘴,咬著唇,靜靜的聽著徐趣漸漸均勻的呼吸。
估摸著徐趣確實睡了,緩緩轉過頭來依戀的看著徐趣,看他的眉,看他顫動的眼睫,看他的鼻子他的嘴。她看了好久,好像總也看不夠。最後乾脆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上徐趣的指尖。
緩緩眨了眨眼,輕聲說道:「我只道你深沉內斂,看不出來你還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呢?」說完她靜靜看著徐趣,好像在等一個回應。
睡著的徐趣當然不會有回應。
緩緩沉默了一會兒,雙手支撐著,欠起上身對著徐趣諄諄善誘道:「不是我挑撥離間啊,她都愛慕權勢拋棄你了,這種不能和你共患難的人,你就別惦記著她了。要珍惜眼前人,懂嗎?」
緩緩又盯著徐趣看了一會兒,想到了從前徐趣對自己的好,心中又充滿了歡喜和滿足。
突然徐趣用手撓了撓鼻翼,翻了個身,驚的緩緩直直的坐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看徐趣沒有別的動靜,緩緩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似的,才又躺下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