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陽光無法射穿陰霾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那般,阿涅凡妮開始向眼前的少女講述起了曾經的往事,雖然十四行詩也不清楚眼前的少女為什麼會向一個認識才不到一天的人傾訴心事。
但她並沒有因此表現不滿,相反,她微微坐直身子,認真的聆聽著。
像是為了讓少女在本次的話題之中,顯得更加有參與感,阿涅凡妮率先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知道我的編號為什麼叫2-153號嗎?」
而夕陽小妹也沒有辜負對方,十分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是……跟誕生的時間有關嗎?」
阿涅凡妮點了點頭,十四行詩愣了一下,沒料到自己居然真的猜對了。
隨後只聽阿涅凡妮接著說道:「大概是每隔四年的時間,我們這裡都會來一批新的管理者和實驗體。
而我自己呢?這是第二批來到這裡的實驗體,哦對了!忘了跟你說了,我今年已經12歲了哦!」
說著白髮女孩還在臉頰旁小小的比了個耶,顯得很是驕傲。
十四行詩聽后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突然,她發現了一個疑點。
「可是……我有件事不太明白。」
「什麼事?」
「你是第二批實驗體,可你……妹妹是第三批實驗體,按理來說,身為第二批實驗體的你應該是與自己同一批的實驗體在一起,為什麼會……?」
十四行詩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相信以女孩的聰明才智,應該知道她要說什麼?
阿涅凡妮那湛藍的雙眸微微怔了怔,難受的感覺湧上心頭,讓她下意識的微微低下腦袋。
「……大部分都死了。」
細小的聲音之中,似乎摻雜著其他的情感,十四行詩下意識的詢問道:「為什麼?!」
但當女孩回過神來之時,已經晚了,阿涅凡妮側頭望向窗外,湛藍的眼眸之中,映射著漆黑的夜空和那天空之上的璀璨繁星。
那劃過黑夜的明亮軌跡,如同一滴無聲的眼淚,在她的眼底流轉。
但很快,阿涅凡妮強擠出一抹笑容,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隨意的說道:「害~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四個倒霉蛋再一次又一次的使用自心的情況下,失控了而已。
……反正像他們這樣子的不穩定個體,死亡也只是遲早的事。」
沉重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之中,十四行詩望著女孩眼底的深邃,心角彷彿被誰猛地揪了一下。
「對不起……」
阿涅凡妮沒有回應十四行詩的道歉,反而是自顧自的講述起了接下來的故事。
「大概在五歲的時候,我被分到了管理員羅娜這裡,也是我現在的媽媽。
我還記得她當時抱著那個呆瓜看到我之時,眼中還泛起的水霧。」
「呆瓜是羅教……嗎?」
十四行詩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一次阿涅凡妮沒有忽略掉少女,輕輕的點了點頭。
「當時她跟我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麼?我是姐姐,要保護好自己的弟弟因為的話。
後來呀,後來……差不多,等我八歲的時候,斯萊莫科管理員帶著小墨和小十四與我們合併了。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感覺好奇怪……」
阿涅凡妮的語氣之中,帶著些許的懷念,又帶著幾分哽咽,她就這樣慢慢的說著,誰也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是否放下了曾經與她一起的那一批夥伴?
十四行詩看著女孩,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她輕輕的伸出手。
「白。」
「……怎麼了?」
「你……哭了……」
眼淚……被輕輕的抹去,阿涅凡妮愣住了,因為此刻的她能夠感受到女孩指尖傳來的溫度。
而十四行詩真真切切的撫摸到小姑娘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但是他們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這件事情。
阿涅凡妮眨巴著眼睛,點點淚花從眼角流淌,十四行詩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擦拭著女孩眼角的淚珠,將對方緩緩摟入懷中。
——或許……在這個白髮姑娘的心中,對於那四位同伴的離去,一直都沒有得到釋懷。
她只是將這一份懷念放到了曾經的墨文他們身上,或許,姐姐這個稱呼對於她而言,不是呼喚,而是一種責任。
阿涅凡妮一直在當一個堅強的姐姐,她想讓自己的堅強使得自己在意的人不會感到悲傷。
——因為每當他們感到悲傷之時,都會有一個堅強的人站在他們身旁,成為他們的依靠。
阿涅凡妮就這樣輕輕的抱著十四行詩,感受著對方身上那令人沉醉的體香,不由得閉上眼睛。
——從眼前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沒過多久,輕微的鼾聲便回蕩在寂靜的房間之中,十四行詩為阿涅凡妮蓋好被子。
看著躺在女孩身旁,那個橘發的小姑娘,十四行詩的眼眸微微低垂。
回望過去,她從來都沒有過所謂的家人,或許曾經有過,但是現在的她已經忘了。
但今晚所經歷的一切,似乎讓她看到了曾經的自己,究竟是過著怎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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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行詩心裡這樣想著,微微俯下身子,在阿涅凡妮的額頭上輕輕的留下了一個吻。
「晚安,姐姐……」
——願你做個好夢。
………
夢境之中。
墨文看著眼前的金門大橋,最近這幾天下來,每當他進入夢鄉之後,他都會來到這裡與白書節進行對打。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戰鬥經驗越發老練,對神秘術的掌控也更加得心應手。
可即使這樣,他依舊打不過現如今的白書節,望著不遠處那道白髮的身影,墨文緩緩起身,身上的氣息陡然暴漲,黑色的鎧甲迅速包裹身體。
就在他剛想有所動作時,卻被對方給抬手制止了下來。
「今天的對練先暫停,我有些事想問你。」
墨文皺了皺眉,但也沒多說什麼,身上的鎧甲逐漸虛化,直至消失。
——他倒是不怕眼前的白髮少年對他做些什麼?畢竟以對方的實力,要是想做的話,早就動手了,還會和自己在夢境之中相互對打那麼長時間?
下一刻,墨文只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瞬間來到了當初的天空之鏡上。
除了一望無際的湖面和湛藍的藍天以外,此處還屹立著兩個高腳椅和茶桌,像是提前預料到了兩人的到來。
就這樣,兩人坐在位置上,他們相互沉默著,都在等待著對方新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墨文已經等的有些無聊了之時,白書節這才悠悠開口。
「我問你,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一輛破敗的紡車?」
面對對方的詢問,墨文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像是早有預料那般,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但他也沒有否認,白書節見狀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我就知道……」
「那個紡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白書節搖了搖頭,「舊時代與新時代結合的殘骸罷了,不過對你而言的話,還算有些用處。」
「對我?」
「嗯,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將死人復活的方法嗎?」
這一次墨文神情明顯有了巨大的變化,他微微瞪大眼睛!盯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白書節。
墨文並不是傻子,回想起白書節以前說過的靈魂理論知識。
生物的靈魂是由希望與絕望相互融合而產生出來的造物,而自己可以吸收他人生前的回憶,創造固態的絕望,是缺乏了創造他人生前的那一抹希望。
「那個紡車……難道擁有著凝聚希望的能力?」
白書節搖了搖手指,「要真是那樣子的話,那那個東西就太過於誇張了。那輛紡車的能力是將曾經過去的投影進行抽離,並投射到當前的現在。
其中它的本質是由精神與神秘學所構建出來的,就像是一件死板的複製品,沒有所謂的生命。」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
墨文單手扶著下巴,緩緩的開口說道,「那段投影的主人如果早已死亡,按照理論來說,我可以將他的記憶作為核心,並使用我的自心,幫助他,從而實現靈魂方面上的復活?」
這樣說著,墨文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而這次白書節也沒有打擊眼前的少年,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
下一刻,墨文的心中瞬間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激動,如果真如眼前之人所說的那樣,那也就意味著復活死去之人這種想法並不是一句空話!
但很快,他就發覺了不對勁,墨文微微皺起眉頭,為何白書節會平白無故的告訴自己這些?
——他可是清晰的記得,當初對方可是說過,只有當自己將維爾汀的血加給他,他才會教導自己如何實施復活他人的方法。
可墨文對白書節並不了解,並沒有答應對方的請求,於是乎,這件事情就這麼耽擱了下來。
「所以你把我叫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應該不是跟我說這些的吧。」
面對墨文的質問,白書節罕見的沉默了……
「我需要你朋友的血……」
墨文搖了搖頭:「我需要一個明確的理由,不然我不會幫你。」
白書節聽后再次陷入沉默,墨文也不著急,就這樣靜靜的等待著對方的回復。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至少現在不能。」
「很危險?」
「不僅是你,對於你的朋友,你珍視的人來說,都很危險。」
墨文斟酌片刻,做出了退讓,「那可以告訴我你打算用我朋友的血幹什麼?這一點總行了吧?」
「這……」
白書節一時間顯得很是猶豫,墨文見狀,又添了一把火,「我需要為我朋友的安全負責,如果連這點要求都無法回答我的話,那對不起,我做不到。」
白書節聽后無奈,只能點了點頭。
「我需要她的血液,來幫助她與某人產生聯繫,並幫助她掌握自己的東西。」
墨文聽后心中不免湧起了一抹好奇,但他知道,接下來就算自己再怎麼去詢問眼前的白髮少年,他也不會再說些什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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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天才蒙蒙亮,墨文的生物鐘就將他從睡夢之中給喚醒了過來。
——幸好他的那一把[菲拉索之盾]擁有著儲存東西的功能,如果不是早期的時候,他在裡面準備了幾個睡袋的話,其他人估計昨晚只能緊貼著堅硬的大理石地板入眠了。
鑽出睡袋,墨文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十四行詩的身影。
翻過眼前的木門,來到外面的走廊,此刻的十四行詩早早的就醒了,過來正趴在欄杆上,望著天邊的日出。
「早。」
「啊!早上好,墨文。」
「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十四行詩微微愣了愣,墨文沒有說話,指了指女孩的黑眼圈。
「呃……在陌生的環境,有些不習慣。」
十四行詩連忙扯了個謊,畢竟自己總不可能要將昨晚去詢問阿涅凡妮"實驗體是否存在血緣關係"這件事情給說出來吧?
不過少女的心中那一塊沉重的巨石也總算是落了地,自己和墨文之間不存在著血緣關係。
——那也就意味著,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兩人不會因為此事而導致無法在一起。
十四行詩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哪怕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也沒有改變她心中對於規則的遵守。
如果……他們兩人真的存在著血緣關係的話,十四行詩一定會選擇放下這段感情,她希望她與墨文之間的感情是平等的,是正統的。
而不是一段被世人唾棄的禁忌。
——不過好在她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墨文並不知道此刻女孩的內心在想些什麼,但他可以看的出來十四行詩現在的心情很不錯,也就沒有去詢問些什麼。
望著遠處緩緩升起的太陽,墨文回想起白書節口中透露出來的消息,心中不免產生了大量的疑惑?
——維爾汀要掌握的東西是什麼?與她產生聯繫的那個人又是誰?白書節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墨文在離開夢境之時,曾問過對方是否擁有影響現實的能力,而白書節也沒有隱瞞,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可雖然如此,這種事情白書節為何不自己親自做?反而要借自己之手,是有什麼限制,還是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