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歸路
(昨晚的內容補上了,記得回去看。)
此話一出,貨廂內的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
松竹柏看著眼前,站立在所有人面前高舉右手的阿涅凡妮,她下意識的跟隨著心中的那股感覺,隨後雙膝跪地。
「救世主……來了。」
伴隨著她的呢喃,所有人都從幻想之中回歸了現實,他們相互觀望著彼此,而眼前所映射出來的場面清晰的告訴他們,這不是夢,這也不可能是夢!
「讚美救世主!」
不知誰吶喊了這一聲,隨後女孩,男孩,每一個被束縛住人生的人們,紛紛舉起自己的右手,歡呼道!
「讚美救世主!!」
「讚美救世主!!!」
「讚美救世主!!!!」
他們蜂擁而來,將女孩的身軀高高舉起,拔高了她的身姿,讓她的倒影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宏偉!
小十四看著被眾人擁簇起來的阿涅凡妮,眼中閃爍起了崇拜的小星星,小墨文和小羅教更是震驚的張大嘴巴。
瑪蒂爾達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羅教,「你到底都教了她些什麼呀?」
「一些忽悠人的話術而已,不必在意。」
「我看是畫大餅吧!」
………
沒過多久,貨車便停在了『自心研究部』的總部大門門口。
隨後,大批大批的實驗體被運輸了下來,並跟隨著行動成員來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小房間之中,將其關押了下來。
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個實驗體被叫走,進行審問。
克倫姆面對著這些與常人別無二致的實驗體,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甚至還有一些厭惡。
——他是一個十足的種族歧視者,對於神秘學家沒有任何的好感,在他眼裡看來,這些人無非就是披著人皮的怪物,並掌握著威脅力量。
但心中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強壓住心中的厭惡,開始套起了眼前的這些實驗體的話。
原本面對這些年僅只有12歲至八歲大的孩子,審問的環節很快就能結束,可意想不到的結果還是發生了。
從他審問下來的實驗體當中,分為兩種口風,第一種說帶領他們發起暴亂的人,是一個留著白頭髮的12歲女孩。
第二種說是一個,留著金色短髮的8歲男孩,在教室內起鬨,並毆打教員,帶領著他們發起的暴亂。
兩邊的證詞各有爭議,但克倫姆還是從中抽絲剝繭,找到了些許的漏洞。
「看來這是一場有計劃的暴亂啊……」
克倫姆摩梭著下巴,喃喃自語著。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這件事所引發的性質可就不簡單了。
前有生產間遭遇實驗體損壞,後有,教學樓實驗體們集體罷學,將兩者放在一起,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兩件事之間沒有什麼聯繫?
——先從生產體驗遭遇襲擊,這件事說起,案件本身就疑點重重。
通過監控室內的情景記錄來看,在1999年12月25日,也就是聖誕節當天,就只有兩個檢查員帶著實驗體前往了生產間。
隨後,大概在當天的晚上七點至八點的期間,生產間的監控信號才因此中斷。
隨後便引發了巨大的事故,導致除了斯萊莫科和那兩名實驗體以外,其餘人全部死於那場爆炸之中。
這樣看似沒有任何的問題,但……
沒過多久,行動成員便帶著阿涅凡妮來到了審訊室之中,克倫姆雙手托腮,眼神犀利的盯著眼前的女孩。
而對方則是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克倫姆后,便迅速的低下了頭。
克倫姆沒有說話,在阿涅凡妮入座之後,這才悠悠開口。
「放輕鬆,這位小姐,接下來我會詢問你一些比較簡單的問題,你只需要如實回答就好。」
阿涅凡妮深吸一口氣,重重的點了點頭。
「請問在1999年12月25號,也就是聖誕節當天,你是怎麼在兩個實驗體失控的情況下保護住,與你一同前來的檢查員?」
阿涅凡妮眼中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沉默半晌后,有些小聲的說道:「由於當時情況緊急,管理員先生便擅自使用了遙控器,開了我身上的束縛。
因此,我們這才僥倖的活了下來。」
「哦,是嗎?」
另一邊,小十四和小墨文相互對視一眼,彷彿像是在確認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克倫姆的嘴角逐漸掛上了一抹玩味的笑,「不知……這位小姐,你是否看過牆櫃裡面裝了什麼?」
阿涅凡妮搖了搖頭,克倫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據我觀察,那些牆櫃裡面所擺放的物品,可是專門用來解開你們實驗體脖子上禁錮的鑰匙。」
「當然,我這裡沒有別的意思,牆櫃的材質十分的堅固,很難被破壞。
只是讓我感到好奇的是,為什麼除了那兩個缺齊的鑰匙以外,其餘的鑰匙則是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裡面呢?」
「甚至連一絲翻找過的痕迹都沒有,一縷指紋都沒有留下,這會不會有些太巧合了點?」
說到這,克倫姆輕拍手掌,隨後房門打開,一個裝著破碎殘片的塑料袋被帶了進來。
「如果說牆櫃的那些問題還只是巧合的話,那這些從現場發現的碎片,又該作何解釋呢?
而且通過成分分析,這些碎片剛好與專門用於裝填汽油的鐵罐相互呼應。」
「而且據我所知,這個一同前來的另外一位實驗體3-41號的自心,剛好擁有可以轉換物質的權能吧?」
克倫姆臉上的笑容愈發猖狂,每一句的話語都彷彿無聲的腳步,漸漸走進女孩的內心。
原本以為坐在自己對面的白髮姑娘會有所反應,可阿涅凡妮只是低垂眼眸,沒有絲毫的動作。
這一點,大大的出乎了克倫姆的預料,不過克倫姆也沒太放在心上,就當以為是對方的強裝鎮定。
可殊不知,阿涅凡妮只是懶得反駁眼前這個BB叨叨的黑人。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完美犯罪,小姑娘可不認為就憑自己這隻有12歲大的腦子,能夠搞出什麼轟動全國的驚天大案。
再加上計劃的布置本身就比較智能和粗糙,簡單又粗暴,肯定是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的,被查到真相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再說了,就算對方現在察覺到了真相又如何?
房間內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阿涅凡妮輕輕的嘆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其實……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濫殺無辜。」
「我並不討厭人類,也不憎恨你們,我沒有想要毀滅世界的決心,也不想弄起什麼戰爭。
我只想和我的家人和我珍視的人一起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這對於我而言就已經足夠了,我從不奢求什麼。」
「可當我真正看清這個世界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
阿涅凡妮將手伸進口袋之中,隨後拿出了幾枚手雷,塞進了克倫姆的口袋之中。
憤怒,驚恐,絕望的情緒在,眼前這位黑人的眼中,不斷流轉著他想要掙扎,想要操控著自己的身體,從這裡逃離出去!
但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卻不聽他的使喚,牢牢的站立在原地。
「對於你們這些普通人而言,安穩平靜的生活唾手可得,不用擔心離別,也不用在意危險。
而我呢?我們這些被你們創造出來的怪物,卻只能活在這片狹小的天空之下。」
「但日復一日的生活之中,陷入精神崩潰又或是失控,我們甚至連擁有名字的資格都沒有。
我不奢求什麼,我只想要屬於自己的美好,但想要得到,太難、太難了。」
藍色絲線操控著克倫姆的身體,接過阿涅凡妮手中的手雷。
「呆瓜說的對,只有去搶去奪,去變得更強,爸爸媽媽、弟弟妹妹們才能過上安穩的生活。」
克倫姆驚恐的瞪大眼睛,隨後藍色絲線纏繞上他的脖頸,操控著他緩緩的走出門外……
房門被緩緩關上,阿涅凡妮背對著門口,巨大的手掌將她包裹,黑暗籠罩世界。
轟——!!!
隨之而來的就是死亡的悲鳴。
阿涅凡妮感受著耳旁傳來的陣陣轟鳴,不知為何,她的心中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沉重。
——果然嗎?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預示著行動開始的信號彈已然發射!
刺耳的警報聲回蕩在走廊上,大批大批的行動成員們井然有序的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向著巨響的中心奔去!
一把黑色的匕首自小十四手中浮現,小墨文順勢接過,隨後刀刃不斷拉長,變成一把比他還高的長劍,此後用力一揮,黑色的月牙將眼前的牢籠給轟了個稀巴爛!
下一刻,所有實驗體全部魚貫而出,相較於上一次反抗的手無縛雞,這一次,所有人的手中都拿著術杖。
巨大的騷亂瞬間引發了『自心研究部』的防禦機制,走廊兩側瞬間升起了沉重而又厚實的鐵門,出去的通道全部堵死。
隨後,附帶昏迷效果的迷霧自上方噴涌而出,很顯然,面對這些實驗體的到來,研究部也是做足了準備。
可他們是什麼?自心實驗體!
小十四伸出手觸摸眼前的鐵壁,下一秒,眼前堅硬無比的鋼鐵,瞬間化作了柔軟脆弱的泡沫牆。
站在外面嚴陣以待的,行動成員看到這離譜的一幕,都不由得傻了眼,下一刻,黑色的月牙撕裂,泡沫牆已勢不可擋的趨勢分裂了,走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下一刻,如狂風暴雨般密集的法術瞬間蜂擁而出!
——叛亂再次打響!
………
另一邊,漆黑的下水道內,羅娜依靠著斯萊莫科的肩膀,睡了過去。
突然,羅娜猛地睜開雙眼,眼中寫滿了驚慌,她伸出手緊緊的抓住斯萊莫科的肩膀,不顧空氣之中的惡臭,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斯萊莫科也發現了身旁女人的異樣,撇過頭,伸手拂過對方的臉頰,「怎麼了?」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那看樣子,應該不是什麼好夢。」
羅娜語氣有些顫抖的說道:「我夢到阿涅凡妮她……殺人了。」
………
巨大的手掌緩緩攤開,阿涅凡妮回眸望向身後,漆黑的走廊上煙霧繚繞,克倫姆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再一次扼殺生命,阿涅凡妮內心之中卻沒有了太多的波瀾。
有了第一次,必然會有第二次,隨著一次又一次的不斷推進,那種感覺也會漸漸的淡化,最終習以為常。
——我是不是已經變成了惡魔了?
阿涅凡妮心裡這樣想著,但很快,走廊上傳來的嘈雜,就將她拉回了現實之中,這裡的聲音無時無刻都不在提醒著她,現在可不是獨自思考的時候。
——還有重要的人等待著她回去呢。
這樣想著,阿涅凡妮邁開步伐,快步向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
半路上,她也遇到了許多的行動成員,但皆被她的藍色絲線所控制,並成為了她的傀儡。
——也不知道現在呆瓜在幹什麼?
阿涅凡妮心中所想的那個呆瓜自然是羅教,此刻的美少年正和他的小秘書站在混亂的人群之中,觀看著這一場混亂的盛宴。
紅色的光芒在此處閃爍著,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與肉體撕裂的聲音,液體飛濺,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之中瀰漫。
瑪蒂爾達緊緊的捂住耳朵,閉上眼睛,不去聽四周,那令人感到恐懼的聲音。
但越是逃避,這些聲音卻越是龐大,無論瑪蒂爾達如何按壓自己的雙耳,卻始終無法讓周圍的一切安靜下來。
羅教輕輕一揮,下一刻乳白色的屏障浮現在四周,隔絕了外面的聲音與畫面。
一瞬間,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
瑪蒂爾達緩緩睜開眼睛,隨後放下了捂住雙耳的手臂,剛開始嘈雜一瞬間歸於安靜,顯得此處的氛圍顯得很是詭異。
少女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就好像自己的喉嚨啞了一樣,腦海內不斷的浮現起當初的那個場景。
瑪蒂爾達有些痛苦的扶住額頭,腳步有些踉蹌,羅教見狀,連忙攙扶住對方。
「喂,你還好嗎?」
「我……不是很好。」
瑪蒂爾達此刻的臉色慘白如霜,彷彿丟了魂那般,她伸出手緊緊的拽住羅教的衣服,生怕自己跌倒。
感受著女孩指尖傳來的顫抖,羅教忽視了剛剛對方對自己做出的無理行為,扶著瑪蒂爾達就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