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在大火中坦露最真實的自我
隨著黑袍被燃燒殆盡,女人彷彿也被黑色的烈焰灼燒,身體迅速乾枯蜷縮,最後與這個城市融為一體。
在這之前魏諄認為這一切很可能是女人在搞鬼,直到這一刻,魏諄才真正認識到,她被會場抹除了。
「她是在叫出我的名字之後才會場抹除的,被抹除的,不應該是我才對嗎?」
這個問題沒等魏諄思考出答案,大腦深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的意識徹底歸於黑暗。
「魏諄!」
一陣被拖拽的顛簸感,與鼻腔內充斥著的濃烈氣味叫醒了魏諄,視線還在聚焦,是大火的味道。
在雨夜之中,這座廢棄的醫院又一次燃起了熊熊烈焰。
「你醒了?堅持住,增援已經到了!」雖然文懷身體素質極佳,但要拖拽著一個完全失去意識,體格比自己大上一圈的成年男性在大火中的廢墟里快速移動還是相當費力。
尤其是文懷完全想不到,魏諄是怎麼在失去意識的前提下,身體還能跟他唱反調的。
這具空虛而堅實的身體彷彿有自己的想法,執拗的不肯聽從他的調遣,有好幾次在他企圖調轉方向的時候都以為魏諄已經醒過來了。
視線被大火舔舐,忽明忽暗,魏諄艱難的轉頭,其間影影綽綽的似乎是一個又一個僵硬的笑臉。
因為他曾見過無數,所以能夠認出來,那不是真正的死人臉,而是一個又一個源自於死人臉的慾望言祗。
慾望言祗的樣子是心底最深處,最真實自我的樣子,他們被雕刻的不只是一張血肉骨填充的面容。
魏諄本能的感到厭惡,被這樣的慾望言祗作為核心而誕生的希墨洛斯是否也如此一樣充滿苦痛與悲愴。
「那個女人已經自焚了,我想用槍聲震懾住她……她就像那些被邪教徹底侵蝕的邪教徒,外界根本影響不了她的行為。」
自焚。
魏諄看的很真切,疑惑、驚懼、哀傷……那女人轉變出的情緒絕不可能是一個自焚的人會露出來的,她不想死。
她見到『星火』時猶如見到上帝的救贖之光,雖然帶著的疑惑,但她似乎又期盼堅信著自己是被選中之人那樣。
期間發生了一起意外,正是這個意外讓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可又沒等她思考明白,會場就已經截停了她的思考,將她徹底抹除。
而魏諄也無法再從她那裡窺見答案。
『星火象徵著罪名的意志,與它意志相接的胚胎出現。』
意志、胚胎。
「究竟是什麼意思?」
如果那個女人都知道,那麼絕大多數的競選人應該也都知道『星火』是什麼,魏諄想到了『審判』或許能給他解答。
「她在自焚前和你說了什麼?記住,無論她說了什麼你都不要去嘗試理解和思考,人在痛苦瀕死的前一刻大腦會捏造出來幸福的假象,她可能會看到神,會看到真理等等,那些都是大腦自我滿足的幻覺,他們靠這個讓其他活著的邪教徒堅定信仰。」
文懷捂住口鼻,喘息的聲音越來越粗重,邪教的侵蝕是沒有固定規律的,品學兼優的大學生被邪教思想殘害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從火勢來看,這次的起火點應該是在醫院的背側,無論是從起火地點還是大雨天的環境,都不該蔓延的這麼快。
而且稍微仔細觀察,這場大火有著自己的意識,在飛速的朝著魏諄所在的地方吞噬而來。
很快原定的逃跑路線就被截斷,調轉方向,文懷帶著他朝著注射科室的方向移動,那裡作為上一次的起火點,能夠焚燒的東西幾乎全部都燒完了。
正如文懷所說,當他們到達注射科室的時候,增員也已經到達,警笛相互鳴起的聲音穿透黑夜與雨幕。
魏諄回望著已經將他們圈禁起來的火焰,這場大火併不尋常,和榆柳街的黑色火焰一樣,它們在空氣中燃起。
「隊長!隊長!!」
高溫和濃煙壓迫的文懷睜不開眼,他已經聽到消防的聲音在快速逼近,很快他們就能得救了,在另一端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小梁!?」
火舌翻動,小梁被烤的通紅的臉露出來,他身後站著三個相同面容的人,咧著痛苦扭曲的誇張笑容。
他們的身體似乎沒有知覺,站在靠前面的人,手臂皮膚已經被燒傷,向外滲透著體液。
他們三個人將小梁圈禁在中間,周圍的火焰讓他寸步難行。
文懷摸上配槍,他的視線受阻,在找到最佳的擊打點后,發現那些地方已經有著明晃晃的彈孔,有些在向外汩汩流著,有些已經被火焰烤焦。
梁初晨在被他們控制之前已經開過槍了。
「我們都看到了異象,人類會在大火中坦露最真實的自我,『花』快開吧。」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嘈雜,死人臉將梁初晨壓向火焰,灼熱的溫度幾乎要將他的呼吸道燙傷,火焰幾次差點舔過他的皮膚。
赤裸裸的威脅。
魏諄借著文懷的肩膀直起身體,消防已經在外面迅速部署,在火焰后的黑暗裡,他看見唐順的新衣在浮動。
「唐順,保護好小梁。」
比火焰更深的猩紅瞬間籠罩在文懷的眼前,蘇醒的魏它身軀又漲大了一圈,漂浮在火焰中近三米高,張揚的裙擺鋪蓋在半空,將黑暗與猩紅完美的交融。
她知道隱藏自己的身份,一片衣角遮蓋住文懷的視線,也將籠罩在其中的魏諄與灼熱的溫度隔絕。
厲鬼的陰氣可以短暫的隔絕溫度,並不是真正的將火焰隔開,如果直接接觸魏諄依然會被灼傷。
但這種程度已經足夠讓魏諄直起身體來和死人臉對峙。
紅衣厲鬼有著自己的傲氣,她不允許自己在未開始廝殺前就處於低位,浠瀝瀝的鮮血蜿蜒在她青灰的雙腿上,一張張哭泣的臉扭曲著成型。
受到『母親』的傳召,那隻被封印在魏諄腰腹的血嬰也開始躁動,皮肉血痂被漲裂,魏諄蜷動著搖晃了幾下身體,苦苦尋找出的平衡彷彿被打破,那股深陷的失控感襲來的更加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