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承上啟下太難了

謝天罡，由大學教授被平調為東海市某委書記。

按道理，他跟鄭國強的公司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鬼使神差，由於蘇天劍的引薦，他們倆走到一起。

要說原委，還真的感謝蘇天劍。為了因功提拔，蘇天劍宴請謝天罡。鄭國強成為刷卡機，是因為蘇天劍接著介紹謝天罡跟自己認識。我的個去，能接觸到謝天罡這種身份的人，對鄭國強來說叩頭帶拜墊，三生有幸，求之不得。

甭提花上一頓飯的錢，哪怕花再多的錢，只要能跟謝天罡握一次手便是心安理得。

如法炮製，正如蘇天劍介紹的那樣，謝天罡也樂於接觸像鄭國強一樣的社會精英。

彼此相惜，說是兩情相悅一點都不過分。

接下來的日子裡，鄭國強只要有機會，就宴請蘇天劍將謝天罡一起帶過來。

他想單獨接觸謝天罡，那可是東海市官場上大忌。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事，也不是鄭國強所為。即便自己是來自農村泥腿子，能走到這一步，也是花果山上的猴子，不是神仙勝似神仙。

直到他從南非進了一批鐵礦石被海關扣押，蘇天劍只要打出謝天罡這張牌。把自己撈出來，讓巫小青成替死鬼，是謝天罡為鄭國強賣力的唯一一次見證。

為此，鄭國強對謝天罡感恩戴德。

自然，對蘇天劍同樣七叩八拜，花錢花鈔換回自由之身，對鄭國強來說太划算了。

從此，謝天罡有事直接跟鄭國強聯繫。我的天啦，鄭國強聞寵若驚。他反穿羅衣倒拔鞋，撒腿就往謝天罡指定的酒店駕車飛奔。有了第一次，接下來謝天罡給鄭國強的接觸尤為頻繁。

鄭國強因此認識了一大批東海市的某委領導，一步登天，青雲直上。

從廠房擴建，到稅務登記；從消防檢查，到安全事故隱患排查，各種審批手續，包括土地徵用，稅收減免，一路綠燈。

「啊......哎呀喂這件小事怎麼驚動您老人家了啊！罪過，罪過！」

鄭國強壓制自己內心裡的不滿，竭盡全力攀龍附鳳得來不易的結果，卻原來不是給自己招蜂引蝶，而是引火燒身。他後悔認識謝天罡已經來不及，搭上賊船就得擺渡。想獨善其身為時已晚，只得隨行就市，聽之任之。

不過，鄭國強自保能力還是有地。步步留神，一步一個腳印是鄭國強發展內衣服裝場根本。對跟蘇天劍、謝天罡一樣的上層建築的人相處之道，即是自己切勿在這些人面前亮出底牌。

對人對事，一如既往。被他們知道你的老底，你也就在他們這些人面前沒有

了秘密可言。沒有秘密，就等於失去對對方的吸引力。

當一個人對來自你的對方失去吸引力的時候，將預示著你們倆危機即將發生。

要麼他先離開你，要麼你先遠離他。二者必具其一。「好了，客套話我就不說了，如果還有什麼難點，隨時隨地打電話給我。我還是那句話，只要對東海市發展有利的事，只要是有利於大多數人利益的事，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剩下地就看你自己臨場發揮了，不要我在教你了吧？」謝天罡說話歷來是居高臨下，鄭國強聽起來有一種壓迫神的感覺。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有了謝天罡，他蘇天劍在世又如何？

「好的，您老放心，只要巫小青有意向私了，我鄭國強獨包到底。多虧您老贊助，鄭國強大恩不言謝。明天我就去找巫小青，帶上薛峰跟她來個切底了斷。」鄭國強馬首是瞻，亦步亦趨。等對方掛斷電話，他才深吸一口氣。

放下手機，連連搖頭。臉上神色無聲的告訴鄭海鵬跟鄭志學，他剛才接的電話是他得罪不起的高人。

」怎麼樣？好消息來了是吧？「鄭志學帶著懷疑的態度問道。

」嗯，是好消息！但也是壞消息，或許，對他們來說是好消息，但對我鄭國強來說是好消息中的壞消息。"鄭國強帶著幾分苦笑，諷刺意味特濃。話出口，鄭志學跟鄭海鵬面面相覷，神情恍惚。

他們不理解鄭國強言下之意意欲何為，什麼是好消息中的壞消息，捉摸不透，也不想立刻去問鄭國強什麼原因導致他出言自相矛盾。人啦，有的時候大腦短路屬於正常現象。關鍵是在自己大腦短路那一會，切勿做出具有利害性決策判斷。

「很難理解嗎？他們告訴我說：巫小青的事已經派人疏通了。巫小青已經答應私了，但需要我出資。當然，人家也說如果我有疑難的事，找他們商量解決。你們猜，他說的是真的嗎？除了錢還能有什麼疑難的事？

我去，明知故問，錢對我鄭國強來說能說是疑難雜症？明擺著要讓我一個人包圓巫小青這件事嘛！嘿嘿，看來，我鄭國強這冤大頭是被謝天罡他們這夥人做實了啊！」

鄭國強無奈的嘆息著，他不想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跟侄子和兒子分享，而是聽兒子跟侄子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或者是以他們這一代人為代表的知商，以及社會閱歷來判斷，當下跟上層建築人物打交道的根本在於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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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志學付之一笑，不用說那是對父親鄭國強的班門弄斧予以嗤笑了，自嘲的意味十分濃郁。

"還用問嗎，你以為我們是你呀？說句好聽的，人家那是拿你當財神爺了唄！說句不好聽的，他們把你當團頭耍了。知道你財大氣粗，讓你破破財對他們這幫人來說，給你敲響的是警鐘。

提醒你該花的錢還是要花的，不在這裡花，就在哪裡花，就看你識不識相，腦子悟不悟得出來其中含義。信不信，如果老爸你將花在巫小青身上的錢，花在謝天罡身上，亦或，巫小青這件事你無需出面,謝天罡一個人獨包到底。

鄭志學說完，一雙眼看著鄭國強。還是老了，鄭志學發現鄭國強最近幾年顯得特別老氣。

特別是過了六十歲之後，他突然在一天早晨見得老爸兩個大眼袋一夜之間冒出來，鄭志學不想為難老爸鄭國強。

他想代為處理，唯恐鄭國強不答應。因為鄭國強不想讓鄭志學接觸到謝天罡個蘇天劍這樣的政府官員，接觸到這夥人，你的小日子過得提心弔膽。表面上看是因為他們作為你的背後大樹，你好乘涼。

其實，他們通過你為自己謀財的手段，早就把你當做他的一顆棋子。

"叔叔，我們退一萬步來說，假如你不答應跟巫小青私了，公事公辦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們真的會將你跟蘇天劍一樣的送進去嗎？"張海鵬幼稚的問道。

"毋庸置疑，他們的手段我早就領略了！蘇天劍就是我的鏡子，不信，那就準備以身試法吧！"鄭國強不加任何思索，當機立斷回答鄭海鵬說。

「憑什麼？」鄭海鵬認真的問。

"你問我憑什麼，蘇天劍在那邊也在到處詢問憑什麼死的人是他，而不是謝天罡他們呢?論功行賞，在陷害巫小青的事件中，他得到的賄賂遠不如謝天罡他們上層建築的幾個人多。

臨到自己被姚向群用他舉報巫小青的手段舉報了他，才知道江郎才盡，圖窮匕見，窮途末路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謝天罡他們這夥人，彷彿早就知道蘇天劍他們家要有這麼一出內亂。

平時，和他勾肩搭背，敘長道短那些人，像躲瘟疫一樣的置他於千里之外。

蘇天劍還算好，我找他的時候，還知道將我從海關撈出來。

他出事了，那些平時為他升官發財出謀劃策的人，銷聲匿跡，人間蒸發。各自為了自保，不惜將他推向深淵。最終，讓他永遠閉嘴在大牢里，你說憑什麼？憑人家大權在握，憑人家官大一級，憑他們有的是進退自如的手段......

要不然憑什麼？

不按照他們的指示來，蘇天劍就是我的鏡子。跟這幫人打交道不是未來可期，而是生死未卜。

辦好了，皆大歡喜；辦壞了，你一個人兜著。總要有一個人為他們的錯誤去買單，而他們，繼續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呼風喚雨，大肆攬才。

搞不定他們哪一天為了自己前途坦蕩，不至於晚節不保，將你這顆對他們構成威脅的定時炸彈真的引爆，順手牽羊。

搭上一個他們認為手下人的性命，嘿嘿，對這幫人來說，不是什麼血雨腥風，而是日常生活。官場內鬥，複雜程度遠超宮斗劇。一旦發現你對他們來說大本事沒有，也沒什麼利用價值，送走你去閻王爺那裡報到輕而易舉。

我可告訴你鄭海鵬，你和你爸爸媽媽在凱達爾市生活十多年，東海市變成什麼樣那麼一家人是越來越生疏，我說給你還真的不要不相信。

人性埋沒，良心盡失；道德淪陷，品行惡劣。上層建築的憂國憂民思潮與擔當，遠不如普通老百姓的對國家大事的擔當。

大街小巷，你茶餘飯後走一圈，那些閑來無事上了歲數的人，人前背後談論的皆為民生與國家興亡。

而我熟悉與結識的上層建築人群中，都在為自己兒女怎麼接替自己職位絞盡腦汁，機關算盡。他們擔心的是，財產轉移，退休后怎麼冠名大雅定居國外。

什麼家國情懷，強國富民，福利平等，權利監督等等，他們也只是在會議上大放厥詞，引吭高歌。背地裡，都在謀划個人及家庭怎麼去光宗耀祖，世代繁衍。我，看透了這幫人的醜惡嘴臉。"

鄭國強說到這裡，他望一眼鄭志學，雙手朝著自己的身體兩邊一攤，搖搖頭，撅著嘴表示很無奈。

鄭志學明白爸爸的意思，他在告訴自己：老子在東海市就這莫大忍耐，你要責怪老子那我也沒辦法。除非，你有神秘莫測的手段，應對這幫人的無窮無盡的算計與訛詐。

你不去騎在他頭上，令他們對你望而生畏，那就得被他們踩在腳下手裡挫腳里捻。作為社會底層人求生，無不是如同螞蟻搬家，見縫插針，鑽空子求生存。在頭頂滿是巨人大腳的踩踏下，為自身求得一線生機，不辭勞苦。

"唉......爸爸，在巫小青這件事上，你怎麼做我無權干預。公司在我手裡，但一言九鼎的還是你老說了算。作為您的兒子，對您走到今天的不易，我，只能服從、佩服，剩下的只有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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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鄭氏企業在我手裡絕對不會任憑他們作威作福。有哥哥跟叔叔嬸嬸的支持，我想，不至於像你混得這樣的不堪。你是被人家吃定了，唯唯諾諾求生，低三下四拍馬屁，走的是歪門邪道。

我，一是一二是二，該給你的，我給；不該給的，毛也拿不到。

想在我鄭志學手裡空持股，得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分量。

巫小青的事，沒理由拖三落四。

快刀斬亂麻，該賠的賠，我不希望你晚年為了兒女私情蹲大牢。錢沒了，我再掙。他們吃了我們家多少，有那麼一天，我讓他們統統的給小爺爺我吐出來。我鄭氏家族的鈔票，都是黃金打造。吃下去，他們會死人。哼......"

鄭志學說得義憤填膺，彷彿發生在鄭國強身上的事，皆為他人像蘇天劍陷害巫小青那樣的陷害他爸爸。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都不是單槍匹馬成立。

想當初，蘇天劍給他引薦謝天罡的時候，鄭國強心裡那隻小算盤敲得疙瘩疙瘩作響。

關鍵是，當謝天罡單獨約見鄭國強時，他以為自己時來運轉。人家傍他大款，背後是想發大財。他想傍大官，為的是在東海市他橫衝直撞，頭高八丈凌駕於一般人之上。他哪知道，德不配位時，爬得越高，摔得也是越碎。

人與人之間相處之道，原本就是循序漸進式的利用。

當你的存在價值，遠低於對方對你的期望值。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期盼值超過你的人出現在他們眼前，你的命運註定要成為一個可憐兮兮的棄兒。

末尾淘汰制，在什麼地方皆為優選法的首選強項。弱肉強食，在任何一個時代皆為人類發展的生活寫照，無需評頭論足。王朝更迭，時代變遷，歷來是社會發展和進步的象徵。

沒有一個朝代是永久存在，也不可能有富豪永遠是世代富豪。窮不過三代，富同樣也不過三代。

鄭國強看一看鄭海鵬，見他對鄭志學說的一番慷慨陳詞沒什麼反應，有些灰心喪氣。

畢竟，巫小青受的是不白之冤。

而他鄭國強的確是當時最大的受益人，至少，表面上是這樣。所有集裝箱被扣押，充公但沒罰款。價值兩億三千多萬，而姚向群出資一億五千五百多萬全部買下，上繳國庫只有五千五百多萬。

也就是說：賬面上反映拍賣所得收入為一千五百多萬。剩餘的資金不翼而飛，是被蘇天劍拿去行賄受賄了，還是因為參與這件事的元兇們，大家人見有份，所有這些材料全部掌握在薛峰手裡。

巫小青知道嗎？

呵呵，你說憑薛峰這樣資深的律師，他能將牽涉到上層建築的大案讓被害的當事人知道，那還不拚死告御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