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歪打正著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你們可以去核實。
啊呀,我差點想不起來。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董書梅說出來之後,自帶舵給自己找台階,好像壓在內心裡的抑鬱一下子得到釋放。如釋重負,她笑得有些意外。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引起她興奮,薛峰跟同事莫名其妙。
他們不知道,董書梅為扼守這樣的秘密,幾經折磨。
想讓一個平時什麼話愛叨叨的人閉口不語你想想是多麼的難受,薛峰跟他同時當然是不能體會懂書梅的苦楚。她是個活潑開朗的女性,小時候就是家裡的開心果。直到分配到東海市第一人民醫院,被姐夫搞到身邊,她便變得神秘莫測。
得到實惠,是自然。她現在坐著不動吃喝享受幾輩子也不成問題,問題是她要裝著跟普通人一樣完成每天的八小時。
董書梅最受不了的即是讓自己戴著面具做人,別看她雷厲風行,嘴到手到,活潑好動。
可是,有人要強加於她什麼,董書梅還真的不怎麼服氣。之所以跟姐夫眉來眼去,背地裡是姐夫拿錢賄賂她。沒有一個女人不愛錢,包括男人也不可能跟錢過不去。
姐夫謝長榮發現小姨子也並非無懈可擊,只要錢能辦到的事對謝長榮來說就不是什麼為難事。對一名醫院院長來說,錢對他拈手就來方便的很。如果每個人送的紅包他都只收無遲的話,估計他們家小別墅堆滿都放不下。
花點錢就能將漂亮的小姨子搞到手,謝長榮認為太便宜自己了。
"哦,沒事!看來,你還是需要我們及時提醒。否則不然,你也想不起來那麼多的往事。接下來的問題是:你姐夫已經診斷蘇筱剛是腦死亡,那麼,請問在腦死亡的情況下,給當事人採取器官移植還有用處嗎?
據我了解,器官移植必須在當事人處於假死狀態下才能完美無缺。也就是說,他的生理死亡還沒有開始,或者正在進行中。這樣的效果最為適合。那麼,根據貴院提供的腦癱患者診斷報告,他已經是腦死亡。
我想,你作為一名醫生,對此作何解釋,我們願聞其詳。"薛峰說完,一雙眼緊盯著董書梅。聽其言,觀其行,給對方一種心理壓力很有必要。
他不是刑警出身,對付審訊程序,鬥智斗勇薛峰在學校就已經掌握。
不迴避那是理論知識,與現實有差距。理論知識是實踐知識的基礎,懷揣理論,去融會貫通實踐才是獲得證據鏈確鑿最佳途徑。懂書梅被薛峰問得有些猝不及防,心理防線即將被薛峰撕開一道口子。
她知道是怎麼回事,謝長榮給她紅包五十萬,讓董書梅當時感激涕零。有了那麼多錢甭管姐夫對她做什麼她也不可能拒絕,使出渾身解數討好姐夫都來不及,心裡只是想著怎麼做才能使姐夫對她情有獨鍾,心滿意足。
才能讓姐夫不會因為送給他五十萬而後悔莫及,因此她極其賣力,哪怕神魂顛倒也得積極配合,生怕姐夫在她身上得不到滿足。
它知道,姐夫如果對她不滿意,再去找醫院裡的其他小護士,那豈不是肥水流到外人家田裡去了!
像姐夫這樣的大把大把花錢,懂書梅認為甭說在他們醫院沒有一個女人拒絕他,走在大街上隨便拉一個女人給她用不著五十萬,三五萬就有人為姐夫獻身。
排隊等著姐夫的景象,絕對是東海市的一道風景線。格外賣力的董書梅,不負眾望,謝長榮有了第一次便一發不可收拾。醫院的任何一個場地,皆為她和姐夫幽會的場所。
謝長榮見小姨子對自己如同侍候上帝,他除了閉眼享受之外,還連連不斷的回答小姨子對她每一個提問。
包括蘇筱剛是被故意設計為腦死亡,謝長榮當時說給董書梅聽的那一會,兩個人正在切磋男女之事。
董書梅真的第一次聽到姐夫攬才的手段如此心狠手辣,在謝長榮漫不經心,且帶著成就感的敘述中,董書梅隔空也能感到腦癱患者當時是一種什麼樣的無助。
不疼不癢,心知肚明被別人摘除自己的器官會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跟無奈。因為自己給注射了麻醉劑,導致患者有感覺,又不能動彈。由此判斷,她也是這件事的幫凶。
要不然呢?
他姐夫為什麼給她五十萬紅包封口費,難道真的是醫院給她的獎勵嗎?
亦或,是姐夫對她美色的垂青?
都不是,是因為謝長榮動手術離開麻醉師的配合將一事無成。腦海里浮現出當時情景,作為麻醉師的董書梅心有餘悸,負罪感油然而生。
"這個問題,我還真的沒想過!是不是因為腦死亡,或者是不是在腦死亡之前作出手術我是真的做不了主,也說了不算,得有主刀手作出決定。我只是個麻醉師,其餘,你們得去調查其他參加手術的人,包括與這場手術有關的所有人。
作為麻醉師,我只是其中之一,你們可以再去問問其他人,我知道的也就這些。到任何時候,任何場合我都實事求是證明我說的這一切沒有任何瑕疵。"
見得薛峰聽了,不動聲色,董書梅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麼,你們發現我說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哦,還真的有疑惑的地方,但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問起。只希望你不要隱瞞事實真相,你不說其他人也會說。你要知道這件事的後果與對社會造成的負面影響,既然介入了,紙是包不住火。
憑你一己之力,冒天下之大不韙,恕我直言,蚍蜉撼樹。我的當事人已經委託我們律師事務所對此申請立案調查,請你過來是我們初步調查的第一步。或許,以後我們還會找你,你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可以直接打我這個電話。
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有事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我們會及時跟你溝通。
不好意思,董醫生,非常感謝你的積極配合,我們後會有期。"薛峰伸出手,在懂書梅反問自己的情況下,他不但沒有作答,反而草草地將今天的談話突然中斷,不知道薛峰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懂書梅是惶恐不安。
她的確有很多有關於謝長榮對她說得實例,但與蘇筱剛捐獻器官風馬牛不相及。比如,故意誇大其詞,嚇唬病人;生怕病人好了出院,醫院收入降低等等,董書梅知道的比一般人要多。
晚,董文梅家客廳里。
董書梅身上挎著小包,慌慌張張坐在沙發上。
要說謝長榮他們家有多少房產,董文梅自己也不知道。
在他跟謝昊明名下的房產證上,就有十一棟。東海市,不包括其他市區有謝長榮的投資。人死話在,薛峰這個人歷來是活著的不得罪,死了的死無對證。
抽絲剝繭,追根溯源針對的是死了的人,因為死人對薛峰來說最安全。他你要得罪死人,也絕不得罪活人。誰都知道,得罪死人沒人算計。得罪活著的人,有能力將對自己職業生涯產生影響。
沒能力,拿自己不值錢的小命跟薛峰拼個你死我活亡命之徒摻雜在人群里,你防不勝防。
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要命的害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又怕亡命之徒。
所以,人活著,切勿小瞧人性中的惡。過頭了,就有人拿命跟你玩,玩你一個人他划不來,玩你一大家子他就賺了。
這年頭誰肚子里都有一本賬,掐指一算,我賺了,那就是你離死不遠了。
底層人思維狹窄,心胸狹隘,沒那麼多花花腸子,考慮問題簡單快捷。一旦他認準跟你玩到底值得了,便會不顧一切。
上等人一定要把握欺負底層人的分寸,逼上梁山將代表你人生也得玩完。薛峰檢索案件時,不知道閱覽過多少這樣案例。他,不想成為其中之一。接下蘇筱羽的案子,他知道主要當事人已經駕鶴西去。
蘇筱羽案件中的受益人常向榮,五年前就去馬克思那裡報到,開追悼會的那一天,薛峰還派代表去參加。
所以,才爽快的答應蘇筱羽,便如她所願簽下授權委託。專門挖掘死人身上的缺點,是薛峰的成名之作。為自己爭取光環,在死人臉上抹黑,薛峰樂意做這件事。
有理有據的案子對薛峰來說,無需做太多努力。
你看,他今天投石問路來到醫院,聽說調查腦癱患者蘇筱剛的心臟移植事宜,所有人頭搖得個撥浪鼓。
回答薛峰問話千奇百怪:他剛來醫院,不知道以前的事;或者說我正在忙退休手續,醫院事根本沒心事過問;還有人告訴薛峰,啊呀我退休多年,醫院什麼事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即便跟謝長榮在過一起的醫務工作者,問及謝長榮給腦癱患者做心臟移植手術這件事,所有人避而不談。要麼回答不是當事人,對當天發生什麼一概不知。
要麼回答我當天休假,不知道什麼心臟移植這件事。
當時謝長榮做這台手續,在東海市各大媒體鋪天蓋地。謝長榮在這台手術之後,一夜之間成為網紅院長,消息鋪天蓋地。現在,他們居然回答不知道。證明這裡面肯定有難以啟齒的內幕,蘇筱羽警惕性倒挺高,薛峰暗暗地為蘇筱羽判斷能力感到非同小可。
問及董文梅,她說自己的本分工作在婦產科,至於內外科發生什麼,跟她婦產科沒多大關係。
聽起來來自醫院每一個醫生、護士的回答,都有一定的道理。
薛峰換個方式,對麻醉師進行毫無防備的突然調查,董書梅自圓其說也是漏洞百出。估計,她說出來的應對薛峰的話,連同她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更不必想說服像薛峰他們這樣的律師隊伍了。"什麼情況?你不要緊張好不啦!
自己嚇唬自己,八字沒見一撇,你害怕什麼?退一萬步,萬一東窗事發都推到死人身上,這一點你不會還要我教你吧?"
"不是的姐,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姐夫當時給了我五十萬,薛峰從我嘴裡得不出任何有效線索,不一定他從醫院財務上查不出破綻。我來你這裡,就是搞清楚,姐夫當年拿了好處費到底有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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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還好,有人知道我得在第一時間退出贓款。抱僥倖態度,到最後鋃鐺入獄自己還蒙在鼓裡。我可不想因為小小的五十萬,讓自己連個退休金都被剝奪。看來,這一次由上至下他們是認真的了。"
董書梅認為,是衛生局由上至下來一次洗牌。
內部自查,挖出以公肥私,行賄受賄內部蛀蟲。首先,從醫院醫生收紅包開始。
她沒想到的是,薛峰調查的是蘇筱羽弟弟蘇筱剛的腦死亡證明有貓膩。
蘇筱羽要求薛峰查清楚來龍去脈,還不是憑她的了解,弟弟腦死亡的診斷初現端倪。要不然不可能花這麼大的代價,在東海市找最著名的律師來接手弟弟的案子。
至少,在薛峰認為,蘇筱羽已經有了證據鏈。要薛峰出面,只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不便於在公眾場合出現。某些調查材料,沒有律師身份你是沒權利到相關單位,包括相關當事人那裡獲得證據證言。
董文梅聽了心裡在想:我老公什麼時候給你紅包五十萬了?
一下子收了人家五十萬的紅包,董文梅也是頭一次聽說。而且,還不是給她,是給了她妹妹,董文梅的思路立刻轉移到自己妹妹身上。五十萬可不是小數目,如果薛峰不帶人去醫院調查,你董書梅從來可沒對我這個做姐姐的說過,我們家男人有五十萬寄存在你們家啊!
"啊,是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怎麼不知道?如果不是有人來醫院調查,看來.......你是不想告訴我你姐夫有錢寄存在你們家是不!"
董書梅一聽,心裡有些後悔,她知道自己說漏嘴。
潑水難收,只有因錯就錯。"姐,不是姐夫把錢放在我們家,那是作為麻醉師該得的紅包。只不過通過姐夫的手,交給我而已。現在,剛好查到送紅包的這個人身上。
他們問我了,我說不知道。麻醉師只需要知道做好分內之事,其他,一問三不知。你可別誤會,姐夫可沒有什麼錢放在我們家。"董書梅急忙解釋,為時已晚,姐姐董文梅只相信她剛才脫口而出的話。
心裡想:搞不好謝長榮還不知道有多少錢放在他們家。說來也怪,謝長榮憑什麼要將錢放到妹妹手裡,莫非......
她不敢往下想,藉助薛峰調查為由,幫自己搞清楚死鬼跟妹妹的關係,董文梅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沒什麼大事,你姐夫不就給你五十萬嘛!
論行賄受賄法辦退出五十萬,最多獲得三到五年有期徒刑。到時候,找人送送禮搞個監外執行就是了,有什麼值得你害怕的呀?再說了,你什麼事都可以往你姐夫身上推。
紅包,是他給的,錢是他送的。姐夫送小姨子錢,是我們家的家事,跟外人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