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來者不善

東海市機場，十一號站門走出一位身材魁梧的同齡男人。

鄭海鵬，父母和姚欣怡父母一樣，在東海市都是企業家。

發達了，移居凱達爾市。他們家就這麼一個兒子，和姚欣怡是同班同學。今年三十七歲，一米七九的海拔，九十公斤噸位，令這位手拎電腦包，身背旅行袋的大個子青年朝氣蓬勃，精神飛揚。

他下飛機直奔約定的十一號站台，一副玉樹臨風，相貌堂堂的樣子，疾步走在人群中。帶著幾分自信，來到十一號出口處，舉目巡視周圍。沒看見姚欣怡的到來，他以為自己記錯時間，再一次抬腕看一下羅馬錶。

沒錯，姚欣怡爸媽告訴他的時間，正好是下飛機后的十五分鐘，東海市的時間，下午十八點三十分。飛機十八點十五分在東海市海濱機場降落，走出十一號大門，剛好用了十五分鐘。他對姚欣怡爸媽的安排，時間準點非常滿意。

準時，只是尋找不到來接應他的姚欣怡，鄭海鵬有點失落。

因為，與他坐在飛機上遐想姚欣怡見到他的第一面，沖著他輔以熱烈擁抱，甚至不迴避被姚欣怡強吻。為什麼會這麼想？實力不允許鄭海鵬低調，他手裡擁有全球最大的猶太人在凱達爾市的上市公司，盛高服裝設計製造開發集團公司。

世界排名前十一名。擁有全球富豪榜前十一名，夠優秀的了吧？

令人想不通的是：個人婚姻還要他爸爸媽媽和姚欣怡的爸爸媽媽來操心。

我去，是不是所有成功人士由於忘我的工作，對個人婚姻大事置腦後於不顧，還是因為工作太忙，來不及安排屬於個人隱私方面的事？不得而知，反正，我碰到的身邊的高學歷單身族，幾乎都在研究生以上學歷。

反倒是那些初中高中文化程度的農村孩子，早不早結婚生子好像已成為普遍現象。

東海市，也是這種狀況！五分鐘過去，鄭海鵬有些不耐煩。

對像他這樣身份的人，時間比金子還要珍貴。

來東海市對鄭海鵬來說，也可以稱之為故地重遊。爸爸退休后，定居國外，在東海市的房產，據說拍賣的居多。那是因為，靠下海經商的那批人，發家致富純粹來自灰色地帶的隱形收入，害怕秋後算賬。

因而賺足夠的錢，便來個鞋底抹油，溜之大吉。

用這種辦法向境外轉移資產，對他們那個年代的人來說，有一種安全感。由於定居海外，東海市的房產基本上被賣光。你說你舉家去凱達爾市養老送終，在東海市還要那麼多房產幹什麼。

可別小看他們家在東海市的房產，多少平米，高低樓層加起來一百一十棟之多，聽起來厲害吧？樹大招風，害怕東窗事發不得不來個鞋底抹油，溜之大吉！對鄭海鵬來說，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爸媽移居國外帶走的資產上千億，在凱達爾市，他作為大學畢業之後的創業基金不用說爸媽早給他已備好，前途無量。可能是基因優秀的緣故，鄭海鵬發研發的服裝設計，針對西歐這一塊頗受歡迎。價廉物美的牛仔服，衝擊這個歐美市場。

凱達爾市，作為東西方交流的橋樑。

服裝加工廠，集成電路控制系統，基本上實行全自動化。那些靠人工賺取服裝行業加工費的企業，在鄭海鵬面前不堪一擊。因為他們無力和包括機器人在內的全自動生產線一決高下，服裝加工企業，原本是微利，又是工位密集型企業。

由於東海市人均收入增高，服裝加工型企業，成本加大，向國外轉移，是服裝設計加工型企業的必經之路。

走出去，是出路。

不走出去，坐著等死。鄭大海和雷小青決定離開東海市的那一陣子，可謂是前思後想，費盡心機。到了鄭海鵬當家做主，他以外國人身份來東海市投資享受稅收紅利及優惠。

即便鄭大海和雷小青極力反對，鄭海鵬還是硬著頭皮，在東海市創辦了服裝設計製造公司。由東海市本地人牽線搭橋，投資東海市服裝加工企業，鄭海鵬賺的是盆滿缽滿。

東海市有他的一瓣天地，在凱達爾市，鄭海鵬遙控指揮。

偶爾回來看一次，匆匆忙忙走人。可這一次不一樣，履行爸媽和姚欣怡爸媽的安排，他對姚明陽和巫曉蘭叔叔阿姨的器重深表感激。表面上承諾為了姚欣怡，他放下手中所有工作，專程來東海市探望。

實質上，他還有另一種身份，凱達爾市對外合作貿易公司總裁的頭銜。

凱達爾市與東海市作為友好城市，計劃聯合開發東海市灘涂的高科技工業園引進項目。他是第一個收到東海市市政府的邀請函，按時來參加會議的人。可算是一石二鳥，春風得意。

「蘇曉剛，來了！你左前方十點鐘方向，那個人邊走邊望很有可能是爸媽嘴裡說的鄭海鵬。」姚欣怡坐在副駕駛位置，頭偏向蘇曉剛，手指車窗外的左前方。蘇曉剛順著手勢望去，一個男人，面前箉著挎包，手裡提著筆記本電腦電腦。

那裝束，儼然一副出公差的人模樣。

「怎麼，你們倆不認識？」蘇曉剛疑問的口氣，令姚欣怡有點失落。

「我們倆認識，那還用得著你來嗎？」她沒有直面回答蘇曉剛的話，愜意中不番帶點戲弄的色彩，聽得蘇曉剛灰心喪氣。他直愣愣的帶著疑問眼神，緊盯著姚欣怡的那張臉，從寵兒跌落至冰點的眼神，彷彿在對姚欣怡說：此話怎講？

此地無聲勝有聲，他的神情，很快引起姚欣怡的注意。

感覺也對，自己請人家蘇曉剛做自己臨時男朋友，只是想敷衍眼面前這位即將出現的，以她男朋友自居的異國他鄉不遠萬里來和自己約會的人。即便，是爸媽為她量身定選，曾經小時候的同伴，未來的男朋友，絕對算不上青梅竹馬的那種。

蘇曉剛不了解，問一下也沒得罪你啥呀？

就這麼來一句不冷不熱的話，難怪蘇曉剛不知道如何應對。

不想令蘇曉剛心裡存有畏懼，緊跟著，姚欣怡認為，有必要給蘇曉剛一個解釋。

她做出要下車的動著，對著蘇曉剛飄一個媚眼：「不過么......我們倆小時候在一個大院長大，嗯，長達以後，各奔前程了啊？蘇曉剛，臨時男朋友，你不會因為我們小時候認識，心裡有些酸溜溜地吧！嗯，哈哈哈！」

「吧唧」車門被打開，姚欣怡對著站在十一號站台，邊走，邊到處尋找什麼的鄭海鵬：「喂，我在這裡！」

說完，她走到瑪莎拉蒂的右邊，給蘇曉剛打開車門。受寵若驚，蘇曉剛以往可都是他先下車，給姚欣怡打開車門，今天，姚欣怡主動給自己打開車門，蘇曉剛不敢怠慢。

「董事長，你，你讓我品嘗到離開學校門之後，第一次被人侍奉的樂趣。哎呦，沒想到啊！我的董事長額下居然能彎下身段，給她的駕駛員開車門。稀罕，稀罕！」他以最快速度下車，並整理一下自己的服裝。

有點彆扭，姚欣怡給自己精心的裝扮，一身行頭他沒花一分錢。

光試穿，就花去他一個小時時間，連專賣店老闆有些嫌棄姚欣怡酸不啦嘰。

「怎麼啦?我給你打開車門舉手之勞，對你來說，有你說的那麼玄乎嗎？呵呵，如果你不反對，或者說挺在乎，亦或你很開心，那我們倆以後就調換一下位置。我開車，我給你開車門，你，滿意了吧？」

見得那人笑嘻嘻的朝這邊走來，姚欣怡冷不防，抓住蘇曉剛的胳膊，套上愛克斯膀子。

蘇曉剛有意掙脫：「董事長，別，別這樣，他，他會不高興。」

怎麼可能，姚欣怡瞪他一眼，故意用力猛拉一下。「我就是要他不高興，蘇曉剛，我警告你，今天做我男朋友的戲演砸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記住，不要忘了我們倆的約定。」說完，她笑著連拖帶拉的攙著蘇曉剛。

那男人一陣小跑，蘇曉剛直到這一會，才算想起姚欣怡跟自己的約定。

他附和著，抬起頭，笑盈盈的迎上去。廢話，姚欣怡托著他，能不笑臉相迎？

「姚欣怡，啊喲，沒想到啊，你，你比小時候更漂亮了！」

鄭海鵬伸將手裡的電腦包套在自己胳膊上，張開雙臂，要和姚欣怡來個熱烈的擁抱。蘇曉剛見狀，茫然失色。他不知道自己該掙脫姚欣怡套住自己胳膊的一隻膀子，還是主動伸出右手為姚欣怡解圍，總之，蘇曉剛看著姚欣怡，一言不發。

「啊喲，鄭海鵬，你的身材，還是小時候那樣的毫不謙虛和掩飾，顯得成熟，茁壯。」

說時遲那時快，她急忙將換著的蘇曉剛的右手，推向鄭海鵬，蘇曉剛終於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他以最快速度，將上前一步，走在姚欣怡前面，然後，左右位置置換。左手拉著姚欣怡，右手伸向鄭海鵬：「久仰久仰，歡迎鄭總來東海市做客。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蘇曉剛，姚欣怡董事長的男朋友。歡迎，歡迎你的到來。」

「哎呦，蘇曉剛，你就不能等一下，有我來介紹你不行嗎？要這麼急幹嘛呀，又不是有人跟你搶女朋友！」說完，索性一雙手拉著蘇曉剛的半隻胳膊，使勁的搖晃著。

興沖沖的鄭海鵬，一直臆想和姚欣怡見面時來個久別重逢擁抱，見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很快明白了什麼。

「哦，客氣客氣，我和姚欣怡是小時候的鄰居，我們倆經常在一起玩耍。在國外，和白種人打交道，我們倆小時候有一個共同忌憚，害怕和藍眼睛，白皮膚，黃頭髮的人接觸。我說的是小時候，姚欣怡，你還記得嗎？」

鄭海鵬有些彆扭，不是自己尷尬，那尷尬的準是別人。

鄭海鵬是誰？開汽車撞死姚國柱逃跑的那個鄭大海的兒子。

凱達爾市商界叱吒風雲的精英，服裝行業權威。情商，令身邊相處過的人無不為之自愧不如。拜倒在他腳下的西方權貴，成群結隊，求他辦事的人絡繹不絕。不是說火眼金睛，蚊子從他眼裡經過都知道公母，那倒有點誇張。

閱人無數，名副其實。

沒有這兩把刷子，他怎麼可能在高傲的白人掌握大權的世界里混。

特別是，和猶太人打交道，那可是走一步掉一個錢啦！

然，在全世界人都認為猶太人頭腦比正常人都聰明的社會裡置之死地而後生，鄭海鵬是何等的優秀，我們暫且不談。就事論事，姚欣怡無非是婉轉的拒絕，鄭海鵬對自己的判斷胸有成竹。

就在蘇曉剛上前一步和他握手寒暄的一剎那，他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如何應對了。

不想在尷尬的氛圍里繼續敷衍，因為沒有意思。

但他絕對不能小人起見，將自己內心世界令蘇曉剛和姚欣怡也像自己明白她們倆的關係一樣，被蘇曉剛和姚欣怡得知自己內心裡有多失落是多麼泛味。他假裝什麼也沒發現，裝傻裝嫩，和蘇曉剛握過手，繼續對姚欣怡伸出右手。

姚欣怡右手摽住蘇曉剛的胳膊，見得鄭海鵬繼續伸出手，慌亂中她伸出左手，蘇曉剛急忙鬆開姚欣怡的右手。

心有靈犀，姚欣怡急速抽回左手，伸出右手：「是啊，小時候就是小時候，長大才知道，什麼白人黑人黃人棕人，不過是身上氣味各異，外貌千差萬別，愛好各有所需，愛克斯瓦愛染色體卻從不拒絕，呵呵！」

「嗯，姚欣怡你給我的感覺，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總是喜歡較真！」他下意識的抬起手腕，看一下時間。姚欣怡立刻意會到他接下來的話，無非是開賓館，宴請他們倆，亦或是她提出宴請鄭海鵬。

做人嘛，東海市文化傳統千秋萬代不會改變。飯局，酒局，娛樂局局局直奔主題，沒勁！

不想給鄭海鵬表現機會，她拉著蘇曉剛說：「這樣吧，我們把鄭海鵬董事長安排在預定的賓館，在哪裡，給我老鄰居，老相識接風洗塵，我想，他不會不給我們這個機會是吧，鄭董事長？」

蘇曉剛點點頭，他微笑著打開車門，坐等鄭海鵬作出表態，姚欣怡對蘇曉剛的做法看得出她非常滿意。她親密的給蘇曉剛拋一個媚眼，將頭一偏。鄭海鵬知道，姚欣怡一直對自己挑三揀四，怎麼可能不知道姚欣怡偏頭的動作，是對蘇曉剛發出的請坐車的信號呢！

「這樣吧，去凱迪拉克賓館，那裡，有我的同事和合作夥伴在等候。」鄭海鵬並沒有像姚欣怡想象的那樣，被她打擊得體無完膚，而是早有準備。雖側，與來時期盼心裡所願相差甚遠。

可能，大部分是因姚欣怡的爸爸姚明陽和媽媽巫曉蘭對女兒的期盼值過高所致，不怪人家鄭海鵬想入非非。

是姚明陽和巫曉蘭主動向鄭海鵬爸爸鄭大海，媽媽雷小青提供的有關於姚欣怡的信息有誤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