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事出有因

鄭國強一聽心裡咯噔一下，他壓低嗓門問李秘書：「啊喲，今晚我們有行動你難道沒有跟萬匯山打聲招呼？」

「不好意思，鄭總，為了保密起見，除了今晚參加行動的人，其餘人等一概消息封鎖。這，也是您的吩咐！」李秘書提醒鄭國強，這可是你鄭老闆親自己下達的命令。我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執行命令而已。

鄭國強一氣之下，從雨布下面鑽出。他平時對萬匯山視著眼中釘，肉中刺。要不是姚向英留著他，這老頭早被鄭國強趕走。

這老頭算是有自知之明，有什麼事，他不會跟鄭國強去說，而是找姚向英商量。

從不給鄭國強添麻煩，甚至在關鍵時刻，能給服裝廠干點力所能及的瑣碎。

比如：對付小偷小摸，有工人愛貪點小便宜什麼的，萬匯山能帶著大狼狗從他們身上嗅出來。還有就是汽車駕駛員，連帶順偷，保安都沒察覺，但萬匯山老頭子他能讓大狼狗從他們車子底盤上搜出。

因而，這麼多年鄭國強也就勉強讓萬匯山在服裝廠待著。

唉，怎麼說呢，一個鰥寡孤獨的老人，就當自己做好事唄。

大不了，他死在公司里給他打發去陰曹地府得了。

再說了，自己也陪不了多少錢。作為孤寡老人有低保，是國家政策的扶持。他們的活法，要比正常人瀟洒自在。見著他的出現，給自己的計劃落空，一時間鄭國強怒髮衝冠。顧不得埋伏等待奇迹的出現，氣上心頭找茬發泄是鄭國強的秉性。

「萬匯山你這是要幹什麼？不知道我們這些人今晚要幹什麼嗎？」

我去，明知故問。剛才，人家李秘書已經向他介紹了。再說了，如果他一直躲在雨布下面，只要不露出來，大狼狗也不一定發現他們不是？等大狼狗發現，再暴露自己也不遲啊！為何不選擇忍一忍再說呢？

一句話，還是因為鄭國強心裡對萬匯山有成見。

「汪汪汪」好了，他猛然掀開自己身上的防雨布，真的把兩隻大狼狗、包括萬匯山嚇著了。俗話說人嚇人嚇死人啦！萬匯山被鄭國強猛地掀開身上防雨布的動作，嚇得「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兩隻大狼狗見與自己相依為命的主人遭到驚嚇，一陣對天狂吠。不知道他們是故意向姚向英等古靈精怪姐妹發出逃走信號，還是為了保護主人萬匯山。

狂吠不止下，所有躲著的人一個個從覆蓋產品的防雨布下面鑽出。

瞬間，燈火通明的大車間在大狼狗叫聲響起的一剎那回到黑暗狀態。

那些正在電腦縫紉機上忙碌的古靈精怪，瞬間消失得無蹤無影。看到的人，只感覺眼前一片白霧「呲溜」一下穿梭而行，便即刻消失在默默地夜空。服裝廠場地，十幾個人相繼站在廣場上，大家免不了對萬匯山一陣抱怨。

「你在叫，我打死你，打死你！」鄭國強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棒，對著大狼狗施以暴力。

萬匯山急忙從地上爬起阻止：「哎呦喂，我說老闆呀，你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呀？我一個人帶著大狼狗來，是為了查看夫人帶人來在公司加班加點。現在倒好，全被攪和了。

嘿，這以後啊，夫人能不能來，我就說不準了。你呀你呀，都是夫人帶人來幫助你，不但不懂得感恩，反而帶這麼多人來為難夫人，不應該啊，不應該！」

「萬匯山，你說什麼呢？不會是老糊塗了吧，要不，明天我派人帶你去醫院看看醫生怎麼樣？」李秘書說的也是好心話，夫人早死了這麼多年，萬匯山還惦記著，不是老糊塗，準是老年痴獃。

鄭國強聽了夫人二字，知道萬匯山對姚向英感情好。視姚向英為親生女兒的萬匯山，對姚向英有感激不盡之情分。

念念叨叨想著姚向英對他的好無可指責，只是他說出的夫人來幫忙，難道，萬匯山見到什麼了嗎？

「用不著，我精神好著呢！嗯，只是你們這些人啦，不好好為公司著想，反而深更半夜在這裡搞事端，夫人如果知道了不知道心裡多難受。難道，你們不知道夫人替你們幹活，大傢伙就要少點受累嗎？

聽我話，今晚來這裡試圖一看究竟的人，明天天亮自動去人墳上燒些紙錢以示謝罪吧！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們啦，你們......」

萬匯山邊說，便用骨瘦如柴的一雙手，在身上有氣無力的拍打著剛才倒地時沾上的地上灰塵。

說完話，頭也不回的徑直朝自己卧室走去。

要說萬匯山的卧室，還是姚向英在世前，花錢在公司的南大門圍牆內，給他搭建的兩間一大一小相當於門口崗亭的一室一廳住所。裡面，有單獨衛生間跟洗澡間。老人一個人打掃的清清爽爽，乾乾淨淨。

八十一歲，經常買些花露水在房間、衛生間噴洒，算是個時髦人。

「嗨，這老頭，自己破壞了我們的好事，他到先發制人了喔！」

「誰說不是，剛剛看出點眉目，被他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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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們沒有提前預料到還有一個萬匯山夜裡睡不著，經常帶著大狼狗出來服裝廠到處晃悠。」

「都閉嘴吧，或許，今晚目的已經達到。你們不是要找是誰生產出內衣的嗎？為什麼現在不進車間看個究竟，走，與其說站在這裡抱怨一個無辜的老人，倒不如現在去車間看一看剛才這裡到底發生什麼！

有一點，大家一致公認，車間的所有機器和燈光，都是在白色隱形的東西來到車間之後才有的。大狼狗叫聲響起，燈光瞬間熄滅，機器轟鳴聲瞬間驟停，人所共知，親眼目睹，親耳所聞。

所以，初步認為，鄭董事長並沒有找外人加班，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李秘書說著，帶人直奔車間。

電工，打開燈光，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瞠目結舌。

「我滴個乖乖，電腦縫紉機都停留在工作狀態，就像我們平時突然間的停電一樣。怎麼回事？難道，我們看到色的奇形怪狀東西，是他們來車間乾的？」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電工師傅。

我們都知道，每一家公司的電工、設備，相當於高級知識分子。

他們不但薪資待遇高，在公司地位也相當於助理工程師級別。

他的話，對眾人起到模範作用。「說的也是，如果不是那些我們看到的白色形狀的東西在作怪，十幾個人十幾雙眼睛不會看錯吧？李秘書，看來，真的是我們錯怪了鄭總了。

」一提到鄭總，所有人左顧右盼，不約而同尋找鄭國強。「兮，鄭總呢？」說話的人繼續問道。

「甭找了，鄭總這一會准跟萬匯山老爺爺待在一起。看來，萬匯山老爺爺才是這件事情的知情人。走，我們一起去找鄭總。大家聽好了，鄭總之所以能在今晚跟你們這些人打成一片，道理我就不必強調了。只希望諸位知錯必改，給鄭總說聲對不起，我們還是好同事。要不然......」

點到為止，李秘書也是性情中人。

萬匯山回到自己的駐地，他沒想到後邊有人悄悄地跟著。

自從被鄭國強大聲呵責，摔了一跤還能穩噹噹的站起，對一位八十一歲高齡的老者來說，的確是個奇迹。

他沒有對鄭國強的抱怨心存怨恨，而是擔心的是：日後，夫人姚向英恐怕不能來這裡幫忙了。在萬匯山小時候，就聽說過有位窮人家的孩子，偶爾一天在自己家的地里挖出金元寶帶回家，被大人發現。

貪婪的大人，日夜不停的來地里挖。

有了金元寶，地里長不長莊稼對她們來說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加快挖金元寶的速度。鄰居們發現自家人不下地幹活，白天睡大覺，總喜歡晚上帶著大鍬鐵銑鎬子神神秘秘，好奇心一下子被釣上來。

悄然無聲的跟在後邊，直到見著這戶人家家從地里挖出金元寶開開心心回家，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於是，等這戶人蒙頭大睡之際，他們拿來工具繼續接著挖下去。

得來全不費工的，他們也挖到了金元寶。

兩家人互相的挖，包括連大白天都不休息了。最後，驚動所有人。一個村的人在挖坑的現場，互相為了爭奪金元寶打得頭破血流。儘管如此，他們寧願忍著，也不間斷的使出渾身解數深挖。

終於，在一個漆黑的夜晚，發生坍塌。

所有人都被埋在偌大的深坑裡面上不來，好事變壞事，爾後再沒有人從這裡挖出金元寶。

財不外露，是自古以來對富人的忠告。

萬匯山根據這一點，他知道鄭國強今晚的行為，必定遭到夫人姚向英的反對。夫人在世的性格，最容忍不了別人無中生有施加給她的委屈。鄭國強今晚帶人來捉夫人，對她勢必導致好心舉動遭到他們這夥人的誤解。

姚向英知道之後，定會引起不適，這才是萬匯山擔心的。

唉，多好的一件事，就這麼被一群勢利小人給糟蹋了，萬匯山鄭替國強感到不值。

他回到住處，搖頭嘆息不止。鄭國強對萬匯山的舉動，沒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大嗓門對工人訓斥，似乎已經成為他一種習慣。

倒是人家李秘書，對工人也好，萬匯山也罷，做到平易近人。有文憑的人，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跟讀到三年級，連小學都沒畢業的鄭國強相比較，真的是坐飛機釣魚，相差太遠。

鄭國強小學三年級，十四歲出來學裁縫手藝，充其量，不過是個草頭王。

跟他談文憑，談學術，對牛彈琴。

但你要跟他談服裝行業的將來發展趨勢，嘿嘿，海闊天空，四海之內皆知己。所以，他跟李秘書之間，還真的是千里馬遇到伯樂，絕佳搭檔。人文素質，技術開發，都有李秘書在背後指導。

鄭國強，對技術監督，生產加工這方面的成本核算，那是鄭國強在東海市說第二，就沒有人敢說第一。

老頭從床頭櫃下面掏出旱煙袋，他從大煙袋桿上系著的深色煙絲袋裡，用兩個手指頭捏一些金黃色煙絲，塞進銅煙斗里。然後，慢慢的「咳咳」輕咳兩聲，坐在床頭。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找出一盒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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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一下，將煙斗里煙絲點著。接下來，老人家「吧嗒吧嗒」抽兩口。

對鄭國強的來訪，自家人似乎當他不存在。

難怪，萬匯山對鄭國強歷來就不怎麼待見。正如鄭國強對待萬匯山一樣，人就是有來有往。鍋不熱餅不烤，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對我尖酸刻薄，我對你回過去的必然是雞毛蒜皮。

你讀我寬宏大量，我對你必是海闊天空。所有的不如意，都是自己釀成的後果，不要去怪別人對你不好，先檢討別人對你怎麼樣。

「老萬啦，你剛才在嘴裡念叨什麼著、是想告訴我，你早就知道服裝廠突然冒出的成品內衣，是來自某個人之手，而這個人定是你認識的人？」

鄭國強靜悄悄的跟著自己來到宿舍，萬匯山早就知道，故意不跟他搭腔，是對鄭國強一直對自己的不尊重所致。人嘛，都是相互的。你對我不尊重，在環境有利於我的情況下自然我要反擊。

老萬「吧嗒」著深吸一口煙，瞧也不瞧鄭國強一眼像似對著無人之境的自言自語：「呵呵，我如果說，是我看到夫人帶人幫你忙活計來了，你會相信嗎？算了吧，事情到此為止，如果我老萬估計不錯的話，夫人以後不會再來幫助你了。你們這些不識好歹的人，自斷財路，怪只怪自己沒這個福分，自毀前程啰！咳咳咳......」

老萬一陣咳嗽，鄭國強聽出萬匯山話中有話，好奇心驅使他一定要追根求源。

甭說老萬頭是公司眷顧著的一位老人，只要服裝廠的任何一名員工，他鄭國強一聲喊到底，有誰敢不聽他的使喚，輕則罰款，重則辭退。對老萬頭來說，他更沒資格在鄭國強面前談條件。

一個夫人在世做好事留下來的孤獨老人，沒兒沒女，沒親戚。說句不好聽的話，服裝廠趕他走了，老人將無家可歸。

他沒理由不聽自己的話，所以直截了當。

萬匯山也不含糊，他將自己預測的後果，直接在鄭國強面前說出來。

看鄭國強不知道老萬頭言下之意，想追根求源那是鄭國強跟著萬匯山回到他卧室的主要原因。見得萬匯山咳嗽厲害，鄭國強走過去，給老萬頭倒杯熱水。

接下來給老萬頭背後悄悄地拍一拍：「別急，有話慢慢說。我知道，您老肯定看到什麼，只是不想讓所有人知道。」

鄭國強簡簡單單的舉動，即刻引起萬匯山對他的好感。

「哎，看在你們夫妻倆對我不錯的情分上，我告訴一個事實真相吧！那些成品內衣，不是你們要調查的是什麼人所為。是夫人，是姚向英帶來的古靈精怪幫助你的結果。夫人累到了離開人世，在那邊，她也捨不得你鄭國強啊！多好的人啦，可你們這些鼠目寸光的人，千方百計地來干擾她。唉，真的不知道你們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