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生意

到了鎮上，下了牛車，父女倆第一時間就是給差爺送貨。

那裡一共三個差爺，除了昨天姓李的和那個定了二十碗的，還有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壯實差爺。

「差爺，我們來送糖水了」宋老二放下擔子上前。

那個絡腮鬍哈哈大笑「說曹操曹操到，哥幾個都餓了。」說罷從宋老二手裡奪過擔子，掀開簸箕，「哪個是丸子的？」

「打雙結的」宋老二忙從右邊的竹筐拿出十碗來，絡腮鬍接過一碗扯開剛準備喝，「這怪好看的，這紫色的糊糊是什麼？」

「這紫色的是芋泥，裡面加了桑果醬，」宋老二忙答道。

這邊三娘也幫忙拿出左邊的雙皮奶，

李差爺兩個也湊上去看絡腮鬍的糖水，「昨天還是白花花的，今天怎麼就大變樣了，」李差爺好奇的問。

「都是我閨女想的好主意、說這樣好看。」宋老二樂呵呵的。

「好看的，我要帶回去給我娘子」昨天幫大家預定二十碗的胡連順是個妻奴，想到妻子看到這個肯定會很開心。

「喲，給我娘子，」絡腮鬍陰陽怪氣的打趣起來，接著又自言自語「我沒娘子我自己吃兩碗。」

「得了吧，我們自己再分，別在這讓人笑話」李差爺嚴肅的打岔，他從懷裡掏出錢袋子，數出一百五十八文交給宋老二，

「給你錢，扣了攤位費，你的攤子還是昨天那裡，去吧。」

宋老二接過錢「謝謝差爺」挑起擔子和三娘就往攤位走。

這邊宋老二父女剛擺好攤，就有昨天的顧客來了，看到擺出來的新款芋泥麻薯丸子，本來只想買兩碗的，一下子就變成了四碗，攤子一下子就被圍得水泄不通，三娘收錢都收得手軟。

賀府的採買賀雲飛被這熱鬧的氣氛吸引了過來，他的小廝給他擠出了一個位置，他擠進去一看，好傢夥，這東西要是送到小姐們手上，自己不得拿賞拿到手軟。

他大手一揮，拿下二十碗芋泥麻薯丸子，二十碗雙皮奶。要知道，主子們除了自己吃，也會賞賜給下頭伺候得意的，各處一分，其實真不多。

他丟下半兩銀，「其他的不用找了，以後你家有新鮮的甜點都可以送來賀府，到了就說找賀採買就行了。」說罷就搖著扇子走了，剩下小廝在這裡裝糖水。

「小哥，要不要我們幫你送到府上，順便認認路。」三娘一邊幫忙一邊說。

「不用不用，我們有馬車，這點東西還沒一個豬頭重，看你們不常來鎮上吧？

咱賀府就是一門三傑的賀府。你們出了集市，順著大道走，看到的最大的府邸就是咱賀府。」小哥還好心的給三娘指路。

「謝謝小哥」三娘忙給他道謝。

等人走後，三娘才問宋老二「爹，你知道這個賀府嗎？」

「知道啊，我以前時不時來鎮上做活，這賀府出過最大的官是首輔大人呢，現在的老太爺也是吏部尚書退下來的，這大老爺還在京里當著大官呢。

你以為咱們這裡那麼太平是為什麼？」宋老二像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沒想到賀府還能看得上咱們的東西，真的走了大運了。」宋老二甚是歡喜，宋三娘聽了也是雀躍不已的。

「爹，給我一點錢，我去買點水果」三娘按捺不住躁動的心。

宋老二從零錢里拿出十文錢「夠了沒？」其實他掏錢的瞬間心是很痛的，十文能買三斤糙米了，夠家裡吃好久了。

但是現在家裡能賺錢了，身為父親的尊嚴也不允許他對女兒摳摳搜搜。而且他的女兒都乖巧聽話。

「夠了，夠了，不夠我再回來拿」說完，三娘就像掉進了水裡的魚兒，暢遊在集市裡了，她覺得自己眼睛都不夠用了。

市集里不但有賣各種吃食的，賣各種水果菜蔬的，賣各種手工製品的，還有賣花的，賣草藥的，賣小動物的等等。

「清熱解毒的涼粉，嫩滑細膩的豆腐花，快來嘗嘗嘍」

涼粉！！！

三娘順著聲音來到攤前，只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奶奶守著兩個木桶，一個裡面裝著豆腐花，一個裡面裝著烏漆麻黑的涼粉。

「奶奶，涼粉多少錢一份？」

「豆腐花涼粉都是一文錢一份，加糖就兩文錢。」三娘看她還用用大竹筒裝的糖水，要客人要就舀一勺加到碗里。

「奶奶給我來一碗涼粉，加糖水。」三娘掏出兩文錢。

別看老奶奶年邁，手腳卻很是利落，舀出涼粉，用小竹鏟切塊，然後澆上糖水，遞給三娘。

三娘迫不及待的嘗上一口，涼粉特有的微苦清涼爽滑的口感瞬間滿足了三娘的味蕾，

糖水不是很甜，但是這樣才讓人吃完一碗也不會膩，三娘的腦海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等她花完了十文錢，就滿載而歸。

「你買那麼多水果做甚？」

宋老二已經把糖水都賣完了，他接過三娘的背簍，往裡看，只見這背簍裡面裝了桃子，橘子，梨，香蕉等各式水果。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三娘卻神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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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二背上背簍，把兩個竹筐疊在一起，一手提竹筐一手拿扁擔，

「走嘍，去買肉嘍。」

父女倆來到豬肉攤前，豬肉佬正在剔骨頭上的肉，看到父女倆來打招呼「要點什麼？」

「五花肉和豬板油怎麼賣？」宋老二問。

「五花肉和豬板油都是二十一斤，排骨和瘦肉十五文一斤，帶肉湯骨十二文一斤，其他的豬雜豬耳豬蹄都十文一斤。」豬肉佬一口氣把價格都報了。

「那給我半斤五花肉，兩斤豬板油吧。」宋老二算了一下，掏出五十文錢。

「豬皮多少錢一斤？」三娘問，

「豬皮三文一斤，要不，要把這骨頭也送你們。」豬肉佬指著剛剛已經被他挑乾淨肉的兩根大棒骨，然後看向宋老二。

「老闆，給我要兩斤的豬皮」三娘對豬肉佬不把她看在眼裡的行為不以為意，

宋老二又掏出六文錢，

「老闆，這個豬肉有沒有東西裝好，我們的竹筐要用來裝糖水的，不能弄髒」這時候的豬肉沒有塑料袋裝，都是用稻草綁著，提著回去的。

豬肉佬從腳下拿了一個竹籃，竹籃裡面墊了葉子，然後把所有東西放進去。

「明天你們再把籃子還回來，我認得你們，你們是賣糖水賣得最紅火的。」

「那明天再給你還來。」宋老二把籃子放進竹筐，和三娘滿載而歸，回去只能走回去了，不過這點重量對宋老二來說不值一提。

等父女倆回到家，宋二嫂又做好了飯在等著，父女倆放下東西就趕緊洗手吃飯，忙碌了一早上都餓壞了。

宋二嫂幾個已經吃過了，在整理父女倆買的東西，四娘五娘在旁邊巴巴看著，看到那些水果，都眼饞得走不動道。

「才賺了點錢，你們就買那麼多東西，真是敗家！」宋二嫂向來節儉，看父女倆買了那麼一大堆東西不禁覺得心疼。

「娘，你看你都瘦成啥樣了？要多煲湯補一下身子，到時候養肥了，給我生個弟弟。」三娘一邊吃一邊說。

「你這孩子，凈會瞎扯。」宋二嫂聽了臉都漲紅了，不過她內心也是渴望能給宋老二生個男娃的。

畢竟在農村裡，沒有男娃就是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負的，所以沒分家前她一直被婆母看不起，被大嫂欺負，到時候賺再多的錢，也是給她大嫂一家的，

宋二嫂這時候內心也有了鬥志，為了孩子，以後三娘有娘家人撐腰，她也要補好身子給她生個弟弟。

「我去準備煲湯，你買這豬皮是要做豬皮凍？」宋二嫂看見豬皮問道，

「娘，你幫我把豬毛弄掉，我要用豬皮做奶凍，然後裡面放水果，你看到我買的這些水果沒，」

宋二嫂稍微一想，大概就知道做法了，她也不多啰嗦，麻利的去廚房忙活了。

洗乾淨豬骨，生起火把豬骨放進去煲，然後就切豬板油，五花肉，一邊熬豬板油，一邊給三娘處理豬皮。

等三娘吃完飯，收拾完，豬皮已經處理好了，宋二嫂把熬完豬油的鍋撤下，讓給三娘。

三娘把豬皮加水姜蔥薑黃酒一起煮，煮上十來分鐘，撈出來，把皮上的油脂刮掉，再切成絲，剁到絨爛，再放到研磨盆里加水研磨成糊，然後用紗布過濾，

得出的豬皮糊用鍋小火熬煮，不停翻拌防止糊底，等水份熬剩一半的時候盛出來，放涼，等到了晚上就成了豬皮凍。

這豬皮凍和吃的那種豬皮凍還是不一樣的，這個是豬明膠，可以代替吉利丁片用。

水果已經被宋二嫂拿出來放在簸箕上了，三娘隨手拿了一個橘子掰開給四娘五娘兩個分了，自己也吃了起來，

「娘，你看這個橘子可以做橙色的丸子，桃子可以做粉色的丸子，哎呀，還差個綠色的。」

「綠色的等下去摘點青菜或者艾草。」宋二嫂回道

「對哦，我娘太聰明啦，哈哈。」

「你這丫頭，皮痒痒了」宋二嫂笑道，

四娘吃完手裡的橘子湊到五娘耳朵悄聲說「我想吃桃子，我們問姐姐要吧。」

五娘還在慢慢的吃著手上的橘子，回道「可是我的橘子還沒吃完。」四娘只好等著五娘吃完。

宋三娘早就把一切看在眼裡，她拿出兩個桃子洗乾淨，把皮削掉。然後把桃子分給她們，把她們兩個開心得幾乎要蹦起來。

不一會，宋三娘感覺眼睛要睜不開了，「娘，我好睏，得去歇一會。」

「快去吧。」宋二嫂和宋老二正把今天賺來的錢拿出來數。

買豬肉去了五十文，給了三娘十文，宋祖恩那裡減去十六文，攤位費兩文，

賀府採買本應付三百二十文，他給了半兩就是五百文，

那今天一共賺了八百九十六文。

宋老二拿出一百文，把剩下的都推到宋二嫂跟前。

「嘿嘿，媳婦，交家用，這樣我們很快就能蓋上房子了。」

「對，分家得的五兩還沒用完，要是每天都能賺那麼多，我們過幾個月就能蓋個好點的房子了，

我看，到時候蓋個四房的，再打個井，免得你每天那麼累了還要去挑水。」

「我多得是力氣，不累，那我們再攢幾個月，就去買地蓋房子。」

三娘聽著外面夫妻倆絮絮叨叨的計劃，慢慢睡著了。四娘五娘則在父母旁邊啃著桃子，互相比誰吃得最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