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獨一份

時想想低頭，無措，對著手指頭：「我當時只想著奶奶戴著肯定肯定好看，沒，沒想別的。」

看著她那小可憐樣，老太太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語氣太過了，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下次遇到那人叫奶奶，奶奶幫你把錢要回來。」

「嗯。」時想想順勢窩老太太懷裡：「奶奶，不生氣。」

老太太習慣性的哼了一聲，枯瘦的手隔著衣服摸到時想想的肋骨，心間一顫：「那楚家對你不好？」

十五歲的人了，怎麼瘦成這樣？

「好，爺爺奶奶對我都好。」時想想回答：「我四歲的時候楚爸爸和楚媽媽被人陷害下放改造，我和爺爺奶奶相依為命，半個月前楚爸爸和楚媽媽才被平反回城，還把丟了的姐姐找回來了。」

親生的找回來，收養的就扔了唄，老太太感覺自己的拳頭都硬了。

「我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還是姐姐給買的，她還帶我去吃國營飯店吃紅燒肉。」時想想道。

老太太鬆開握緊的拳頭：「這還差不多！」

「你爸媽捨得放你走？」農村的生活是什麼樣，他們改造這麼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老太太心裡琢磨。

「他們以後有星瑤星瑤姐姐照顧，我想回來照顧爸爸和奶奶！」

老太太沒想到時想想會這樣說，半響，悶聲道：「你回來做啥？你爸跟你幾個哥哥爛泥扶不上牆，你留在城裡吃穿不愁還有工作，你傻啊！」

「爸爸和哥哥對想想很好，想想不後悔回來。」

攤上她，苦也輪不到她來吃。

在時想想的軟磨硬泡下，老太太才將桃酥和布料收進柜子里。

老太太拉著時想想出來的時候，瞥了一眼趴在窗戶上偷聽的三個兒媳婦：「咳。」

大兒媳不自然的喊了聲：「媽。」

「鍋里的菜燒糊了我去看看。」二兒媳賊精，扔下一句話跑了。

「二嫂，你等等我啊！」三兒媳立馬跟上去。

「出息了。」老太太氣急反笑，揚起手捋了捋耳鬢的髮絲，那隻紫色的塑料鐲子在陽光下更閃了。

「媽，你這鐲子真好看，咱這小地方可沒賣。」梁珍硬著頭皮誇道：「是想想特意給您帶回來的吧！」

「這是你大娘。」老太太跟時想想介紹道。

「大娘好！」時想想好學生模樣的鞠了一躬。

把梁珍給驚得連忙扶住她的胳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她手臂上的骨頭驚怔，慢半拍的應了聲：「哎！」

時想想憑著弱不禁風的身板和乖巧懂事混上餐桌。

一點不摻假！

時家很窮，將近三十號人擠在只有兩張桌子的客廳里吃飯，比她大幾歲的堂哥端著碗蹲在屋檐下吃飯。

至於她親爹還有三個大哥被攆到屋后玩泥巴。

壓根沒給他們準備飯菜。

捧著一碗文蛤蒸雞蛋的時想想挖一大勺雞蛋羹放進老太太碗里：「奶奶吃。」

「你自己吃，我不愛吃這玩意兒，早吃膩了。」老太太一臉嫌棄，還想扒拉到時想想碗里。

「我不信。」時想想雪亮的大眼睛質疑的瞪著老太太。

老太太：「我騙你做什麼？」

「我不信。」時想想一臉的不相信：「除非你吃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