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識相的監軍

此時的唐昭宗，所能控制的區域僅僅只有京畿地區了。中原大地各處都陷入了混戰，硝煙瀰漫，各方勢力割據混戰，哪裡還有人把朝廷的命令放在眼裡。

唐昭宗無奈之下，思來想去，只能嘗試派出使者到嶺南充當監軍，希望能對局勢有所控制。

而這位被選中的使者正是有著擁立之功的楊復恭的養子楊守信。楊守信自恃有功勞，平日里就趾高氣昂。

這次帶著使命而來，更是不可一世，他哪裡把楚王袁玉璋放在眼裡。在近百名神策軍的簇擁之下，楊守信威風凜凜地來到了廣州。

袁玉璋出來接旨的時候，並未下跪。楊守信見狀，頓時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當即就命神策軍將袁玉璋拿下。

袁玉璋一時間都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一個愣頭青，簡直是不知死活。可袁玉璋心裡清楚，眼下還不是和朝廷徹底翻臉的時候，他急忙用眼神制止了一旁已經怒目圓睜準備拔出手槍的劉耀章。

然後馬上換了一副笑臉，說道：「天使勿怪啊，本王年事已高，又久經沙場，身上舊傷無數，如今舊傷複發，實在是疼痛難忍，不好下跪。若是天使覺得本王應該跪，那本王現在就跪下便是。」

楊守信這時才如夢初醒，他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已經被袁玉璋的紅巾軍團團包圍起來了。

這些紅巾軍戰士個個凶神惡煞，手中拿著先進的衝鋒槍，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楊守信再傻，也明白此時要是輕舉妄動，那自己可就有性命之憂了。

他趕緊換上一副笑臉，上前賠笑道：「殿下勿怪，實在是小人長途跋涉，一路舟車勞頓，累昏了頭，竟不知殿下受了傷。殿下只管坐著便是，切莫再勉強。」

袁玉璋見他識趣，也不再多說什麼，便將楊守信迎進了大廳。

進入大廳后，楊守信終於不再端著架子了，他對袁玉璋說道：「殿下，陛下此次派小人前來，名義上是監軍，可實際上卻是來收稅的。

您也知道，如今朝廷內外交困，處境艱難，若是殿下能送些稅賦過去，那殿下您就算多打些地盤，朝廷那邊也不會有人再多嘴多舌了。

父親再三叮囑，到了此地，一定要聽楚王殿下的話，咱們溝通就不走那些官場話了。」

袁玉璋聽后哈哈大笑，心想這個紈絝子弟倒是直爽，沒有那些彎彎繞繞。他說道：「楊賢弟，你倒是個痛快人。你此次前來，本王肯定不會讓你為難，只是需要等上些日子。」

楊守信一聽，好奇地問道：「殿下是要做什麼事嗎？需要等多久呢？」

袁玉璋嘿嘿一笑，略一思索，覺得告訴他也無妨，便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那瓊州都督府，不知天高地厚，公然抗拒本王的管理。本王要是不教訓他們一下，日後這嶺南之地，哪裡還有人聽本王的命令。」

楊守信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興高采烈地說道：「殿下若是不嫌棄，小人願意帶著神策軍參加此次戰鬥。殿下，小人自幼研習兵法，對帶兵之道也是略知一二的。」

袁玉璋一聽，連忙擺手道：「這戰場上刀槍無眼，天使您身份尊貴，若是掉了一根頭髮，我們可都擔待不起啊，您還是不要去了吧！」

楊守信一聽，急了，他起身發誓道：「小人情願立下生死狀，只求能為殿下在戰場上多殺幾個敵人，還望殿下成全。」

袁玉璋見他如此堅決，哈哈大笑道：「楊賢弟，既然你非要去，那到時候你就跟在大將軍身後，遠遠地跟著參觀參觀就行，可千萬不能以身犯險啊。」

楊守信大喜過望，他一把摘掉官帽，「咚咚咚」就給袁玉璋磕了幾個響頭。袁玉璋見此，便安排下人以高標準好好招待神策軍眾人。

沒等幾日，孫永便將海軍部隊整頓完畢，準備進攻海南島。楊守信欣然登船，他帶來的神策軍士兵們全部被安排在自己的旗艦揚威號上。

這幫北方的粗魯大兵哪裡見過這種新式炮艦，在船上嘰嘰喳喳，到處摸摸看看，毫無紀律可言，完全沒有一點戰鬥素養。

孫永見狀，怒斥道：「何人喧嘩！執法官何在？」

船頭一名低級軍官敬禮領命，將幾名神策軍綁了起來，押到指揮室。

孫永眉頭一皺，看向楊守信。楊守信自知理虧，大罵道：「一群紈絝子弟，不知道這是在打仗嗎？還在喧嘩。還不向大將軍請罪？」

士兵們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顯然看不起孫永這種邊將。

孫永道：「執法官，陣前喧嘩，處以何罪？」

執法官道：「斬！」

孫永道：「別髒了我的船，執行吧！」

執法官立刻就帶著幾個士兵將幾人拖了出去，一名士兵大罵道：「王八蛋，我父親是禮部侍郎，你敢殺我，將來有你好看的……」

身後那身材魁梧的海軍士兵，眼中閃過一絲冷酷，毫不猶豫地揮起如鐵鎚般的拳頭，照著他的嘴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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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覺嘴裡像是瞬間爆開了一團火，劇痛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淹沒，牙齒似已碎成齏粉，整個人痛得幾近昏厥，喉嚨里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痛苦呻吟。

殷紅的鮮血從嘴角不斷湧出，在下巴處匯聚成串，滴滴答答地落在甲板上，宛如死亡的倒計時。

他滿心驚恐，眼中滿是對死亡的畏懼，聲嘶力竭地拚命求饒，那凄慘的叫聲在呼嘯的海風中斷斷續續，如同風中殘燭般脆弱。

然而，那些海軍將士們面容冷峻如霜，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之意，他們的心中只有軍令如山，對這些求饒聲充耳不聞。

他們如執行死神指令的冷酷機器，一個接一個地提起這些人，毫不留情地像扔垃圾般將他們全部拋入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中。

被扔下去的瞬間，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餘下深深的絕望，隨後那喊叫聲在海浪的怒吼聲中戛然而止。

跟在後面的楊守信，眼睛瞪得老大，滿臉驚恐，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掐住，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那聲音在自己耳中都格外清晰。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就像狂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每一下抖動都伴隨著內心的恐懼。

他心中如驚濤駭浪般翻滾：「這些邊將真是心狠手辣，簡直就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怎麼就跟他們攪和在一起了？我可不能再跟孫永站一塊了，稍有差池，他絕對會找個理由把我幹掉，我這條小命可不能丟在這兒啊！」

他的目光中滿是畏懼，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與孫永的距離，彷彿這樣就能遠離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