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面見郭嘉

許攸被抓后，袁尚特意叮囑不準為難他，同時要華佗親自為他診治箭傷——趙雲當初那一箭險些直接帶走許攸的性命，饒是如此，許攸也是半條命廢了。

好在華佗作為醫傷聖手，給許攸做了一個手術，讓他不至於因為這個箭傷而喪命。

見到袁尚后，許攸雙膝跪倒，不住的用腦袋搶地叩首，他也顧不上箭傷未愈，甚至腦袋磕起一個大包，箭傷處流出血來也都一直在磕頭。

袁尚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匍匐在自己腳前的許攸！

終於，袁尚開口說話了：「許攸，你不必如此求我，我雖為北方三州之主，但也很難保你的性命了。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你和齊夫人給我留了一份父親傳位於我的詔書，你在袁譚處也沒有捅破田豐和并州軍團的身份。

但是這些都始終無法彌補你幫助袁譚弒父，後來又協助袁譚迫害我的母親和妻子甄氏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是出於自願，是被袁譚威脅。可是一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我也無法寬宥你！因為其他臣子將領都在死咬著你。我也知道他們想殺你不只是因為你之前的錯事，反而是因為我對你的寵信。

我過去太寵信你了，把鄴城守家的事情都交給你了，但是因為你的貪婪和腐敗，導致我失去了對鄴城的控制。也導致了我袁氏一族的內部慘劇。

許攸，你死，不冤。你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我知道你貪財愛財，所以我一直給你重金，就是想用金錢把你餵飽了，讓你能專心政事。沒想到我如此信任你，你卻還給我這麼一個爛攤子！這次戰役我勝得很僥倖，差一點就萬劫不復了！

許攸，我要求你死得體面一些，寫個罪己書，之後在牢中自盡。我看在你留詔書和保全田豐與并州軍團的份上，你的家族都可以得意保全。

如今我也不再需要你，我發現了另一個你，可以代替你的用處和地位。一個佞臣監督忠臣的人選。過會我要看看那個人的表演是否讓我滿意！」

許攸聞言，老淚縱橫。他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一方面是對袁尚的愧疚，另一方面是對自己即將離世的悲傷，同時也感激袁尚的寬容和仁慈。

在許攸的內心深處，對袁尚的愧疚如同一根刺，刺痛著他的心靈。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曾經背叛過袁家，對袁尚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這份愧疚和內疚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刺痛著他的良心，讓他無法平靜。

與此同時，許攸也意識到自己即將面臨死亡，這種無法逆轉的現實讓他感到無比悲傷和絕望。他回想起自己一生的所作所為，種種遺憾和不甘湧上心頭，讓他感到無比沉重和痛苦。

然而，在這種絕望和悲傷之中，許攸卻感受到了袁尚的寬容和仁慈。袁尚選擇原諒他的家族，給予他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這種仁慈和寬容讓許攸感到無比感激和感動。他明白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彌補過去的過錯，但袁尚的寬容讓他感到一絲溫暖和希望。

在老淚縱橫之際，許攸心中充滿了複雜而矛盾的情緒：願袁尚能夠原諒他的過錯，願自己能夠在死亡來臨之際得到一絲安寧和釋然。

袁尚有些心情低落的離開許攸的牢房，他實在想不出給許攸留命的理由，背叛自己的人，必須要死，哪怕有再無可奈何的苦衷，也必須死。不然袁尚內部官員和將領將來都可以投降了。

袁尚又來到了郭嘉的牢房，來見一見這位三國前期的智慧天花板和身體病秧子。

郭嘉被俘虜后，也是受到袁尚的特殊命令而受到優待，華佗給他醫治身體，暫時控制住了他的病情。

郭嘉在天牢里的待遇不亞於在世家大族中度日。

見郭嘉時，袁尚把一切人都遣走，保證只有袁尚一個人和他對話，且任何人不能偷聽。因為袁尚有些很緊要的事情想和郭嘉溝通。

郭嘉躺在床榻上，依舊是一臉的病容。他的面色蒼白，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眼神卻依然清澈明亮，透露出一種深邃的智慧。他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顯露出體弱的跡象，但卻仍然保持著一種從容和沉著。

郭嘉的外貌雖然病容滿面，但依然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他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睛和修長的身材，都展現出他作為三國頂級謀士的氣度和風采。即使在病榻上，他仍然散發著一種不可忽視的威嚴和氣場。

郭嘉那張瘦削的臉龐上，布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迹，但卻透露出一種深沉和睿智。他那雙銳利的眼神中閃爍著智慧和冷靜，彷彿能看穿人心，洞察世事。即使在身陷囹圄之際，他依然保持著一種從容和堅定。

「奉孝先生！」袁尚恭敬的施禮道。

郭嘉冷眼看著眼前的袁尚，輕咳兩聲后，說道：「敗軍之謀士，豈敢受禮？如今你已經是北方之主，既然西涼軍能來馳援你，就說明你與他們達成了同盟。想必整個北方再無你的對手了，袁三公子。」

「的確如此，西涼軍已經與我聯盟，我還將與馬氏一族聯姻。北方大局已定，只等我積蓄力量，幾年後擁兵南下，掃蕩中原！」袁尚自信滿滿的說道。

郭嘉則嘆了一口氣：「我早該看破你聯合了西涼軍，是我誤了丞相啊！咳咳！」

「先生請喝水，勿要激動。」袁尚坐在郭嘉床邊給他端水到面前，待郭嘉喝了兩口后，繼續問道，「先生為何能看破我聯合了西涼軍？」

郭嘉自嘲的笑道：「晚了，看破了也晚了，都怨我這不爭氣的身子骨，病痛之苦折磨我的肉體和神智，所以很多時候沒有能第一時間想透！

咳咳，你袁尚並非魯莽之人，且你洞察人心，你十有八九能猜到我已經識破你的詐降計策了，而你十五日夜襲營，這種明知不敵還要來送死的風格自然不是你的風格。那就說明當夜必有一股在你表面實力之外的軍事力量能支持你！

不得不說，我被你矇騙了，我以為你的這張底牌是并州軍團，不想這只是第一層。我卻連你這第一層都沒有完全識破，雖然提醒袁譚控制并州軍團的將領，沒想到就連袁譚最信任且委以重任的張合都是你的人！

虧這個張合天天罵你，在袁譚軍中已經是一個笑談了。但就是這麼一個天天罵你的人，其實是你的姦細！

袁家三郎啊，你埋姦細這條線還真是夠耐心，你能讓袁譚如此放心張合，你甚至在出征徐州之前就已經開始布局了。當真是煞費苦心啊！

若非我提出控制并州軍團之策，張合不得已去營救之。恐怕張合會突然在袁譚身邊發難，一刀要了袁譚的性命。若真是如此，你此戰沒有西涼軍，也將大獲全勝。

并州軍團，張合，西涼軍，你竟然有三層後手！你這謀略之深沉，怕是這天下再無人及你！郭嘉不是你的對手。」

袁尚被郭嘉這麼一誇，自然是心裡高興的，不過若無郭嘉，張合恐怕就會成為決定這場戰役的勝負手了！袁尚原本是期望張合如同三國原史中，殺死魏延的馬岱那般殺死袁譚！可惜字的對手是郭嘉，所以戰役到最後一層的西涼軍駕到，才分出勝負。

這也是袁尚為何說，贏得很僥倖。

郭嘉繼續說道：「袁家三郎，你不必勸降我。我知道你接下來會勸我投降與你，那個華佗能為我續命延長壽命，他的確是個神醫聖手。但我郭嘉絕不會投降於你，曹丞相對我有知遇之恩，多年追隨，我早就決定要把生死交付於丞相。如今戰敗被俘，我唯有一死耳。

以你之聰慧，當然知道一個淺顯的道理，我郭嘉若不被你用，則必須殺掉，若讓我回許昌，勢必幫助丞相捲土重來，因為我已經洞悉你的弱點了。天底下，唯有我有勝你之法！你當然是不敢放我回去的。」

袁尚笑了笑，說道：「奉孝先生果然大智慧，身陷天牢，還想著用激將法脫身呢。但激將法對我無用！我是真的怕先生你！我知道你郭嘉有多厲害！我這場戰役贏的多麼僥倖！所以我萬萬不會放先生回去的！我是真的怕你，先生！」

郭嘉苦笑：「你這年輕人竟然如此胸襟，身段還能放的這麼低，直言怕我！你也算誠於己，誠於敵了。果然是個大才！我家丞相怕是也不如你啊。」

「那你何苦要繼續為曹操效命呢？既然我如你說的這般優秀？先生何不順天改命？」袁尚還是想勸說郭嘉。

郭嘉則把話題引向了一個袁尚意想不到的方向。

「袁家三郎，你不必多費口舌，郭嘉即便現在就死去，也絕無可能背棄丞相！咳咳，不過我有一事不明，你若能解釋，倒是可以讓我將來泉下有知，死得瞑目了。」郭嘉忽然用智慧的雙眼玩味的看著袁尚。

「先生所問何事？」袁尚有些意外，這個鬼才郭嘉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要自己解釋呢？

郭嘉說道：「袁家三郎，你出仕總共不到一年時間，據說你之前只是一個紈絝子弟，一直在袁府中被母親劉氏呵護疼愛，也未有名師指點，也不諳政事，只是經常習武騎馬而已。人更是沒有出過冀州，絕大部分人生都在鄴城，偶爾去河東地區的母親故鄉去省親而已。」

袁尚笑道：「先生看來是調查過我啊，知道的這麼清楚。」

郭嘉正色道：「你是敵軍主帥，我方豈會不調查你的底細。別說我們曹丞相這邊了，想必其他世家大族和諸侯，都會重金購買有關你的消息，做到知己知彼。」

「我還挺值錢的，看來能養活一些倒賣情報的人嘍。」袁尚笑道。

郭嘉繼續問：「然而就是在我們調查過你的經歷和過去后，不論是曹丞相，還是我們諸位謀士，都感到十分困惑。為何你竟然眼光如此毒辣，分析人心如此透徹？似乎是先知先覺！

你出仕便有四公子之名號，荀令君曾經調查過，是潁川荀氏，也就是荀諶替你廣而告之，傳播此名。這個並不稀奇，沽名釣譽本身就是謀生之道。世家大族皆用之。

怪就怪在你選的齊名的其他三位公子，就是對你幫助最大的三人！趙雲，甘寧，馬超！這三人原本都是籍籍無名之輩，以荀諶之精明豈會讓你與無名的普通武將，水中盜匪齊名？想必只能是你自己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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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馬超之武藝之前也是無人知曉，他本是如你一般的青澀少年，僅是在西涼當地有些名氣。但遠不及當時名聲大造的孫策，劉表的兒子劉琦，以及益州劉焉之子，劉瑁與劉璋。

若想聯名四公子，當是這幾位才對的！那趙雲和甘寧干本算不得公子！因為並無顯赫的家世！

所以你是看中了三人之才能！才故意不與孫策劉琦等人聯名，而是選了趙雲甘寧馬超！

但你一個毛頭小子，不諳世事的少年，哪裡知道這麼多？

後來我們謀士分析你以往的案例，逐個分析，發現你都勝在知己知彼。但這就更奇怪了！你從沒有出過冀州，幾乎沒有去過遠的地方，是如何知道徐州地區，以及我曹軍將領之脾氣秉性，武藝高低的？

不瞞三公子說，就連調查你的信息曹丞相都是大費周章派人調查，甚至不惜重金收買的。而你當初又如何能做到人在家中坐，知曉世間人的能力？更不可思議的是，你竟然可以在某些人沒有彰顯能力時就知曉他們的超凡能耐！例如甘寧和趙雲，派人調查也不過是水匪一員，普通將領一個，馬超也無非是愛好習武而已！更不必說你對徐州武將個個脾氣秉性了解，連張遼這等遠隔且不出名的武將都能抓住性格的弱點從而設立埋伏！

在吾等眼中，可以打個比方，袁三公子竟然有一歲嬰兒竟然知道縣衙在哪的能力！

所以我大膽猜測，你有先知先覺之異能也！」

袁尚聞言后臉色越來越難看，儘管他想進行表情管理，但是還是越聽越心驚！上一次僅僅談話就讓自己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與司馬懿的談話！他能通過軍報邸報推測到袁尚藉助西涼軍借刀殺人。

而眼前的郭嘉似乎對自己的身份和超然的對世間人物的了解程度起了疑心！

郭嘉死死咬住的是袁尚超越這個時代的信息掌握和知曉能力！以及袁尚年齡和他能力的不相符。

郭嘉看著袁尚的臉，敏銳聰慧如郭嘉，鬼才之名的他豈能不洞悉袁尚的神色有異？！

「莫非被我說中？！你......你到底是何方神聖？！聽聞你當初出使淮南竟然繞路而去，並且收了一些當初不知名的武將，乃至娶了一位世人無人娶的丑妻！而如今這些武將一戰成名，丑妻黃氏更是天下機巧才女，劉曄都不能及！

照此來看！你......你當真是先知先覺之人！

可你又如何知曉當今世間才能之人？

如何才能對世人了解？

在怎樣的情況下能了解世人？我本人熟知春秋戰國之名將與縱橫家，常常以白起、李牧等古代戰役評析解析。但那是因為我是在看古人，從歷史典籍記載而來！

袁三公子，你若真的對當世之人先知先覺，了如指掌。

莫非，你是未來之人？看過當世之史書史料？那你自然知曉當世哪些是名將，哪個是才女了！」

這該死的推理能力！這該死的洞察能力！這該死的想象能力！

袁尚一瞬間起了濃烈的殺心！比當時想殺司馬懿的心還要強烈十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