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栗毛烏孫

袁尚思考片刻后說道：「目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咱們冀州有沒有內鬼，但是從地理位置上來講，公孫瓚與黑山賊盤踞的區域有土地接壤，而曹操則不接壤。運送糧草軍需等物如果路線太長恐怕不現實，何況我軍早就把守各個交通礙口，曹操的糧草想跨過這麼多的關隘送到黑山賊手裡而不被我們發現，幾乎沒有可能性。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公孫瓚了。不過即便是公孫瓚與黑山賊區域有接壤，但周邊郡縣都是我軍的實際控制區域，若沒有內奸接應打掩護，這糧草想順利進入張燕手中也是不可能的！」

袁紹連忙拉著袁尚看自己書房內的地圖，的確如袁尚所說，曹操若給黑山賊送糧草補給線太長了，夜長夢多的不似曹操的作風，何況中間關隘甚多，只要有一個關隘查出問題來，這糧草就到不了黑山賊手中。反觀公孫瓚的薊城與袁紹的晉陽毗鄰，中間關隘不過一兩處，若有官員內奸為其打掩護，送糧草給黑山賊的確不難！

「家裡出賊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袁紹恨得牙根痒痒！

袁尚繼續出謀劃策：「父帥勿憂！正是因為黑山賊需要外圍糧草的補給，才更加說明堅壁清野策略的正確性！糧草是任何一支軍隊的基礎前提！咱們更要堅定的執行堅壁清野策略！之前晉陽周邊多有黑山賊侵擾，治安不寧，自然有內奸官員渾水摸魚，給外圍的補給線打掩護。只要堅壁清野了，相當於把渾水變清澈了！水至清則無魚！他們再想補給黑山賊，肯定露出馬腳來！有關徹查內奸的事情，兒認為交予逄紀先生去做最為合適，但需要他暗查。如此一來晉陽郡周邊官員和世家的嫌疑最大！逄紀為人機警，鐵面無私，嗅覺敏感，定可找到內奸的蛛絲馬跡！」

逄紀，袁紹的又一重要謀士，早年間就跟著袁紹，在歷史上是袁尚的忠誠謀士，與審配一同支持袁尚繼承袁紹的衣缽，算是袁尚的另一個死黨！逄紀在袁紹死後（202年）擔任袁譚監軍，實際是替袁尚監視袁譚。袁譚不悅，以增兵不利為借口殺逄紀。而逄紀的作用一直是類似於錦衣衛一般的秘密警察，專門稽查內部官員，監視重要角色，單獨與君主彙報，算是「暗影部門」！

因此逄紀還有一個綽號，叫做「凶臣」！就是因為他監查其他官員，官員見到他心裡都很打怵。

袁尚讓逄紀去查內奸，正是看重他的稽查監視特長，以及他天然的對袁尚的親厚！這些歷史上自己的死黨在日後也必將是自己的羽翼！

順便提一下，眾多謀士在歷史上有關袁紹立儲的態度如下：

審配、逄紀力挺袁尚，甚至不惜立矯詔！

田豐，沮授二人死得早，沒有明確支持誰，但是依照二人性格和以往言行，是主張君主賢明的，也就是說他們擁立有才能的君主！袁紹三個兒子誰有本事誰繼承家業！

郭圖、辛評是袁譚的擁躉，一直輔佐袁譚，與袁尚對立。

荀諶比較特殊，原則上他和田豐沮授思路一致，立賢立能，不過在官渡之戰袁紹大敗后，他就隱退了，所以歷史上並未參與袁氏立儲之爭。

同理，顏良文丑，張合高覽官渡之戰時死的死，降的降，都沒有到袁紹立儲的時候。

袁紹心中對袁尚的建議甚是滿意，他也認為逄紀特別的機警幹練，追查內奸這種事情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吾兒對官員的特點頗為了解，但尚兒你尚未出仕，又不曾和這些官員有過來往，你是如何得知他們的品性的？」袁紹好奇的問道，心中也多少有些懷疑袁尚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高人指點。

袁尚笑了笑，暗忖道：我不但知道全天下三國角色的品性，就連父帥你的品性我也是了如指掌，你最愛猜忌，恐怕此時此刻，對我也開始猜忌了吧？

心裡話自然不能和袁紹說，袁尚還得有個合理的理由說服袁紹才能打消他心中的疑慮，切莫讓猜忌的種子一開始就種在袁紹的心裡。

袁尚笑道：「父帥，兒自誇一句，平日里兒對時局非常的關注！加上崇拜父帥，因此把父帥以往的戰例和大事都一一拿來研究學習，這個過程中自然就把父帥的下屬和敵人的諸多事情有了了解，通過這些事情就對這些人的品性有了評價。

再者，兒畢竟是您的兒，打小生在這帥府之中，過往之人都是您的官員下屬，自然也能聽到一些事情，見過很多人。不消說別人，這田豐，許攸，逄紀等人是天天往家裡跑，兒就算沒有和他們正式交往，也都是非常熟識的。母親有時也會對兒子講起一些外面的政事。唉，別提兒子了，就連咱們帥府的管家，奴婢，都知道的比外人多的多，誰升遷，誰貶謫，比外面那些官員知道的都早！要不說宰相的家臣是七品官，何況父帥您是冀州之主呢？」

袁紹聞言心中消除了疑慮，也拍著袁尚的肩膀笑道：「吾兒所說不假，當初父帥剛剛出仕，還是個中軍校尉，連你的官職大都沒有呢，你好歹是個中郎將。但別看父帥那時職務不大，但負責大將軍何進的護衛工作，每天耳濡目染的都是軍國大事，官員升遷貶黜，哪裡打仗，哪裡徵兵，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時為父掌握這些信息后，便也增長了志向，發誓日後也要去執掌這些軍國大事！看來吾兒與吾一樣，都是有志向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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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尚拱手施禮，時刻保持禮敬，「父帥就像一面大旗，兒自小就以父親為偶像，向著大旗不斷學習，但仍難望父親項背，如今即將出仕入伍，總算得償所願，還盼日後父帥批評指教！」

袁紹今天算是被袁尚基本「拿下」了，袁尚不但胸有韜略，智謀出眾，還是個拍馬屁的好手，袁紹這種性格，凡事只要捧著他說，萬事好商量。況且袁紹好大喜功，貪慕虛榮，極愛面子，如今有這麼優秀的兒子，還這麼謙遜，把他這個當老子的捧得高高的，實在沒有理由不喜歡啊！

就在父子二人深談之時，書房打開了，劉夫人走了進來，說道：「夫君，尚兒，用膳吧！你們父子已經談了快兩個時辰了，都快過午時啦！下人們不敢催，於是我來喊你們父子吃飯。有什麼事吃完飯不能談啊？」

袁紹和袁尚對視一眼，父子都笑了起來。

「哈哈哈，吾和尚兒竟然聊了這麼久，一點也不覺得餓！走走走，隨父親用膳去！」袁紹拉著袁尚去用膳了。

劉夫人見夫君拉著袁尚的手，滿臉的笑容，整個人好像年輕了十歲，不禁好奇的問道：「夫君如此容光煥發，這是和尚兒聊的什麼這麼開心？」

袁紹看了劉氏一眼，頗為得意的說道：「袁氏有麒麟子，吾安能不樂？吾兒肖我！肖我！」

袁尚心裡苦笑不已，這繡花枕頭的老爹，當真是好面子，什麼好事都往自己臉上貼金，自己優秀便是像他？若是真的像他，那袁家可不就完了嗎？

劉夫人把用膳之地安排在庭院之中，此時恰好春夏相交的時節，氣候溫暖，加上袁紹的庭院趕得上皇家園林了，景色怡人，天氣陽光明媚，一家人在此用膳頗為愜意。

齊夫人和袁買也在等候袁紹用膳。見到袁紹后施禮，而此時袁買肚子餓，手裡拿著一條雞腿正在吃，被齊夫人訓斥。

袁尚見狀連忙勸道：「姨娘不必說買弟，都是尚兒不好，一直拉著父帥討教，耽擱了時間，買弟幼小自然是肚子餓了。如今父親來，讓買弟快吃飯吧，餓壞了。」

袁紹更是中年得幼子袁買，疼愛的不得了，也說道：「來來來，都坐下，快吃飯！」

袁尚和劉夫人對視了一眼，母子連心，彼此一個眼神便互通了消息，各自這邊都很好，袁尚和袁紹談得甚歡，劉夫人和齊夫人也沒有爭風吃醋鬧得不愉快。

席間，袁紹心情大好，袁尚自然也是敬了袁紹三大杯，每次的敬酒詞都是彩虹屁，把袁紹從地上誇到天上，把整個人從頭到腳祝福了一遍，劉夫人和齊夫人也從旁附和。話說這齊夫人見袁尚少年英俊，也不知怎的，特別願意幫襯他說好話。

當然齊夫人也看得出袁尚對自己兒子頗為疼愛，有點大哥哥的樣子，劉氏與自己和睦，也是袁尚從中調和的。齊夫人從內心到利益，都頗為心儀這玉樹臨風，雄姿英發的「兒子」！

袁尚敬完袁紹敬劉氏，之後還著重的向齊夫人敬酒，表達自己對買弟的疼愛。戲碼演得很好，袁紹這個年紀的中年男人，十分看重家庭和睦，何況袁紹本就是任人唯親的性格。

這時袁紹喊來自己的護衛：「來人啊！從吾的馬廄里把那匹栗毛烏孫牽到院中來！」

護衛得令去牽馬。

袁尚大喜，而劉氏也高興的明知故問：「夫君這是要把那匹號稱天馬的栗毛烏孫送與尚兒？」

袁紹洋洋得意的說道：「吾袁氏兒郎出仕入伍，豈能沒有好馬？話說尚兒有麒麟之才，但武藝是否精湛？可能駕馭這有天馬之稱的栗毛烏孫？」

袁尚站起后又給袁紹施禮，答道：「父帥在上，一會牽來這栗毛烏孫，兒定當馴服它！」

「好！有氣魄！」袁紹贊道。

不一會，這栗毛烏孫被護衛牽到了院子中！

果然是一匹出類拔萃的好馬！此馬的鬃毛十分醒目，乃是渾身上下栗黃色，加之此馬平日里被餵養的十分精壯，毛色是正明瓦亮，在陽光下面甚至略有點發金光，就像渾身上下披著栗黃色的絲綢一般。

再看此馬，馬頭頗大，毛蓬鬆松的，看上去倒有幾分像獅子！栗黃烏孫比普通馬匹高大些許，肩寬臀翹，四條腿修長而有力，馬腿上都是筋肉！屁股後面一根黃緞子般的大馬尾，馬尾的顏色更加鮮艷一些。

三看此馬，精氣神十足，雖然此刻沒有那麼爆烈的掙脫護衛手中的韁繩，但是可以看出也不是個善茬兒，想騎在它背上馴服它，得有點本事才行！

袁買乃是稚子，童言無忌，平日里哪裡見過這麼漂亮的大馬？加上剛剛已經吃飽了飯，於是不再戀著吃的，而是拍著小手叫好：「天馬天馬！」

袁買這邊一鬧騰，栗黃烏孫好像通人性，知道是在喊它，越發的趾高氣昂起來，好像知道別人在誇它是天馬！

袁尚看著栗黃烏孫，也是眼中放光！

三國時代愛惜良駒比現代人喜歡豪車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這馬駒是活物，通人性，汽車畢竟是死物，因此良駒更得主人之喜愛！

袁尚再次謝過父親袁紹，之後便興沖沖的去騎馬了！劉夫人卻有些擔心，當娘的自然是擔心兒子能否馴服如此雄壯之馬匹！

袁尚的騎馬功夫近來十分精進，穿越之後他繼承了之前袁尚的一切技能，例如雙刀之法，射箭之術，自然還有這馬術了！袁尚在歷史上好歹也是擊殺過武將的人，也是衝殺戰場的一員戰將，即便比不上張遼徐晃甘寧太史慈這等武力的名將，但是搞定一匹烈馬還是手到擒來的！加上這幾日袁尚為了提升自身武力值，天天苦練，每日騎馬練刀，騎馬射箭，舉石鎖，拖木樁，氣力增加了一些，今天正好在袁紹面前露一手！

袁尚頗懂攻心術，他見到如此好馬自然是心中歡喜，不過要征服它可不能僅憑著喜歡，相反袁尚此時目露寒光，死死的盯著栗黃烏孫。一人一馬，目光交錯，栗黃烏孫意識到這個人類要來征服它了！瞬間野性爆發出來！在原地不安分起來，嘴裡喘著粗氣，表示不服氣，四隻馬蹄也來回亂走，兩個護衛拉著它都感覺十分吃力！

此時袁尚見栗黃烏孫如此狀態，心中大怒，大罵道：「畜生！還不乖乖就範！你凶，你家尚公子比你還凶！」

正巧看到院子大門旁邊有一根胳膊粗的門栓，袁尚拎起門栓便沖著栗黃烏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