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入鬼界,遇活人
兩人跳下樹木,手持鬼令,攜手行去。林塵心想:「此番冒險,已無回頭之箭。」雖還算鎮定,但心中不禁惴惴。行至鬼門前,那鬼衛手持長槍,同時一橫擋住二人去路。兩鬼衛對視一眼,均覺奇怪,看出二人並非陰魂死物。
賀婉君傲然抬頭,神態十分傲據,說道:「你敢攔我?」
左鬼衛說道:「奇哉,怪哉,你二人既是活人,來此做甚?」林塵問道:「活人便不可入鬼門關么?」左鬼衛道:「持鬼令者,皆可入關。」林塵又問:「活人可出關否?」
右鬼衛道:「持鬼令者,皆可出關。並無死人活人差別。」林塵說道:「好,我二人均持鬼令,讓我們入關罷!」
林塵、賀婉君取出鬼令。二鬼衛查驗鬼令,見紋理、質地、做工均無差錯。左右各退一步,讓出道來。林塵、賀婉君行入門去。入鬼門剎那,頓覺一陣陰風吹拂,叫人通體發寒。
四周一片漆黑。如此走了一刻鐘,眼前豁然開朗,竟來到一處平原。太陽高懸,陽光正烈。正是暑熱氣候。
遠眺可見青草翠嫩,溪流潺潺。一座城門矗立,裡面人間煙火依舊,人聲傳來。賀婉君喜道:「林郎,我們回來啦!」林塵道:「怕是未必,我們這才剛剛入關,需再出關后,才是回到陽間。只我從沒想到,鬼門關之後,竟與凡世無絲毫差別。」
林塵心想:「想傳人死之後,便入輪迴,投胎轉世。需過奈何橋,入地府……等等。此處鬼界,與傳聞相差甚大。想來…此地或非轉世投胎之地。而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使得此地死去之人,可化為鬼魂留存。只是何原因,與我並無干係。我只求安然出去。」
兩人走向城門。見數十鬼魂排隊入城,衣著與市井市民一般無二。面色也並不蒼白,只周身陰氣重了些許。林塵、賀婉君排隊入城,半個時辰才到城門腳下,城門鬼衛一番盤問,兩人多答不上來。差點被鬼衛圍攻。好在林塵急中生智,取出鬼令。這才免去一場衝突。
入了城中,兩人尋一客棧住下。因身上暫無鬼界貨幣。只能將鬼令暫且抵押在掌柜手上,換取一間上好客房。林塵暗留心眼,凝聚兩隻陰蟻,時刻看守鬼令。此物甚是貴重,關乎能否出關,自不可有分毫差錯。
回到客房。林塵見屋中裝潢典雅,頗具古風。心想:「這鬼界與人界無甚差別。只這裝修樣式,好似百年多前。」
合上房門后,林塵商議道:「鬼門關后,與凡界無二。但終究鬼物居多。你我快快離去為上。」賀婉君道:「我也這般想的。」林塵說道:「此處還算安定,你我好生歇息。明日大早,上街探清情況。再求擬定計劃。」賀婉君道:「我方才上屋時,好似瞧見一活人。」
林塵說道:「嗯!我也瞧見了。但雖是活人,還是不多交涉為妙!」賀婉君道:「我聽你的。」
兩人解了衣物,共同沐浴,又同床睡去。翌日醒轉,穿好衣物,兩人同逛街市。林塵苦無當地貨幣,觀察市井生意,發現有賣藝求財者。旁觀一陣,忽是想想:「手有錢財,便更好行路。我醫術雖精。但此地全是鬼魂,我這醫術能否派上用處,實未可知,不如賣藝求財,更為穩妥!有道是磨刀不誤砍柴工!」
當晚,林塵與賀婉君商議此事。賀婉君大是贊同。她本極瞧不上「賣藝」行當,認為是下九流,辱她身份,損她名聲。但一來身處鬼界,活人甚少,名聲派不上用處。二來是林塵提起,實不忍拒絕。加之林塵所說確有道理。
二人以活人之身,鬼界行走,自當小心謹慎為上。賺取手無縛雞之力的鬼民錢財,最為保險,最為隱秘,是非最少,當為上計。兩人裝扮一番,力求打扮平庸,好似尋常夫婦。林塵沾上兩條大鬍鬚。賀婉君則挽起秀髮,用一灰布圍著。
兩人相視一笑。這行頭,可不似走江湖的。而是專門討生計的年輕夫婦。林塵打趣笑道:「想不到咱們,還沒身死,便先做了一對鬼夫婦。」
賀婉君嗔道:「哼,沒明媒正娶,誰和你是夫婦。說話好不講禮節。」,此話雖帶嗔意,實是暗示林塵,日後若出鬼界。要向她提親,將她迎娶。
只到林塵耳中,卻意味不同,覺得賀婉君並不願與自己有夫妻之實。尋思:「她應是只將我,當做泄情火的伴侶而已。我與她陰陽同修,各有好處。實不必說誰欠於誰,誰虧於誰。那夜她主動索求,是被浴火磨得失了鎮定。她這般想,卻也正好。」
林塵大覺心安,他本身便期盼如此,故有意無意這般分析。這日夜裡,兩人相擁纏綿,一夜過去。賀婉君心滿意足,心中甜蜜,忽想:「不如就在此地,一直當個鬼夫婦罷。我從前只道,與人爭鋒,武道求近,才是畢生所求。如今…林郎在身旁,其他一切,對我而言,都可有可無啦!」情之所以,喊道:「夫君!」
林塵心想:「賀婉君入戲倒快,我二人行於鬼界,總要有身份應對鬼衛盤查。唉,我林塵此生此世,怕也逢場作戲,才可聽人喊我『夫君』二字了。」回道:「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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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心態不同。實不能怪林塵。林塵與賀婉君初見,便將她當大敵對待。他若沒受過情傷,或也已觸動真情,全心全意相待。但林塵情傷在身,傷得透徹,此生此世,決計不會全心託付給任何一女子。
無形中已有戒備。林塵自然時刻清醒,不輕易為情所動。雖見賀婉君嬌艷動人,每夜纏綿。他亦有悸動,但總會自尋理由排解。以至他料定與賀婉君逢場作戲。卻不知,賀婉君雖生性驕橫,卻已真心相待。
兩人一戒備一真心。情路坎坷,實難言說。但此刻身處鬼城,卻真真平靜歡樂,度過了些時日。
林塵賣藝舞劍,賀婉君拿著籮筐接錢。雖每日錢財不多,但日日都是充實歡喜的。夜裡,兩人調情玩鬧,共赴雲雨。此中喜樂,別無所求。
七日過去。兩人存了不少錢財。林塵購置一張地理輿圖,這才知道,此為一座鬼國,名為「哀封國」。
距離此城最近的鬼門關,足兩千里遠。距離雖遠,但路不難行,大半路程可走官道、驛道,無需朝深山老林趕。兩人擬定行程,估摸要行近二十天。
賀婉君閑心大起,這日收成不錯,便道:「好夫君,我好不易來這鬼國一番。我想帶些飾品回去。」林塵說道:「養個漂亮娘子,果真少不了花錢。」賀婉君道:「哼哼,我打扮得美美的。你瞧得不歡喜么?」
翌日。林塵買了一支發簪,傍晚時分,幫賀婉君戴在頭上。賀婉君驚喜之餘,兩人又一番纏綿。
如此一來。兩人一邊趕路,一邊賣藝賺取錢財。三日過去,已走三百多里路遠。路上有吃有喝,有玩有樂,瀟洒至極。
賀婉君貌若天仙。但她索求甚多,比尋常女子尤有過之。有時風餐露宿,路上並無客棧,只能在野外歇息。她也糾纏不已,不作不休。她愛便愛極,恨便恨透。此刻地處鬼國,於她眼中,只能看到林塵一個活人。自然行事放浪許多。
若能回到陽間,定會顧及顏面,端莊嫻雅許多。兩人行十七八日,距離鬼門關地點已近。再有三兩日行程,鬼國之旅便算結束。
這日入住客棧。賀婉君道:「夫君,你燒好水,我與你共浴。」林塵心想:「這賀婉君入戲太深,是好還不好?」說道:「好。」
兩人共坐一浴桶。一番鴛鴦共浴。正待穿衣時,忽聽遠處「哐當」「啪啦」異響。緊跟著,一飛鏢射來。賀婉君怒道:「誰!」一拂衣物,瞬息裹住身子,腳尖一點,便是追去。
林塵觀察飛鏢,見此鏢色澤光滑,殘留幾分溫熱。應是出自鍛器大師之手。他心想甩鏢之人,該是一活人高手。正待要去相助。
卻見賀婉君已走回來。身後跟著一名女子。賀婉君說道:「夫…林塵,方才偷襲之人,並非奸惡之徒,而是我師妹。」那女子生得明艷,眼睛明亮,說道:「師姐,你怎…怎合一男子共沐?此事如若傳出,豈不…」
賀婉君心想:「這妮子極擅跟蹤,也不知跟隨多久了。都瞧見了些甚麼。若見到我倆私事,豈不羞死?」問道:「師妹,你是怎生髮現我們的?何以投擲飛鏢偷襲?」
此女名為文亦星。是紫霞宗弟子,預備長老。兩年前曾出宗任務,一直未歸。她雖稱賀婉君為師姐,年歲卻比賀婉君大了一歲。修為與賀婉君相當,均為竅元三重。
但若論實力,賀婉君定是遠遠勝之。文亦星道:「我本便住在這家客棧。聽腳步聲甚沉,想是有活人入住,便出來探查。結果見到師姐,又喜又奇。於是跟蹤探查。結果便見你二人同沐。當時我便想:『師姐何等高傲,怎輕易與人同沐。她出現此處,已是極大反常。莫非是遭人脅迫如此?』這才出鏢一試。」
賀婉君沒好氣道:「那你跑什麼?」文亦星道:「我見師姐追來,正好更可探探虛實。師姐,我莫不是自作聰明,剿了你的美事吧?」
賀婉君心想:「我與林塵婚前便同沐,禮數上實說不過去。待他日將我正娶,我再不做隱瞞。」說道:「你胡說甚麼。誰說是同沐,林塵幫我逼出寒毒。你乍看下,好似是同沐罷了。」文亦星實也未看到細節。她生性謹慎,天生耳目通達。每有動靜,便可在腦海中構想成象。
聽到便好似看到。她為求穩妥,有意藏匿轎遠,暗中探聽。聲音雖聽得清晰,但終究未曾親眼看見。故而不敢斷定。經此一番解釋,疑惑頓消。
林塵見賀婉君反應,心下更松,想道:「賀婉君既怕他人知曉我倆私事。顯然並非全然接受我。也是,我與她,多是共處鬼界,逢場作戲,互相利用而已。」笑道:「確如賀姑娘所言。她此前中了寒毒。需渾身浸泡熱水,將寒毒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