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路遇陛下,如實告之
賀婉君冷冷瞥了一眼,快步離去,走得甚是決然。只路過一個拐角,心中忽十分不舍,心想:「那混賊方才還冒死救我,轉眼間又冷漠無情。反覆無常,騙人情感,著實可恨至極!」
心中鬱悶難抒,抽出長劍,朝一旁草叢刺了又刺。心中又想:「哼,當真認為,我賀婉君非你不可么?天下男子,我多青睞一眼。他們都樂意至極,你林塵又算什麼?」跺了跺腳,反而更氣悶了。
賀婉君武學天賦雖高。卻不會處理情感,只一味生氣埋怨,心中憋悶,非但不得抒發,反而越積越多。其時正是深夜,雖出長柏郡地界,但方圓數十里,多是郊野之地。綠幽幽,雖無鬼林陰氣森森,但靜謐異常,易叫人不住雜思倏起。
不知覺中,已行四五里地。賀婉君望著明月,不禁一陣愁思。方才賭氣走遠,這當口靜下,氣全消了,反而心中空蕩蕩,更為難受。
愣愣間已潸然淚下,賀婉君依稀尋思:「林塵或是故意逗我。天黑之前,他若再來尋我。我…我便不與他計較。」又想:「此處道路曲折,我還是原路返回,令他好尋到罷!我大肚一回。」
又折返回分別之地。如此苦等一夜,哪見有人來。賀婉君不住又哭一場,終於確定林塵不過逢場作戲。一時間心中恨極。賀婉君拔劍,尋一塊巨石,刻下「狗賊,狗賊,狗賊!」幾字,憤憤離去。
賀婉君心想:「好個林賊,我江湖經驗太淺,一時受你誆騙。新仇舊恨,全加一起,我與你不共戴天,日後再見,我不將你誅殺,怎還有臉面存活於世!」離開了此間。臉色煞得驚人。
日裡間。行入一座小鎮,賀婉君正欲尋一客棧歇息,忽嗅一陣清香。在路邊小鋪坐下,點了一份豆漿,一份白麵包子,靜坐等待上菜。忽聞一陣叫嚷。對街位置,一中年夫人對一中年男子拳打腳踢,口中盡罵那男子,對情不專,喜新厭舊。
事情顯不複雜,中年男子覓新歡舍舊愛。卻勾起賀婉君殘留怒火,心想:「這等男人,死不足惜。那林賊花言巧語,全只為騙我色相。他吃干抹凈,走得清白。日後定又去尋了其他女子!可恨至極!我非殺此賊不可。」一拍桌子,只聽「咔嚓」一聲。木桌四分五裂。
她幾步便已靠近那對夫婦。將劍拔出,指著那中年男子胸口。不等她發話,那中年男子腿便軟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饒命。
賀婉君問道:「你這狗東西,還是人嗎?」中年男子自扇耳光,說道:「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我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每說一句,便自扇一下耳光,毫不留情。響聲甚大。
賀婉君怒問道:「你幹什麼要喜新厭舊!」中年男子哪敢說慌:「我…我不是人,我…我是色迷心竅,我我見那女子貌美,一時衝動,便…便…哎呦,我這行徑,對不起娘子,對不起天地。我…我不是人!」又自扇耳光,誠摯懺悔。
賀婉君挺劍更近幾分:「你這等臭男人,最為險惡,嘴上一套,心裡一套。哼哼,我看你明日便打算拋棄娘子,自個逃了罷!不如我現下便將你殺了!」中年男子全無血色。中年婦女跪地道:「女俠,女俠饒命,我這男人雖不成器,但…但不能死啊,他要死了,我娘倆可沒人指望了。」
賀婉君憤憤道:「這等臭男人,殺了有何惋惜。我給你一千枚赤龍幣。你去另尋新歡,我好將他殺了,甚得礙我眼睛!」中年婦女哀嚎:「使不得!使不得!哎呦,使不得啊。」
賀婉君終究沒有刺去,問道:「這等男人,你護他干甚。」中年婦女說道:「我也恨不得他去死,可…可真去死了,我我卻不捨得啊。」說罷,兩人抱頭痛哭。
賀婉君心想:「這男子雖是可惡,但待妻女仍有真情。與林塵相比,好上千百倍不止。若是林塵在此,我非將他大卸八塊不可!」也平了殺意。正要收劍走人。
忽聽一聲鼓掌。賀婉君尋聲望去,便見紫霞宗舟單手行來,讚歎道:「婉君,多日不見,你已成長許多。以這種方式,促使夫妻和睦,摒棄前嫌。倒是叫我大開眼界,不錯,不錯。」賀婉君本只欲泄私怒,但聽舟單手奉承,自不回駁,說道:「長老?你怎在此?」
舟單手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你且隨我來。」兩人並肩而行。舟單手說道:「十月初,相傳長柏郡金海茂盛。當今陛下,親臨長柏,一來欣賞金海奇景。二來教化此地愚民。只遠涉他地,難免風險難測。是以陛下知江南一待,紫霞宗、流雲宗向說得上話。且兩宗來歷正統。便賜下天恩,攜兩宗之人,一同共賞此景。」
賀婉君心道:「哎呦!這…這…這定是長柏郡使詐!」說道:「切不可入長柏郡!」舟單手問道:「此話何意?」
賀婉君說道:「長柏郡已然生變!」舟單手說道:「婉君,此話不可胡說,可有實證?」賀婉君說道:「並無實證,但我親身經歷,絕無虛假!我本便想傳信告之,可一直苦無機會。萬幸臨前,叫我遇到你們。快…快帶我去見陛下。屆時詳情,我自會如實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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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單手搖頭道:「難!難!難!陛下此行,我早覺不妥,已然勸過。只陛下說:『朕乃一國之君,教化萬民,乃朕本職,縱有兇險,也非去不可。再且說了,諸位愛卿倘若全心護朕。普天之下,誰能傷朕分毫。』駁回。陛下已被迷了心竅,你去見他,定被認為危言聳聽。」
賀婉君說道:「那怎辦?」舟單手想道:「婉君雖初入江湖,但絕非信口胡謅之輩。她所言定有道理。此事,且需從長計議。」說道:「你先隨我入客棧,將事情原委細細告之!」
賀婉君道:「好!」
回到客棧。舟單手先安置賀婉君,隨後去召集紫霞、流雲二宗強手。此次陛下南下,紫霞宗共派四名長老跟隨。舟單手、舒淇、劉三眼、向彭彭。流雲宗則派遣三位長老,分別為:伍人悔、段六七、柳長京三人。
七位長老得以跟隨,乃是皇恩降賜,共享洪福。七位長老雖有庇護陛下之責,然陛下安危,絕非全系七人之身。皇宮強者亦屬不少,更有天官相隨。
除眾長老外,兩宗年輕弟子,已有幾員跟隨。舟單手陸續敲響房門。輕述情形,不多時,陸續有人到達相約客房。舟單手、舒淇、劉三眼、向彭彭、伍人悔、段六七,均已到齊。
除此之外,聞雲、卞靈、張妙妙等人亦在。聞雲見到賀婉君,心中喜不自勝,拱手說道:「婉君姑娘,我們又見面了。」賀婉君回道:「公子安否?」兩人簡聊幾句。賀婉君剛遭戲弄,惱極男人,聞雲與此事雖無干係,卻也已不願交涉過深。故而冷淡交談幾句,並無欣喜之色。
聞雲則見此地長輩極多,並非說話之所。故並未多言。只隱覺奇怪,賀婉君好似變了些許。卞靈喜道:「師姐!好久不見,你好啊!」賀婉君笑道:「好久不見。」卞靈說道:「你也是賞花的么?呀,師姐,你裙子好舊了,這簪子卻又何處買得,款式好生新奇。」
向彭彭笑道:「你這妮子,這簪子是百年前款式,可稱稱不上新奇。」
賀婉君眼眶一紅,登時想道:「那混賊的發簪,我戴之何用。我待會便取下,丟入糞坑裡!」有些想要流淚。心中憤恨雖多,但每每想起,卻既總有股難割難捨的眷戀。
舟單手說道:「說正事罷!」賀婉君點頭,當即將長柏郡遭遇細細道來。如何如何遇險,如何如何化險為夷,又如何如何逃出生天。
只她將林塵全然略去。林塵的決策,妙計,全按自己頭上。倒並非虛榮,只是提及林塵,難免叫故事變味。
但她重述這數月經歷。恍然間,又好似重走一遍舊路。心中時歡喜,時憤恨。複雜至極。眾長老知賀婉君定有隱秘,但關鍵之處,非賀婉君隱瞞之事,而是長柏郡卻是叛變了。
卞靈敬佩道:「師姐,你好生聰明,如若是我,決計已被擒下啦。」賀婉君說道:「陰差陽錯,不能算我聰明。」說到此處,賀婉君憤憤說道:「師妹,他日行走江湖,你切記莫信男人話語。世上男子,多不可相信。全是那…」覺察眾人看來。
賀婉君一驚,恐露馬腳,說道:「我見過好些女子,錯信男子,悔恨一生。不願你步入後塵。」卞靈若有所思點頭。心想:「師姐言辭憤恨,莫非已遭男人所騙?哎呦,是哪方高人,有這莫大本領?」
聞雲神色一黯,也想:「婉君至今只看我一眼。這次江湖遊行,她…她定遇其他男子,心思也不在我這。」
只皆心照不宣。舟單手說道:「此事事關重大,眾天官中,有一雲天官也隨來。且請她過來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