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震臟掌,戰地蛇
剛出衙府不久,林塵便放緩速度,似被一路邊小鋪吸引,在鋪子前停下,拿起一個物件,詢問鋪主價錢,討價還價。
同時,他警惕四周,心中已是暗驚:「有人在跟蹤我。」他五感敏銳,直覺也頗准,自前些時日起,他便隱約覺察受人斷斷續續跟蹤。
如今修為更高,實力更強,對受人跟蹤更加敏感。林塵假意與鋪主商談,實則目光暗暗在四處掃過。
他又離開小鋪,吹著口哨,悠哉悠哉朝家中趕去。一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漢子立時輕輕跟上,他體格壯碩,按理說行於人群,該是頗為顯眼才對。然而卻無人側目於他,好似存在感被刻意壓低了一般。
他速度極快,見林塵竄入一條小巷,他快步跟隨而去,然一個轉角,卻見一計拳頭揮來,他心中一驚,又是冷笑連連,腹誹道:「這小子好生警惕,竟能覺察我的跟蹤,呵呵,你不跑便罷,竟還想反擊,便讓我瞧瞧你的實力。」
當即抬手欲要還擊,然下一刻,一道無形拳罡率先而至,打在他面孔上,登時鼻血濺射,這一拳實在太重,重得那人頭昏腦亂,一時眼冒金星,分不清方位。
林塵一出手便是殺招,實也是正平拳雖常見,但此拳第三層的拳罡,卻是在武師一境十分少見。常能起出其不意之效果。
林塵見這一拳下來,對面已站姿不穩,那肯就這樣放過對方,當即一連幾拳轟去,虛中帶實,實中帶虛,還不時有拳罡透體。
那人被搶了先機,便只能被動防禦,運起全身氣勁,匯聚雙臂之上,后弓著身子,整個人好似一龍蝦。
林塵一連幾拳,雖勢大力沉,但未能擊打要害,那人戰力依舊,若等他回過氣來,便更難對付了。當即,林塵一腳踩在巷子牆壁上,一躍而而起的同時,用手撐著對方,翻越到對方身後,一拳砸向後腦。
砰的一聲悶響,那人眼睛一翻,昏迷了去。四下也無人看見。林塵俯下身子,在那人身上四處翻找。見發現一枚令牌,其上寫著:「迷魂宮」三字,此外還有一個囊袋,袋中又赤龍幣十五枚,一些零零散散葯浴之材。
此人周身家當,也不算太過富裕,林塵眉頭大皺,盯著手中的令牌,心道:「難道是先前助王捕首幾回,讓我也被那股勢力盯上了?」此人已經昏迷,林塵卻不願就此放過他。
林塵思索一二,自路邊推來一輛小推車,將那人塞入小推車車底,然後折返衙府,將事情經過告知王快刀。
王快刀立刻來到小巷,將那人帶回了衙府,心中大喜,先時抓到的人剛死,如今又來一個,旋即看向林塵,心中暗道:「此子雖非衙府中人,但出力極多。若實力再強一些,招入衙府也未嘗不可。」
旋即,他又想道:「恩?此人實力不差,卻被林塵打暈,難道林塵功夫又有所精進?」當即,他重新審視林塵,這一看,果真發覺不同之處。林塵雙眼精光乍現,精氣神皆是盈滿。
王快刀道:「林塵,你等我一下,我將此人押入天牢先。」
林塵道:「好。」卻不知王快刀為何留下自己。過了半刻鐘后,王快刀從地牢出來,道:「林塵,你全力打我一拳。」
「……」林塵雖不解,卻也是照做無誤了。他提起氣勁,全力一拳轟來,震得王快刀手心發麻,王快刀心中詫異,「這一拳竟頗有門道。」他又道:「再來一拳。」
林塵心道:「這捕首莫非有什麼愛好不成?」當即又一拳轟來,王快刀身子一震,利用氣勁將拳力散去,他說道:「林塵,你如今修為到武師幾重了?」
林塵道:「武師四重。」
王快刀驚道:「可你那一拳的力道,比尋常武師六重都重,你莫非天生神力不成?」衙府內有檢測資質的器物,但林塵已經武師四重,再去檢測便會不準。
但這一番接觸,確讓王快刀對林塵另眼相看,心道:「此子實力不錯,縱使比之同時段的一些天驕,無論修為還是武技,都可能稍差半分,但此子勝在足夠機警,這是常人難比的優勢…」
一時之間,升起愛才之心,王快刀道:「林塵,你可願入我手下,成一名捕快?」
林塵心中一動,心中開始考量:「捕快卻也不錯,至少收入穩定,但我天性散漫,實不喜歡捕快這般活計,且…成為捕快,日後修行時間便勢必減少。」
林塵道:「捕首,我林塵怕是暫時不能勝任捕快一職。」他話語誠懇,若王快刀是喜歡聽奉承之話之人,他定會大讚特贊幾句。但王快刀性子急,不喜虛與委蛇,林塵便也對症下藥,真誠相待。
王快刀聽后並未生氣,而是道:「既然如此,卻也可惜了。不過,你既不想成為捕快,那可願成為一名『捉刀人』。」
林塵道:「捉刀人?」王快刀解釋道:「便是抓拿通緝要犯,用以換取錢財之人,捉刀人有兩種,一種為野生捉刀人,一種為衙府捉刀人。」
王快刀伸出兩根手指,將兩種捉刀人差別一一道來。衙府捉刀人背靠衙府,有衙府提供線索、提供犯人線索。但換取的傭金會比野生抓刀人少上一成。至於野生捉刀人,則是特立獨行,自己找尋犯人線索,自己抓拿犯人,自己換取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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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面對些許大案時,衙府人手若不夠,便可請調衙府捉刀人協助,事後也會有報酬。頗為適合林塵這種閑雲野鶴。
林塵猶豫一二,便答應了下來。至今沒有忘記,那通緝榜上,犯人下的重金懸賞。衙府捉刀人最是合適他不過。
王快刀帶著林塵,去堂中登記信息,包括有住址、修為、年齡等,還需配上一幅畫像,裝入卷宗之中。有關於「畫像」這一步驟,本該耽擱幾天時間,需要自己出去尋畫師、畫像、頗為麻煩。但林塵自己便是畫師,當即自己畫自己,且速度極快。
不到一柱香,便是畫好了,一切處理完畢,林塵便已是一位,記錄在冊的捉刀人了。王快刀公務繁忙,只把林塵領到登記堂,不等他登記完全,便打聲招呼,率先離去了。
林塵出衙府時,天色已經漸晚,手中握著一枚「捉刀令」。實際上,若以前途而論,成為捕快前途更為明朗。因捕快隸屬衙府,是編內之人,可一步一步晉陞,成為大捕、再成為捕首,甚至捕首之上,還有一階一階漫漫官路。
而捉刀人到老,到死,都只是捉刀人。但林塵無意當官,只想討財,自然也就捉刀人,更為適合他了。
他將令牌系在腰間,加快步子,朝院子走去。自劉大嬸一家死後,他便在時刻關注此案,更親自出動,找尋地蛇線索。
然而卻一無所獲,地蛇藏匿得太死,今日去衙府,也是想看看衙府有無線索。夜色如水,林塵也覺得有些許清涼。他遙望月色,此時已經徹底入秋,那絲絲涼意中,卻也漸藏一抹肅殺之氣。
青寧郡似乎越來越亂了。他回到家門,卻見門戶大開,屋內亂做一團。他不動聲色:「地蛇來過?」
林塵壓低腳步,一點點潛入自家小院,發現地蛇並不在院中。卻在院中泥地上,發現一枚足印,那足印來自地蛇,證明他在前不久,又潛入了林塵院子,此刻已經離去。
林塵皺眉道:「是刻意來給我警告?地蛇此人陰狠毒辣,與地龍一樣,均是天生壞種,我需快快將他除去。我現今已是捉刀人,便是當場將地蛇打殺,衙府也怪不得我。」
林塵又想道:「衙府捕首不止王快刀一人,地蛇消聲滅跡三日,今日又突然出現,莫非…明日,那衙府其他人,便要回來了?王快刀曾說過,等其他人一回來,事情便會變得複雜,多半又奈何不得地蛇了。」
「所以……若想殺地蛇,今晚便是最好時機!」
想到此,林塵眼中精芒暗閃,緊鎖眉頭,觀察那地上腳印。他順著腳印追了出去,翻過自己牆頭,在夜色中狂奔,發現那腳印,竟通向了鄰居張大伯一家。
林塵眼睛一眯,輕巧翻過張大伯院子。不等他站定,便覺後背發涼,一道刀芒通向自己背心。林塵反應迅速,急一個側身翻滾,堪堪躲了過去,額頭冒出冷汗,適才他關心張大伯心切,雖性格沉穩,但也做不到事事周全,險些就死在這一刀下。
林塵藉助月光,看清那人果真便是地蛇。
原來,地蛇接到消息,明日其他捕首便會歸來,通緝榜便會撤銷,他今夜便已按耐不住,提前「出洞覓食」了。他首要獵物,自然便是林塵,然而林塵又是不在。
他便將目標,轉投向了張大伯一家,他悄然潛入,欲要再造殺案泄憤,也是藉此挑釁王快刀。但還未開始,便聽街道中有腳步靠近。
於是他便躲在牆下,見林塵從牆外翻身進來,登時便一刀捅去,便有了剛才那一幕。林塵冷汗迭起,心道:「真險,我若晚來半步,張大伯一家怕也要遭難了。」
地蛇咧嘴一笑,一刀划來,林塵側身一躲,地蛇反腿一腳,登時將林塵踹飛十米遠,一下子砸在院牆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張大伯一家驚醒,點燃燭火,顫抖道:「誰?」
地蛇瞥了林塵一眼,竟朝張大伯卧房走去。林塵眼疾手快,從地上拾起一顆石子,朝地蛇投擲而去。
地蛇功夫非凡,左右一閃,輕巧躲了開來。林塵強壓胸口疼痛,站起身來,扒開上衣一看,胸口處凹陷一塊下去,傷口駭人。
尋常人受此一腳,便再難爬起,而林塵筋骨院比他人堅韌,故尚有一戰之力。但這一個照面,卻讓他不得不心中大緊,「這地蛇囂張跋扈,不將人命看若人命,但實力卻也我所遇最強,剛才那一腳,氣勁極大,怕足有武師九重了!」
林塵一心二用,觀想黑白磨盤,同時緊盯著地蛇,「難道此人受潛龍幫庇護,實力不弱,我若想取勝,甚至殺他,便不可冒進,需一步步周旋,找尋機會。」
地蛇輕「咦」一聲,顯然沒想到,林塵受了自己一計「開山踢」,卻還能戰力起來。他這一腳,足以將人肝脾踢碎,痛苦而死。
地蛇冷笑一聲,又要殺來,他步子極快,幾乎瞬息而至,林塵強提氣血,側身翻滾的同時,將手中的泥沙用力一撒,糊住地蛇眼睛。
地蛇果真中招,林塵見機會難得,立刻掃堂腿擊去,將地蛇絆倒后,伸手便要去奪刀。然而當他手觸碰到刀柄的剎那,地蛇的手,突然以刁鑽的角度擊出。
好似毒蛇一般,直擊向林塵下顎。林塵側臉欲躲,但對方戰鬥經驗、狠辣程度,均非林塵能比,林塵右臉被蛇手劃破,多一道淡淡血痕。
不過好在,林塵奪了刀來,地蛇雙眼被泥糊住,完全睜不開,但他武技極強,知曉自己刀被奪了后,怒意尤心而起,竟閉著眼睛與林塵纏鬥,攻勢連綿起伏,每一招一式,都蘊含龐大氣勁。
林塵每接一招,便覺對方氣勁透體,渾身骨骼、五臟都隨之一震,有種吐血的衝動。他心中駭道:「傳聞潛龍幫有一絕學,名為震臟掌,陰毒無比,專門傷人內臟…此刻地蛇的掌法,定然便是了!」
雖處境堪憂,但林塵依舊不亂,因不會刀法,索性將刀一丟,全力以正平拳應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