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錯的人是誰？

當你凝視深淵之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這句話用來形容哈利身上發生的事情再合適不過了，每當他的眼前出現幻覺，陷入伏地魔為他編織出的「夢境」之時，他就被深淵侵蝕得更深，不管是思維還是性格都越發趨近於伏地魔本人，歸其根本原因還是出現在靈魂之上。

就好像伏地魔的日記本需要通過吸收持有者的生命力來獲得力量一樣，哈利靈魂之上附著的那片伏地魔的靈魂碎片也是如此，它或許無時無刻都在吸收著源自於哈利靈魂之中的靈魂能量，修復著它本身。

不過或許是因為它的出現只是因為一場意外，所以這片靈魂碎片的成長能力與成長慾望並不強烈，活性並不算高，如果不是這樣，哈利從遭遇那場意外到現在已有十五年，在這些年間早就應該被這縷伏地魔的靈魂給吃干抹凈了，就算不是如此，伏地魔每個魂器都會發出來的蠱惑人心的囈語也早該把哈利洗腦控制住了，哈利哪裡還會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

但這片靈魂終歸屬於伏地魔，縱使其活性不高，可它一旦接收到外來刺激便會被激活，也就會造成哈利腦殼疼的現象，而其本質，以格倫對靈魂的研究來看，他認為這種疼痛源自於哈利靈魂被啃食時所帶來的痛苦。

那片靈魂碎片就像是一隻從母體上分裂出去，並寄生在哈利靈魂上的寄生蟲一樣，平時安安靜靜蟄伏著不動，一旦母體處傳來了什麼刺激，作為子體的它就會清醒過來，並張開櫻桃小嘴開始撕咬哈利的靈魂。

當然，身為一縷靈魂碎片，想要通過這種時不時啃一口的行為將哈利從靈魂層面徹底殺死，雖然值得為此擔心，但顯然還是有些不太現實，而且這樣的進食行為，最開始也是這片靈魂碎片出於求生本能才這麼做的。

但是當伏地魔重新擁有了肉體，重新掌握了一身高強魔法能力，冥冥之中，他便能將自己的力量分散出去，分給他附著在魂器之上的靈魂們，並加強它們的能力。

如果說伏地魔是個真人，那麼那些魂器內的靈魂碎片就是他創造出來的AI，哈利腦海里的則是一段只會重複運作的編程，而伏地魔現在所要作的事情，就是通過這段自己編寫出來的程序駭入哈利的靈魂，直接將哈利這個個體抹消掉，佔據他的肉身。

連復活這樣的逆天之事都能夠辦到，區區奪取他人身體，使之成為「自己」，在伏地魔面前，似乎並不算什麼難事。

而這就是鄧布利多曾經跟格倫與赫敏在討論哈利身體情況之時提到過的一種猜測：當哈利遭受的侵蝕達到某一個閾值之時，他或許就會成為伏地魔。

計劃是可以變的，信息可以是偽造的，鄧布利多不願讓哈利再次用他那種能夠窺視伏地魔的能力絕對不是因為什麼害怕他將鳳凰社的計劃泄露出去，他怕的是在哈利的雙眼之中看見伏地魔的眼睛。

為了保證預言的成立，哈利需要保留伏地魔的靈魂碎片，而為了讓哈利不成為伏地魔，哈利需要儘可能不去看見那些來源於伏地魔的景象，這是鄧布利多最希望看見的事情。

但奈何哈利這傢伙不爭氣啊，大腦封閉術學了這麼久還是沒什麼成效，而且他或許還會自作主張地想要做點什麼，主動放開了自己的大腦，任由伏地魔的思維進入他的身體。

——不信的話，就自己看吧。

「……我擔心還有人會遭遇襲擊，所以就想從那些夢境之中獲得更多的信息，這樣一來的話……」

面對赫敏的疑問，哈利猶豫片刻，就像是知道自己做了不能做的事情一樣，他心虛地這麼說道。

「你——說——什——么——？！」

還沒等哈利說完，赫敏那幾乎能夠掀掉整個天花板的尖叫聲就響了起來，分貝之大完全不亞於她有一次在上課的前一分鐘發現自己漏寫了一項作業一樣。

——當然，那是在格倫與赫敏進入霍格沃茨就讀以前的事情了。

赫敏現在就像是一隻炸毛的獅子一樣，表情可以稱得上是兇狠地瞪大了眼睛盯著哈利，老實說她現在很想一魔咒擊飛眼前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傢伙的天靈蓋來看看在那之下的大腦究竟有多麼光滑。

敢情他們這些人——不管是鄧布利多還是她自己，亦或者是斯內普與麥格教授——再三叮囑哈利的事情都變成耳邊風了？

哈利不但沒有努力去抑制這種事情的發生，甚至還開放了他的限制，任由伏地魔的思維侵入他的大腦？！

尖叫了這麼一聲之後，赫敏反正是徹底無語了，她面色難看地癱在了格倫身上。

完蛋了，沒救了，這孩子不能要了。

這種行為跟看見陷阱還往裡跳有什麼區別！

「我很想幫忙，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假如我能更早窺視到伏地魔的思想，那麼韋斯萊先生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

「如果我真的把大腦完全封閉了，那麼其他人要是也遇上了這種事情，我沒能及時發現，那他們會怎麼樣？」

也就是現在哈利的身體之中充滿了溫暖與幸福，他的語氣並不算咄咄逼人，但也比一開始的心虛硬氣了不少，很顯然，他認為自己做的沒有錯。

哈利沒有錯，或者說，他這樣的行為是非常無私且高尚的。

他甘願用自己的痛苦來換取信息，換取那些可能被伏地魔盯上了的人的人身安全，這是只有像是哈利這樣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哈利也可以說是錯了，但錯的人也不知有他，向哈利隱瞞了部分信息的鄧布利多同樣有錯，這種信息差導致哈利認為自己在幫忙，可實際上卻是助長了伏地魔發育的速度。

那麼，錯的人是鄧布利多麼？

不，他錯了也沒完全錯，你不能說鄧布利多為了不讓哈利壓力太大的善意隱瞞就一定是錯的。

由此，赫敏得出了一個結論。

果然，錯的人是伏地魔。

於是赫敏釋然了，反正她現在是懶得管哈利這個死腦筋的傢伙了。

她招呼格倫，把哈利丟進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里。

與其內耗自己，不如折磨他人，赫敏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去他的不理解吧，只要把話說清楚，哪來的這麼多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