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模糊的記憶

不太對勁。

這是格倫這些天來暗中去往各個黑巫師聚集點收集信息時最直觀的感受。

那些往日里混亂成一片的聚集點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竟然還顯得有那麼幾分秩序——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多數黑巫師們之間只有最純粹的利益，這也致使由利益而生的衝突時常在他們之中爆發，這樣的小衝突每時每刻都在上演，把這些黑巫師們居住的小街小巷攪得烏煙瘴氣的，一刻也不可能安寧，像是那種正常巫師定居點內那樣的安靜祥和氛圍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在這些陰暗的角落之中。

——但現在這種古怪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而且還不是個例，最起碼格倫抵達的每一處黑巫師聚居點內都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與其稱之為安靜祥和，格倫更加願意稱這樣的氛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這些走動在陰暗小巷之中的黑巫師們似乎完全失去了他們原有的生活規律，他們不再吆喝，不再試圖向著來往眾人推銷那些由自己生產的黑魔法道具，那些行走於街道上的行人步履輕快，但他們的臉上卻沒有帶著什麼焦慮或者只會出現在黑巫師聚集點街道中的路人臉上那種擔心自己人身安全的神色。

坐在道路邊店鋪或小窗子后的，行走於街道中的這些黑巫師們，格倫目前唯一能夠從他們臉上看出來的心情只有一個。

——激動，激動，還是激動。

這是在激動什麼？

格倫不知道，懷揣著滿腔疑惑，他開始了尋找答案之旅。

沒有什麼方法能夠比從這些黑巫師們的腦海之中直接掏出問題的答案來得更快的解決問題的方法了，隨機挑選了幾名幸運路人，格倫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其擊暈，拖到了陰暗的小角落開始施展攝神取念。

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依舊沒有什麼收穫，他在這麼多街道中探查了這麼多次記憶，得到的有效情報寥寥無幾。

甚至都還是些高度重複的信息。

「又是一樣的情況……」

格倫喃喃自語，他從那些被他用攝神取念窺視的巫師們的記憶之中看見了一場又一場的集會，在這些位於不同地點不同時間開展的集會上，黑巫師們竟是老老實實地聚集在了一起，聆聽著一個人，乃至多個人的演講。

從這些人的記憶中得知，格倫明白那些演講者便是組織起聚會的人，並且他們都有著相似的身份。

——黑巫師們聚集的街道中也存在著街道管理者，他們無一不是「德高望重令人信服的大好人」，曾經的黑巫師們的社區更加不堪，衝突與利益糾紛每時每刻都在爆發，殺人事件更是屢見不鮮，秩序什麼的更是一點也沒有，總之，不管是暴力執法亦或者是威逼利誘，在他們的管制下各處的黑巫師社區才逐漸演變成如今這樣還算有那麼一點點秩序的樣子。

他們不約而同地召集了各自管理之下的街道內所有的黑巫師前來參加集會，並且宣布了某件事情——然後記憶到這裡就變得無法窺探了。

聲音全部畸變失真，畫面也糊作一團，這讓格倫想要通過唇語的方式嘗試獲取信息都獲取不了。

這種情況還不是個例，就好像每一名黑巫師的記憶都遭到了修改一樣，格倫抓起來施展攝神取念的黑巫師們有關這件事情的記憶全都是如此，不過格倫更加傾向於這些黑巫師們參加的那場集會上存在著某種魔法力量，這能夠幫助他們保護好這段記憶，不被他人用其它手段獲取信息，這剛好就防住了格倫。

格倫本想著嘗試直接尋找管理著黑巫師聚集點的那些管理員，可是不管到了哪個據點，他都找不到他們。

要知道格倫已經通過獲取記憶掌握了他們的身份信息，他還有著超感的感知能力，擁有這些條件在小小一個黑巫師聚集點內卻找不到那些他想要找的人本身就是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找不到也不能硬找，格倫並不是什麼愛鑽牛角尖的人，他退而求其次抓了那些管理員們身邊的心腹來攝神取念。

不過嘛，結果無一例外，都是一無所獲，就連他們這些最親近於那些召集了聚會的管理員們的人記憶都是模糊的。

從半蹲姿態站起身來，格倫看也不看那昏迷在牆角，剛剛被他進行了一番記憶探尋的黑巫師一眼，抬手就是一發神鋒無影，利落地結束了對方的生命，一縷黑紅色的火苗自空中落下，觸碰到屍身衣角，頃刻之間暴漲成厲火烈焰將其吞噬一空，隨後格倫再次揮動魔杖，中止了厲火咒的肆意擴張。

消除自身痕迹，毀屍滅跡什麼的已經成為了習慣，格倫不會為自己留下任何隱患。

殺死一個人並沒有給格倫帶來一絲一毫的心理波動，他的注意力大半集中在了思考這件不同尋常的事情上面。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格倫認為這件事情跟伏地魔脫不開干係。

要知道黑巫師們之間就算是有著各自社區的管理員們存在也不會如此「團結」的，那些位於其管理之下的黑巫師們各自心懷鬼胎，想要取而代之獲得更大權力與地位的人不在少數，往常他們勉為其難遵守一下社區規定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更不用說這些本就不守規矩的黑巫師們會老老實實參加這種集體性聚會了。

唯一一種可能性能夠導致這種情況發生，那就是有某種足以令所有黑巫師「信服」的力量進來摻和了一腳。

那麼，以伏地魔的能力，手下食死徒們的勢力，以及他的號召能力能否做到這一點？

他是否掌握了能夠大範圍模糊人群記憶的魔法能力？

格倫並不知道正確答案，但他本身就是帶著答案來找問題的。

這種種跡象都在說明，不久之後——也許就是今天晚上，可能會有某種不妙的事情發生。

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他一直都戴著的耳麥中突然震動了兩下，隨後其中傳來了有節奏的敲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