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峰迴路轉
良久，王震摘下了那副老花鏡，笑眯眯的對陳睿說「是個好機會。」陳瑞聽了大喜過望，「真的？這麼說您認為我應該接下這個ca？」「我有這麼說過嗎？這個案子庭下調解的價值遠大於打官司，這種大額經濟糾紛到了法庭上短時間是出不了什麼結果的，中天地產的條件的確太苛刻點，逾期交房名譽上的損失遠大於經濟上的損失，我想這才是中天地產所在乎的，而賠償重點為名譽損失的案件打起官司來難度太大，你又沒什麼經驗，直接受理太冒險。不過你可以以顧問的身份，用專業知識讓兩家公司庭下調解。我只能說這麼多了，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了。」說完又呷令人一口茶。
聽完陳睿如醍醐灌頂，律師的價值當然不僅僅局限於在法庭上嗎！陳睿站起身，對著王震深深的鞠上了一躬，「謝謝你師傅，我知道怎麼做了。」告別了王震夫婦，陳睿來到一家星巴克，要上一杯藍山，重新研究起那份材料來。
第二天一大早，陳睿信心滿滿的來到了中天地產。雖然昨夜幾乎沒怎麼睡，但是找到解決辦法陳睿還是覺得精氣神十足。中天地產地處市中心繁華地段，辦公樓足足有九層。樓內的裝潢也十分考究，這年頭搞房地產的可真是財大氣粗。可憐了老百姓，奮鬥了一輩子有可能都買不起一套房子。想想自己租住的地下室，又激起了陳睿的仇富心理。
到了前台，告訴前台小姐自己是寶豐事務所的律師，要跟老闆詳談。這兩個前台小姐身段長相都頗為標誌，這年頭女人找工作都快趕成選美了，雖然職場上沒與娛樂圈中邪惡的潛規則，不過文憑的影響力好像都快比不上一張俏臉了。
不一會兒，中天地產的老闆梁軍親自出來迎接陳睿，這讓陳睿受寵若驚，看來梁軍對這個案子相當在乎。梁軍已近不惑之年，十幾年來不懈的打拚終於換來了成功，生意場上浸淫多年的他為人處事上相當值得稱道。雖然財大氣粗，卻沒有一般有錢人那般輕浮與驕傲，陳睿對彬彬有禮的他頗有好感。
梁軍的辦公室裝潢的很有格調，簡約大方卻不是氣派。雖然對古董字畫沒什麼研究，但是陳睿看出著屋內的裝飾肯定也是價格不菲，進口的歐式傢具盡顯主人的貴族氣質。幾盆蘭花點綴著四十多平米的辦公室，看來梁軍是個很有品位的人，陳睿不由的對梁軍又高看了一眼。
「鄙人梁軍，是這的老闆，陳律師是吧，我們昨天見過。是不是你們事務所準備接受我們的委託了？那可太好了。」
「您客氣了，我只是個律師助理，叫我陳睿就行。對不起梁先生，我們秦律師不準備接受你的委託。」陳睿的話讓梁軍不由得眼光一暗，這不是他第一次被拒絕了，全市幾個有名的事務所都拒絕了他的委託，梁軍也是無可奈何。
很快梁軍就恢復了正常，「是這樣啊，沒關係。陳先生，希望我們日後有機會合作。」陳睿聽出了他的語氣中失望，微微一笑道，「不見得吧，像梁先生這種商人是最不願惹上官司的吧，您巴不得在不跟律師事務所扯上關係的吧。雖然我們事務所不接受你的委託，但是我個人有個解決辦法，不知梁先生是否能信得過在下。」
往日里梁軍是不屑於把希望寄托在陳睿這樣經驗匱乏的年輕律師身上的，可是糾紛發生以來的接連碰壁，讓梁軍不得不死馬當做活馬醫，「哦，陳律師但說無妨，我洗耳恭聽。」
「梁先生，我想本案的重點是你們公司的名譽損失，直接經濟損失其實很小吧？您應該很清楚，億鑫裝飾是不可能滿足你們上千萬的經濟賠償的。這個案子上法庭的價值不大，肯定是冗長的審判，而且就算打贏了，您得到的賠償也將遠遠低於期望值。所以，那些律師事務所不願就收您的委託。可是「麗水華城」的工期就要耽擱了，你們還得推遲交房。拖得越久你們損失就越大，我想這是梁先生不願意看到的吧。」
一語中的讓梁軍喜出望外，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帥氣的年輕人，看來這是個很有能力人，兩軍心中暗暗想到。「的確是這樣，陳律師，您有什麼好辦法呢？如果您能解決我們的難題，鄙人感激不盡。」
陳睿翻開那疊材料，「梁先生，其實這個案子最好是庭下調解，「麗水華城」這塊地皮交通便利，相信您的業主捨不得輕易退房。因為他們購買的時候是八千六一平米，而現在同等地段的房價已經漲到一萬元左右。貴公司的價格還是相當誘惑的。除了少數急於入住的，大多數業主還是願意等待的。億鑫裝飾在此次合作中純利潤應該在一千萬上下，您提出的條件對他們來說確實有些苛刻。我想您可以立即與億鑫裝飾交涉，要求他們立刻集合全公司的所有力量加緊施工，保質保量的完成裝修工作。並且在全市各大平面媒體，和電視台黃金時段發表道歉聲明，嚴明此次逾期交房完全是億鑫裝飾的過失，與中天地產無關。貴公司接受所有的退房要求，對於不退房的，您可以要求億鑫裝飾用此次收益將一期工程的室內裝修提高標準，達到全市同級別商品住宅的最高規格。我想億鑫裝飾是不會拒絕的。這樣一來，不但彌補了損失，更是為中天地產打了活廣告，告訴廣大市民中天地產「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的決心，我想獲得的收益會遠大於損失。」
「陳律師此法甚好，深得我意。我想聘請陳律師為我們中天地產的法律顧問，代表我們公司全權負責與億鑫的交涉工作，希望陳律師不要拒絕。作為報答，我們可以在一期工程接受的退房中選一套送給您，您看怎麼樣？」陳睿的一席話彷彿讓梁軍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中天地產在「麗水華城」這個項目上投入很大，必須得到收益，見陳睿雖然年輕，手段卻相當老道，便有心拉攏。
陳睿聽了梁軍的條件心頭一顫，一套房子！乖乖，那可是很可觀的報酬啊，想想那個潮濕的地下室，陳睿心動不已。但表面功夫卻要做到位，「梁先生，我今年剛畢業，現在還只是個小小的律師助理，梁先生真的願意相信我嗎？」
「陳律師不要過謙了，你提出的辦法在我看來比那些所謂的大律師要高明許多，相信陳律師不會讓我失望。」接著梁軍對他那個漂亮的一塌糊塗的秘書說「陳秘書，替我起草一份聘書，我今天就要跟陳律師簽約。」
下午，作為中天地產法律顧問的陳睿出現在億鑫裝飾公司，老闆葛鵬飛已是花甲之年，慈眉善目的也不似是個不守本分的奸商。要不是在進貨時，一批油漆的複合板出了問題，他們也不會沒有按時完工。聽明了陳睿的來意和中天地產的條件，當即答應，並在陳睿起草的賠償協議上籤上了自己的大名。雖然，賠償之後蒙受了一些損失，但比起先前中天地產的獅子大開口，這個條件明顯好接受得多。
婉拒了葛鵬飛一起吃晚飯的提議，陳睿回到了事務所。完成人生第一件ca的陳睿高興極了，甚至收到北大錄取通知書的時候還要快樂，終於證明了自己。踱步到秦嵐的辦公室，陳睿親手將那份賠償協議交給她，陳睿直感覺美妙若漫步雲端。
「秦律師，中天地產還答應送我一套房子，我想那套房子應該是屬於事務所的財產。我只是個律師助理，本來沒有資格手裡案件的，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這倒是陳睿的真實想法，他沒有跟秦嵐炫耀的意思，要不是王震，現在的他還只能是一籌莫展。秦嵐值得他學習的地方還很多，雖然成為了中天地產的法律顧問，但他還沒有離開事務所的打算。作為收益的一套房子自然要交還公司。
秦嵐沒想到陳睿真的辦到了，事實證明這是一個有能力的年輕人，她沒看走眼，一時間也感到很欣慰。露給陳睿一個溫暖的笑容「恭喜你，向你的理想邁出了一大步。你現在不是還住在地下室嗎，作為獎勵，你套房的所有權是事務所的，不過你擁有它的居住權直到你離開事務所。不過，你是怎麼想到庭下調解為主的，這很不簡單啊！」
陳睿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一笑「不是我想到了，是王博士給我的建議，我只不過完善了一下，本來我自己也是毫無頭緒的。」「看來還是老爺子的道行高啊，他老人家要是不做老師，現在一定是國內最頂尖的律師。你真幸運，做了他的學生。」秦嵐雖然有些意外，可是王震本事她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