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求生慾念
公衡央的元魂,正奮力掙脫著困住自己的軀殼,周不勞不僅要壓制躁動不安的元魂,還要分神維護他微弱的脈搏。
復元丹藥力發揮之際,周不勞即刻取出那個烏漆嘛黑的短尺。
如果,這東西,真的是秀靈峰師叔的墨首馭龍尺,那麼它便應當有權道神通之一。
與國共運……
妙音娘子設下的禁忌,隔絕了絕大部分靈元波動,世紀唱片改寫現世的能力仍然在撕扯搶奪著元魂,未知的空間,將周不勞與公衡央囊括在內。
音律神通:餘音繞梁
妙音娘子取走了倆人的聲形,寂靜漸漸凝成團,玉塤攏聚了所有聲音。
玉塤輕飄飄的落在妙音娘子手中,小小的岳定軍與言路慢映在塤上,惟妙惟肖。
音律神通:妙音遠播
妙音娘子身形飄乎,如同無法捉摸的樂聲一般,倏忽間,玉塤便連同妙音娘子一併消失。
暗巷中零星的血跡與陰影融為一體,只消一次雨便再也沒有人能夠察覺。
從書院中姍姍來遲的身影,只能看到一地的空曠,心中駭然。
玉塤中的公衡央慢慢睜開眼,意識前所未有的清晰,但眼前的世界奼紫嫣紅、鳥語花香,明顯不是正值開冬的祁山書院,更不是自己身下冰冷生硬的泥土。
「醒了?」
一旁傳來熟悉的聲音,公衡張了張嘴想回話,喉嚨卻是一陣刺痛,七竅也騰起一股難以忍受的熾熱感,彷彿在幫他回想起此前的遭遇。
「喝下去。」
手中被塞了一壺冷清事物,他對以宮年順樣貌出現的周不勞無比信任,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七竅中的灼熱感漸漸消退。
「好些沒?」
宮年順近在咫尺的臉,讓公衡央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點點頭。
還好頂替了宮年順的樣貌,省事多了。
周不勞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見公衡央的眼珠子跟著滴溜轉,才道:
「還好你神智清醒,在解決你身上的問題之前,你怕是要在此地待上一段時間。」
公衡央強撐著痛楚,開口問道:
「宮兄,我這是……」
「被人下了毒,七竅俱毀,三魂七魄已經流失離亂了,現在勉強保住了七竅,元魂我也無能為力,莫說回祁山書院了,你想離開這地方都難。」
「現在是幾時?」
「大概亥時?我也不記得了。」周不勞凝神想了想,又搖搖頭,繼續道:「賢弟莫要擔憂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如今感覺如何?」
「還好,就是有些飄忽。」
「那行,復元丹還是有用的。」
儘管不是時候,但公衡央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
「宮兄是如何找到我的?此地離書院可是有幾十里。」
周不勞手上一頓,隨意劈下木柴,沒有用煅手,而是用雷火點燃,極力裝作漫不經心的回道:
「王則告訴我的,見你不在席上,我便問他你家住何方,隨口便說了。」
不得不說,公衡央此刻就已然展現了當官的好苗子,謹慎到近乎多疑:
「……宮兄……知我有難?」
「不知,只是心有所感,雲珵也一直念叨著公衡老弟。」
公衡央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滋味,看著忙來忙去的宮年順,不知怎的,他就是感到一絲異樣,若有若無的異樣。
「此地,是何處?」
「應當是某位前輩的玉塤裡頭。」
「前輩?玉塤?那位前輩就如此信任我倆嗎?就這麼進到如此至寶中。」
「順水人情,就算我不說,公衡老弟也能猜到不是,不過這只是能開闢一方天地的器具,談不上至寶。」
「宮兄見識甚廣,在下敬服。」
公衡央心知肚明,能駕馭這般空間至寶的修士,其元魂和修為之雄厚,已然絕非他能想象得到的。
雖說他與宮年順私交甚篤,但宮年順想要請動這般修士,想必耗費了一番心力。
公衡央心中酸澀,如此大恩,自己一介廢人又該如何償還。
一時之間,怎麼也做不到與宮年順稱兄道弟了。
「宮……兄,也不知我這般稱呼你還合不合適,但在下實在不知你的名號,也不知那前輩是何方神聖。」
宮年順聳聳肩,一臉無所謂道:
「我可沒什麼名號,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宮年順,公衡老弟要是給我想了什麼道號法號,那感情好。」
「……」
宮年順愈是裝糊塗,公衡央心中便愈是過意不去,也不再多疑。
畢竟,他本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若不是宮兄相救,他早已成為孤魂野鬼。
「宮兄花費如此力氣救我,可我如今只是廢人一個,此前種種恩情……在下日後怕是無以為報,只願做宮兄百世耕牛。」
「救了便是救了,命都沒吊住,就想著以後了。」周不勞將一碗靈湯遞給他,沒準備讓公衡央如何感人肺腑的大作感慨,頓了頓,繼續道:
「公衡老弟知道是誰下的手罷?」
公衡央沒想到,宮年順三言兩語帶過了如此大恩,但還是乖乖的,將遇襲過程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
早有準備的計謀,加上橫跨了前後年歲的謀划,還有那詭異的【鑿心之蚓】。
但是公衡央的心脈並沒有毀壞,否則他早就魂歸故里了,那這鑿心到底是鑿何處又是什麼心呢?
這麼說,他們該是準備許久的,沒想到,他們能將祁山書院與公衡央的家境摸得一清二楚的。
聯想到宴席上姍姍來遲的餘慶,周不勞不難猜出幕後主使。
還是繞不開世紀唱片,還有城中閣。
周不勞心底發麻,就算他與公衡央都知道是城中閣手筆,那也無可奈何。
他現在,連公衡央身上的【鑿心之蚓】都不清楚是何作用,又怎麼做到反客為主,更何況破解局面。
這個古今同造的死局。
不過眼下,必須提起公衡央的求生慾念,不能讓他輕易的死去,否則真的萬事皆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