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冥婚
掌聲雷動,陳休看到,在迷霧之中,有不同的禮物向著戲台飛上,其中有劍,有弓,有丹藥,甚至還有人形生物,這是座下之人的賀禮,
「哈哈,好,」
台上鍾馗大袖一揮,陳休就感覺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然後穩穩的落在戲台之上,
他與新娘面向台下看客,同時拜了下去,
等他起身,這才發現戲台內已經空無一人,剛才看到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他的身體也恢復了行動,好像剛才的一拜正式結束了這一齣戲,戲散人離場,
陳休的腦子還沒轉過彎,雖然知道這不是現實,可糊裡糊塗的搞了一場冥婚,這也太讓人驚悚了,
他剛鬆了一口氣,可沒想到一道女聲嚇得他差點原地去世,
「你不會認為這就結束了吧?」
陳休猛的驚醒,這才看到,自己身邊,身穿紅色喜服的新娘正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邊,雖然隔著四方巾,可依舊能感受到她臉上的揶揄之色,
「你是誰,別過來,這到底怎麼回事?」
陳休猛地後退了一步,心中駭然,冥婚是真的?新娘也是真的?
「我是誰?」新娘向前一步,直接湊到了陳休的臉前,嬉笑道,
「你在看看?」
清脆的聲音讓陳休渾身一震,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蘇惜顏?」
他不敢置信的問道,
「總算不笨,沒想到在相遇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是不是匪夷所思?」
蘇惜顏取下了自己的紅蓋頭,露出了自己的容顏,
臉若銀盆,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不是蘇惜顏又是誰?
陳休覺得自己真的活見鬼了,他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知道你有很多疑問,實際我也一樣,想必你已經見到我的屍身了吧?」
蘇惜顏大大方方的蹦了下去,找了個座椅直接坐了上去,還轉動了一下脖子,結果脖子上的頭顱差點掉了下來,
在她的脖頸之間,那裡有一條血線是那麼的清晰,
雖然鬧不清狀況,可陳休還是本能的就要去幫她接頭,直到看到她的頭沒掉下來才鬆了一口氣,
「是,今天我收到了一個快遞,是你的頭顱,到底是誰殺了你?」
陳休並不確定自己現在經歷的一切是否真實,但是既然在這裡遇到了蘇惜顏,他還是忍不住直接開口問道,
蘇惜顏搖頭,凝重的回應道,
「不知道,我是收到了你的信才去未央湖畔的,現在看來。。。。」
她懷疑的盯著陳休看了又看,臉上儘是不確定之色,
「我?我什麼時候給過你信?」
「真不是你?」
「不是,」
「這就奇怪了,我一直以為是你殺了我,可若不是你?那我見到的是誰呢?」
蘇惜顏愣在座位上,露出沉思,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詳細跟我說說,還有這個玩意,為什麼鍾馗嫁妹嫁的是你?為什麼我成了新郎?」
一連串的疑問在陳休的口中問出,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有些超出天際了,
「先解釋個好解釋的吧,這場冥婚是真實的,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女人了,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嘛?」
「不管是在現實還是在虛幻,你都不能有別的女人,一旦你背叛了我,你會死的很慘。」
「剛才的證婚詞你聽到了吧?你是不能背叛我的,台下的那些人都是證人,」
蘇惜顏想到這個臉上突然一樂,陳休的臉卻是一黑,
「我擦,你不說還好,為毛那個證婚詞只說我不能背叛你,那你呢?為何沒有一句是限制女方的?」
「你都說了,鍾馗嫁妹,當然是鍾馗說了算,不過你也不虧,我是有嫁妝的。」
「嫁妝?」
「看台上,」蘇惜顏示意他扭頭,
陳休疑惑的扭頭望去,果然,有一張鍾馗的臉譜在檯子中間沉浮,
「這是?」
「我的嫁妝,當你戴上它,你就擁有了鍾馗之力,」
陳休心中誹誹,神踏馬的鐘馗之力,鍾馗不就是個鬼嘛?難道自己也要變成鬼?
他並沒有太多關注那個面具而是繼續問了起來,
「那這間戲樓呢?你知道多少?」
「這間戲樓不簡單,我們能出現在這裡也很不簡單,陳休,我只知道這是一場關於你我的戲,現在這場戲開場了,接下來要怎麼演,就看你我了。」
蘇惜顏微微一嘆,這裡有很多謎團,不僅僅是陳休一臉的疑惑,她也同樣如此,
「實際上我一直沒弄明白,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我等了八年就是等著你死之後來娶你嘛?」
「那如果是這樣,你現在是鬼?」
「算是吧,不過,準確的說,我現在算是一種靈,你給我一些時間,等我搞明白了我在告訴你。」
蘇惜顏揮揮手,阻止了陳休繼續發問,
陳休雖然依舊疑惑甚多,不過事已至此,倒也不是著急的時候,他也直接蹦了下去,坐在了蘇惜顏身邊,然後生無可戀的說道,
「我覺得我虧了,我還是處男。」
「噗嗤」一聲,陳休那一臉的生無可戀惹得蘇惜顏捂嘴輕笑,然後問道,
「難道你就沒懷疑我說的話?」
「懷疑什麼?懷疑這場冥婚?我不傻,不瞞你說,今天是我第八個年頭來這裡,雖然無人跟我講話,可我會看,不管是台上還是台下,我知道,這些都是真實的,況且,娶得人是你的話,」
陳休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可看向蘇惜顏的目光中卻飽含深意,
察覺到他的目光,蘇惜顏微微一笑,
「你放心吧,等你找到我的屍體,我會重新活過來的,不會讓你單身太久的。」
「活過來?」陳休噌的一聲就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盯著她,
「鍾馗既然當我是他妹妹,怎會讓我一直死著呢,別忘了,在我們的民間史記中,鍾馗是做什麼的?」
「他可是地府的判官,讓人復生很難嗎?」
「不會吧?神話照進現實?」陳休依舊處在震驚之中久久無法回神,
「也不一定,是不是神話我不知道,但是他給我留了一句話,喚靈,可以讓我重新回到咱們的世界。」
「喚靈又是什麼?」
「我倒是聽我父親講過一次喚靈,當時沒太注意,所以我需要你去見我父親,親自問一問何為喚靈。」
「那你,我離開之後你會怎麼樣?」陳休問出了這個他最擔心的問題,他很怕這是一場夢,
「這裡的一切都會在鍾馗面具裡面,包括我,所以只要你隨身戴著它,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畢竟,我總要知道是誰給我下了殺手,誰這麼狠竟然把我分了屍,這筆賬,我總要親手去算一算的。」
蘇惜顏的眼神中帶著寒光,莫名其妙被人分了屍,這擱誰身上都是生死大仇,
「好,你同我講講你遇到的具體情況,我一旦出去,恐怕會接受來自各方面的壓力,這個時候只有找到真兇我才能擺脫困境。」
「昨日清晨,我收到了一封信,署名是你,約我在未名湖畔相見,我去了,就這樣了,」
「沒了?」
「那你以為呢?我甚至都沒看清誰對我動的手,不過,當時我從湖面倒影看到兇手的手腕上有一串手鏈,似乎是星狀的,」
「那封信呢?」
「在我上課的書桌里,恐怕這會應該被發現了,所以你的嫌疑又重了。」
陳休凝重的點了點頭,好像各方面的線索都在指向自己就是兇手,他不禁懷疑,這是不是有人在給自己做局,會是那神秘的觀眾嗎?
不過這時候他也顧不上什麼觀眾不觀眾了,如果這一次不能擺脫殺害蘇惜顏的懷疑,也就沒以後了。
「我知道了,我儘力吧,你能隨時跟我交流信息嘛?這一次,我需要你的幫助,我需要取得你父親的信任,只有蘇家,才能讓我騰出手去查明一切,」
「那是自然,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畢竟,你我已經結婚了。。你是蘇家的女婿,我說的。」蘇惜顏指著身上的紅袍展示道,
「借你吉言吧,我只希望你父親不會直接砍死我,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你拿走面具的一刻就可以離開了,」
「好,恐怕我已經在外面瘋了好幾天了,是時候出去面對一切了。」
陳休長出一口氣,緩緩地走上戲台,一直來到面具的面前,他才有心思觀察這個臉譜,
這是京戲慣用的花臉譜,面具上的花紋正跳動著神秘的光澤,隨著陳休的手拂過,面具消失,陳休的眼前一閃,
感受到自己身體的束縛,他知道,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