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巫蠱之術
就在眾人緊鑼密鼓地搜宮之時,寧馨兒與言皇后正一絲不苟地審視著那隻布偶,她們的目光猶如鋒利的刀刃,銳利地掃視著大殿內的每一個人。被這道目光觸及的人,無不面露驚恐與畏懼之色,然而,在這威嚴的壓迫之下,他們卻不敢有絲毫的逃避,只能硬著頭皮承受,每個人都竭力想要通過自己的一舉一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無辜。
這所謂的巫蠱之術,乃是上元國最為忌諱的巫術之一,幾乎等同於禁忌的存在。據傳,此術異常靈驗,因此,在歷朝歷代的後宮之中,不乏有嬪妃暗中嘗試。然而,這同時也是一把雙刃劍,因為此法被朝廷嚴令禁止,一旦被發現,施咒者必將面臨凄慘無比的下場。回顧上元國的歷史長河,因巫蠱之術而遭受抄家滅族之禍的家族,可謂是數不勝數。
一般而言,施展此術需要將想要詛咒之人的生辰八字書寫在布偶之上,隨後,施法者會用長針狠狠地扎住布偶的要害之處。如此一來,被詛咒之人便會日漸虛弱,最終慢慢走向死亡。
寧馨兒那雙美麗的眼眸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布偶,原本平靜如水的面龐在剎那間被洶湧澎湃的憤怒所淹沒。只見那布偶身上,竟然用鮮紅如血的絲線綉著她的生辰八字,彷彿是一道猙獰的傷疤,讓人不寒而慄。
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針所扎之處並不是普通的針眼,而是精心刻畫而成的一種詭異至極的符號。這些符號扭曲纏繞在一起,隱隱約約地勾勒出一個個小小的嬰孩模樣,周圍還環繞著「無兒無女」四個大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寧馨兒的心窩,令她感到一陣又一陣的寒意從脊樑上升起。
「母后,這根本就是一場針對臣妾的惡毒陰謀啊!」寧馨兒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悲憤之情,伸出顫抖的手指著那個布偶,聲嘶力竭地大聲哭訴起來,「您快瞧瞧啊,這上頭明明白白地寫著臣妾的生辰八字呢!他們如此狠毒,竟是想要詛咒殿下從此斷子絕孫,讓臣妾背上這千古罵名啊!是妹妹替臣妾擋住了這一劫難呀!」話未說完,淚水早已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她臉頰滾滾而下。
「這屋子原本是臣妾居住的,可妹妹說這屋子裡的陳設太過老舊,便主動把新屋子讓給了臣妾,希望臣妾能夠養好身子,早日為六殿下開枝散葉。沒想到,竟是臣妾害了妹妹啊!想來這布偶定是誤以為躺在床上的妹妹是臣妾,才將那些陰邪之氣轉嫁到了她的身上。」
「來人啊,把伺候芷恬公主的宮婢、宮人全部打入牢獄,嚴加審問,本宮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言皇后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憤怒,顯然,這是踩到了她的底線,誰敢害她兒子,害她的孫子,她定要讓其付出代價!
「娘娘饒命啊!奴婢們、奴才們都是冤枉的啊!」那些服侍的宮人聞言,紛紛跪倒在地,大聲呼喊冤屈,整個大殿瞬間亂作一團。
「冤枉?這寢殿內除了你們,還有誰能接觸到這布偶?」言皇后冷哼一聲,目光如炬,「你們若是喊冤,那這世上便沒有冤枉之人了!」
鳳芷恬見狀,再次掙扎著起身,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病一般。「娘娘稍安勿躁,能否聽芷恬說兩句?」她的聲音微弱而顫抖。
「你怎麼又起來了?好孩子,快躺下休息。」言皇后連忙上前勸阻。
鳳芷恬微微搖頭,強忍著不適說道:「芷恬想了想,如果真是這些宮婢宮人所為,他們自然知道姐姐不住在這裡。他們日日打掃,為何不趁機將這布偶拿出去?也許,他們真的是無辜的。這人必定是誤以為正妃姐姐還住在這寢殿之中,不如從正妃姐姐進宮后,曾來過這寢殿多次看望的人查起,而且此人還並非鳳宮內的人。」
「好孩子,還是你聰明。」言皇后聞言,讚許地點了點頭,隨即擺手吩咐道,「給本宮查,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都不能放過!」
「芷恬想必也累了,本宮也乏了,都散了吧。等搜完宮有了結果,再行處置。」言皇后說完,便帶著一眾宮女太監離開了寢殿。
寧馨兒留在寢殿內陪伴鳳芷恬,鳳芷恬剛要開口說話,卻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一股血腥味湧上喉頭。她急忙扭頭避開,然而,那一縷細細的血絲還是不可避免地吐在了床邊。
「啊!」寧馨兒見狀,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她掩嘴驚呼,彷彿被那鮮血和叫聲嚇得魂飛魄散,腳下一軟,差點癱倒在地。「都是姐姐害了妹妹啊,這罪本來應該是我來承受的,卻要妹妹替我受過。」她悲痛欲絕地說道。
「正妃娘娘,公主殿下……奴婢有要事急於稟報。」一個宮女聲音顫抖,帶著幾分決絕與畏懼,打破了寢殿內沉重而壓抑的氛圍。她的目光在病榻上形容憔悴的公主與一旁正襟危坐的正妃寧馨兒之間徘徊,最終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公主病得如此沉重,奴婢心中惶恐,怕是中了那惡毒的巫咒。奴婢本出身卑微,人微言輕,本想明哲保身,避免無端的是非,又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不敢貿然言語。但見公主病情日漸沉重,奴婢心中實在難安,生怕萬一……萬一錯過了為公主洗刷冤屈的機會,奴婢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因此,奴婢即便是冒死,也要將此事告知娘娘,只盼能有一線希望,能讓公主的病情得以好轉。」
說到這裡,她微微一頓,彷彿是在積蓄著最後的一絲勇氣,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隨後,她一字一頓,聲音雖小卻異常堅定:「奴婢親眼所見,柔貴妃身邊的貼身侍女,寶夏姐姐,曾經悄悄進過這間房間。那幾天,寶夏姐姐頻繁前來,與奴婢們這些下人攀談,行為舉止頗為異常。」
寧馨兒聞言,臉色瞬間變幻莫測,從驚訝到憤怒,再到冷笑,最終定格在一種複雜的情緒之上。她輕輕拍了拍手,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與不屑:「原來如此,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便都迎刃而解,說得通了。你做得很好,本妃不但不會怪你,反而要重重獎賞你。」
寧馨兒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冷冽,「那就從寶夏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