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勸戒阻情
「你知道我當初沒考上高中,是什麼心情?都想過自殺!這不是嚇唬你,主要是因為這:周敏離我而去,我擰巴得出不來,我大說我,我還不服,現在想想,那就是個屁,看看!」他驕傲地顯擺地扯扯嵇秀鈴,「她叫嵇秀鈴,不知道比周敏強多少倍,我大是個糙人,但他的認識確實比我們高,而且不是一點兒半點兒,所以,他毅然決然,扔了隊長,去買大船闖世界!他知道: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沒有錢,你屁都不是!」
「你以為我想干這破隊長?我那是給賈雲龍面子,就沖他和我大的關係,就沖他能答應賈一嵐做我二嫂,我也只能應了,人情局面,就算是賣個人情給他!周敏現在再來,我能要她嗎?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這種改變,靠什麼?爺台,覺醒吧!」他喝完茶站起來,「別做李建武,他死得多冤?那是典型的推過磨殺驢,你想步他後塵?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建武!我就不在你這大才子面前班門弄斧了,我很忙,晚上上胡德祿食堂,今晚我在那裡請幾個人吃飯,你務必要來,我候你!走啦!」他來是一陣風,去又是一陣風。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可否認,小小的李紅旗,已經與這個世界接軌,我卻在迷惘里彷徨,內心掙扎得厲害,我是關漢卿說的那粒銅豌豆嗎?意志力無比堅強,書讀多了,就把自己害了,也許性格里一些東西,與生俱來,不肯將就,不肯轉向,很軸的那一種,害人,與自己相關的人,比如父母,比如妻和子,害己,以至於一生貧困,半生潦倒。
李紅旗算是聰明人,為啥他現在比我還慘?來自於他原生家庭,對他的禍害,以及慾望的機車滑行脫軌。
他曾經以我為榜樣,跌落之後,在這個光怪陸離社會裡,摸爬滾打,憑藉原始智慧和狡黠,商場情場很長一段時間,兩得意,他正應了那句話:人生得意須盡歡!他相信:千金散盡復還來!享受的過程唯美,久久不肯忘懷,據說:一直到現在,他走路打晃,還喜歡開著花轎車去王紅那裡泡一會兒,曾經的王紅,堪比溫泉,那種煙氣繚繞的味道,常駐於心,現在的他,走路像小雞啄米,說話口齒不清,嘴像合不攏,不知道男女之事還行不行,他去王紅那裡,究竟那幹什麼?尋找丟失的記憶?曾經滄海難為水,他的心還沒有最後枯竭,但一切都俱往矣!嵇氏秀鈴雖身仃倍棒,也只能是圈定在花牆裡的一枝紅杏!她要偷偷摸摸,她要遮人耳目,去舔咂青春的尾巴,為了生活,她要出牆,別人司空見慣的事,女人自我革命的同時,知道稀缺資源的價值,平生很貴,不可浪費,自己男人不行,外面有更多行的,他只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世界就會太平,家就堅如磐石。
當我正在上課的時候,有人叱吒一聲,「她鼻子出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刻扭頭向後,可不是?那個新來的女生面目猙獰捏著鼻孔,彎著腰,任憑鮮血像水籠頭那樣下墜,我立刻丟了書本,不管不顧跑過去,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與她過去的黃膽肝炎有關,我沒有醫學知識,只是下意識跑過去,感到事態有些嚴重,如果我有這個方面醫學知識,就不會手忙腳亂。
「你怎麼回事?好端端的,鼻子怎麼會大出血?」我掏掏中袋,口袋裡只有陳舊的手帕一塊,我猶豫至少有半分鐘,遞給她,「堵是堵住,哪位女生帶她去井沿洗洗,沒事吧?要不要去大隊醫院?」
「我!我!」
「我!」
至少有兩名女生跟進、響應。
「李老師,對不起,我把你手帕弄髒了,沒事的,習慣性,流一會兒就好了,無大礙,我去洗一下!」
「你帶她去洗一下!」
「誰到外面弄些土,把地面處理一下!」
「我!」有人自告奮勇。
我看一下范陽,他捂著鼻子,撇一下嘴。
這是一個偶發事件,象一朵浪花,閃一下就消失了,過了一會兒,祁謹就很輕鬆和那個同學一起回來了,臉上還掛著水珠,她們喊「報告」,我讓她們返回教室,「以前經常這樣嗎?」
「偶尓,不打緊!」
在這個小世界里,我有大把時間,想自己的事,《沸騰的大雁河》的雛形,就這樣形成,大雁河是一條什麼樣的河?它為何會沸騰?它應該是大運河上一條主要支流,連接著其他更小的支流,接納和匯聚形成了力量,而生活在這條河周邊的人們,正在經歷著社會深刻變化,形成一股可以流淌的力量,這是作品主基調,圍繞這條主線,寫了不同姓氏的三個家庭,雖然他們生活不同,最終卻走上同一條致富的路,親情愛情的穿插,是為了渲染作品的看點。
今生註定孤獨,所以我對於所謂的愛情,並無憧憬,所以,我的世界一直無法容納別人,更別談異性。這是一種力量的匯聚,更是一種自虐的行為。
李銀俠是李建松的二女兒,她比我大一個星期,我叫她小姐,由於不識字,難免看人做事有些大化眾,她嫁在我們家西南方的大約十幾里開外的三木與埠子交界以及外縣凌城交界的地方,有些偏,更有些遠,與其說她是嫁,不如說是學李春堂家換親,在換親之前,她與我們本村的劉姓人劉林海自談過,那隻不過是時間打出的虛偽浪花,如果不是一件事的發生,她不會出現在這部作品里,那時她已經有兩個女兒,她是替她哥李子道換親的,李子道長得很富態,愛喝酒,更愛吹牛皮,家貧無妻,換親是李建松和李春堂在一次干農活時,兩個人在田埂上吃煙交流定下的,我那時還在上高一,忽然有一天就聽說這事,李子道結婚時,我沒有在家,倒是李銀俠下嫁時,我見證了她那天哭嫁的樣子,她為什麼哭?嫁的不是心儀,更不是她一直傾慕的劉林海,這門婚事,含有犧牲的成分,所以婚後活得很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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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婚後經常來家,我們見個面,屬於擦肩而過那種,她丈夫姓梁,身材高大,但一講話嘴會歪,應當講是忠厚老實那一類人,他有個親弟,依靠他們,還在上學,據說也是高中。
那一年,鬼使神差一樣,到我家裡來玩,不知怎地,我妹李子蓮就著了她的道,竟然不通知家裡,跟她走了。這個不合常規的舉動,我並不知道,我以為她是上哪兒去上班了,這前幾天,有個本家小姐妹來找過她,說三木公社附近有個服裝廠,正在批量招人,我以為子蓮去哪兒了。
晚飯以後,朱九紅端著碗,吃飯串門到我家,見飯桌上有一碟辣疙絲,不管三七二十一,夾一筷在碗里,坐下來才說:李子蓮跟跟李銀俠去看媒事去了。
「什麼人家?」我大李建木竟然問了一句。
我媽臉色一寒,「她怎麼不說一聲?偷偷摸摸摸象個賊!」
我的心有些不爽,我知道我媽是不希望我妹嫁到那麼偏遠的地方,還是希望她能通過嫁,而幸福,不用操勞。
「不礙事的!銀俠一家子兄弟,人高馬大,漂亮著嘞,是她那頭老三,也姓梁,若論起來:和銀俠一個奶奶,這什麼關係?她不會坑子蓮的,那孩子不孬,配子蓮綽綽有餘!」朱九紅是個心直口快的糙人,把稀飯喝得嗞溜嗞溜響。
「這麼說,我們還高攀了?」
「絕對的門當戶對!是一頂一好姻緣!」
「你就唆鬼上吊吧!她哥的婚事,都還沒有著落,你們著什麼急?」我媽嘆口氣。甭提有多失落,但人抓不著,也看不見。
吃完飯,朱九紅把碗和筷子,就放我家桌子上,「老二碼子,我女兒還能坑你家是怎地?她雖然做事孟浪,但出發點不壞,她應該先通知你們,有先斬後奏之嫌,出什麼事,我包了!」
我媽看看我,「這是她哥事,我們這個家,已經交權了,有甚事,和她哥商量,這事嘛,確實做得不對,這是能先斬後奏的事嗎?」
「今晚她回不回?」事情既然已經出了,我關心是後續的結果。
「我不知道!」朱九紅是屬驢的,腸是直的,心更直。
「你是她媽,她沒和你講?心可夠大的,你們家做都這樣糙?難怪漏洞百出!天黑不回來,你就陪我去找吧!」
「找她做甚?大活人還能走丟了?」朱九紅拾起碗,拍拍腚就走。
夕陽就像女人的口紅,腥紅炸裂。
「你真有此打算?」我媽仰臉看我。
「必須的!不能有後續!」
「找什麼找?隨她閑事去,早早晚晚都是人家人!她既然不聽話,就讓她自作自受!」李建木在賭氣,這種事,豈是賭氣可以解決的?
「大!她是你女兒,太年輕了,有些事你不替她把握,萬一有什麼閃失,誰之責?」
「老炮銃的,海了,一輩子糊裡糊塗!」我媽焦急地看著天。
天擦黑之前,我和朱九紅去了她二女兒家,在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前站住。
「這就是!」
第67章:
我扎了自行車,上去推兩下,鐵將軍把門,「怎麼會沒人呢?他們會去哪兒?」
「是不是在他家?」
「想來是極有可能,他家在哪兒?你能找到?」
「能!車你鎖上!跟我走!」朱九紅就是朱九紅,走路腳下生風,我要是一賣獃,根本跟不上她,我推測:她那時能有六十多歲,根本不是她這個樣子,她也武有力,能吃能睡,她遭的罪不少,心卻放得開,李子軒死時,面目猙獰,很血腥,為護一個女人,和人打架,且胃出血,回來兩口子如同機關炮一起轟他,李子軒大約疼痛難忍,一瓶百草枯,要了卿卿性命,早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卻沒能說下媳婦,死這麼慘烈,我們都不忍吃飯,朱氏卻大開大合,吃得很開心,所以我曾經斷言:此人能活一百歲!「不用,直接從那兒走,就幾句話!」
她的心可真大呀,壽長無人企及,李子道得癌症死時,她依然如此,這是后話,暫且不提:老而不死是為賊!她偷盡兒女們的日月,活成了妖精,我寫這本書時,朱九紅依然活著,在三子李子燕家,每日里生龍活虎,與地為伍。
雖這樣,她處理一些事的方法,值得我們借鑒,年過九十,依然能動,從不累及子孫。她比李建松多活了三十多年,性格使然。
我們到了那兒,那是一個寬敞的土坯院,老遠就聽到觥籌交錯的歡笑聲,沒錯的,李子蓮給這個寂靜的小院,帶來了無盡的歡樂,我們把車子扎在院子里,立刻有狗從燈光地竄出來,沖我們「汪!汪汪」大叫,「銀俠,幫俊,你個小女人,給我滾出來,你做的好事,害得老娘跟你瞎跑,能不能長點兒心?做事沒屁眼!」
「更么(方言:幹什麼的?),更么的,有話好好說,是俺哥吧?屋裡坐,就手喝幾盅!」果然,出來個高個子靚小伙,拿著煙,一臉客氣,熱情遞煙。
「別瞎叫,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說說,這算怎麼一回事?」我也不進去,就站在院外。
「見見面,隨便吃頓便飯,沒什麼的!」小夥子挺尷尬。
「李子蓮,你出來,你眼中還有沒有咱大咱媽?」
「他大舅,你消消氣,這事我做得是不對!」李銀俠走出來。
「不對,怎麼辦?」我咄咄逼人,「我媽在家流眼淚,你卻在這兒談笑風生,吃酒席,她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了,你就這樣報答她?李子蓮,長能耐了,哼哼!大娘,我們怎麼來,就怎麼走,至於她,她自己能來,自己也能回去!」我指著李子蓮。
「他大舅,給我個面子,既來之則安之!」李銀俠一隻手按在我車把上。
「拿開!你有那麼大面子嗎?我們家誰知道這事?」我們決絕而去。
「小B丫子,我叫不瞎多子,偏不信,這下好了,留下個爛攤子,你自己收拾吧!」
我們決絕如風。這種含有蔑視之意的做法,因我迎頭痛擊,他們無論怎樣做之前,總是在揣摩我的心理,我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他們這種做法,含有蔑視,這是我允許的。
月牙兒掛在西南天上,彎彎如鉤。
「侄子,這事做得漂亮,快意恩仇!」其實朱九紅不懂這詞,卻常聽我和李建松說,「你大真是蒲包做的,成不起事,今後我們門裡大事小務還得依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