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逆陰還陽針
「什麼?」
孫一芳有些錯愕,手裡的銀針已經被蕭良順勢奪下。
陳明禮因為憤怒,額頭綻出青筋。
「住手,你還想將錯就錯?」
一眾專家警惕的圍在圓圓周圍,於小娥更是撲在蕭良腳邊,又打又咬發泄著憤怒。
柳輕舞皺了皺眉,內心對一院愈發失望。
「三分鐘,如果她不能好轉,我悉聽發落。」
蕭良望著陳明禮,堅定而自信。
他從來不自詡醫者仁心,因為老頭子告訴過他,這天下的人,是救不過來的。
更何況離開軍伍后,他已不再是醫生。
可這很可能關乎著他以後在家吃飯,還是在牢里吃飯。
陳明禮語氣毫不緩和,怒斥道:「孫老已經說了無力回天,就算你懂一點醫術,莫非你以為自己能勝過孫老?」
「誰高誰低我不知道,但能救人的醫術,就是好醫術,不是嗎?」
蕭良反問一句,攤手道:「反正已經到了這地步,給我三分鐘,也礙不了事的。」
陳明禮張了張嘴,沉默嘆息起來。
於情來說,蕭良說的沒有錯。
以圓圓現在的情況,說的殘忍一點,就是讓於小娥準備後事了。
讓蕭良試試,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呢?
可於理,這不合規矩,蕭良代表一院,卻並不是醫生。
治死了人,這口黑鍋將再也甩不脫。
就在他猶豫間,蕭良已經推開幾個專家,來到圓圓身旁,飛速落針,
劉懷仁見狀,冷冷道:「陳院長,您可以想清楚後果,如果讓他再插手,你們一院就再也脫不了干係了。」
陳院長見蕭良已經開始動手,臉色終究變了,「住手,快攔住他!」
幾個保安無動於衷,反倒是一院的專家,為了醫院名聲一個個衝過去,準備阻止蕭良。
「別動!」
就在這時,一聲蒼老的爆喝,響徹眾人耳畔。
眾人回頭望去,便看到孫一芳渾身篩糠似的顫抖著,一雙蒼老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蕭良。
準確的說,是蕭良手中飛速落下的銀針。
蕭良速度奇快,幾乎看也不看穴位,每一根針都刺在死穴,深深沒入其中。
在外行人眼裡,這跟蓄意殺人沒什麼區別。
可孫一芳,眼中卻滿是震驚與狂喜之色。
幾個專家不解的看著陳明禮,陳明禮同樣一臉懵逼的望著孫一芳。
「孫老,您……」
「都別動他,誰也別動他!」
孫一芳一面大喊,邁著蹣跚的步伐,小心翼翼走向蕭良,口中念念有詞。
「逆陰還陽針,這就是真正的逆陰還陽針……」
這聲音落在一旁的柳輕舞耳中,柳輕舞陡然抬起頭,一雙妙目死死盯著蕭良。
激動,錯愕,狂喜……種種複雜情緒,在她心頭交織。
這個人,就是孫老所說的那位大師的傳人?
蕭良蹲在地上,那剛毅的面龐,從側面望去顯得稜角分明。單薄的保安制服,掩蓋不住一身健壯的肌肉。
專註的男人,永遠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魅力。
看著看著,柳輕舞喜極而泣。
蕭良絲毫沒注意到,旁邊那美的令人窒息的女人,正一眨不眨盯著他。
此時圓圓的體內的毒素已經拖延了太久,比剛才棘手了許多,他不得不專註落針。
於小娥見眾人全都呆在原地,沒有人上前阻止,內心又急又怒。
「你們還不阻止他,圓圓都這樣了,還要讓他施針折磨,你們還有沒有醫者仁心……」
「住口!」
孫一芳回頭爆喝道:「現在只有他能救你女兒,不要打擾他落針!」
呵斥完於小娥,他又轉頭專心盯著蕭良救人。
隨著蕭良手中每一根針落下,針尾都會升騰起一團淡淡的霧氣。
如果不湊的很近,根本看不清楚。
孫一芳目露痴迷之色,「沒錯了,這就是逆陰還陽針,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故人的影子。」
三分鐘后,蕭良落下最後一根針,緩緩站起身。
一回頭,正對上孫一芳激動的眼眸。
孫一芳急忙道:「小友,你可是……師承黃大師?」
蕭良頓了頓,輕輕點頭,「我只知道老頭子叫老黃,沒聽人叫過他的全名……」
提起老黃,他眼中多了幾分難言的悲傷。往事歷歷,在他心頭接踵浮現。
六年前,他還是個大一學生,因初戀背叛,選擇投身軍伍。
當時剛到軍中,便和性格古怪的老黃相依為伴,並糊裡糊塗被他收為關門弟子。
老黃會的東西很多,醫術,武道甚至占卜……
與江湖有關的事情,都略懂一二。
三年裡,老黃對他愈發嚴苛,彷彿要將自己畢生所學全部傾囊相授,而他也學的格外認真,
可惜兩人的師徒緣分,只持續了三年。
就在三年前一個平凡的上午,老黃如往常一樣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軍中下的結論,是老黃已經死了,並在當初駐守的小山村裡秘密發喪。
可他始終不相信,以老黃的身手,能有人無聲無息殺死他。
所以他複員歸來,想在世俗里打探關於老黃的消息,儘管希望渺茫,可一日不確定老黃的死訊,他就一日不會放棄尋找。
如果有機會,他也想問問那個女孩,當年分手的真相……
那件事,畢竟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就在他出神間,旁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醒了,這孩子醒過來了……」
眾人急忙側頭望去,便看到圓圓睜開黑溜溜的大眼睛,正迷茫的環視四周。
「媽媽,圓圓餓了……」
於小娥喜極而泣,連滾帶爬的來到圓圓身旁,又哭又笑的望著女兒。
「圓圓,我的好女兒,你嚇死媽媽了!」
周圍圍觀的一眾專家,紛紛瞪大眼睛,眼前的場景對他們來說,簡直如夢似幻。
被他們這麼多專家與孫一芳同時斷言必死無疑的人,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最震驚的當屬劉懷仁,「這怎麼可能,這孩子必死無疑啊……」
陳明禮率先回過神來,在經歷過心境的大起大落後,他反而鎮定下來,意味深長的望著劉懷仁。
「劉主任,切不可為了一時賭氣,忘了身為醫生的使命與職責,至於我們一院……」
說到這裡,陳明禮頓了一下,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蕭良,悠然道:「嗯……還是有那麼幾個高人的。」
這話一出,一旁的馬院長,比吃了二斤豬油還膩味。
他沉默了一會兒,目光灼灼望著陳明禮。
「這麼說,下周的學術交流會,一院打算派出這位保安隊長去參加,我說的對嗎?」
「未嘗不可啊!」陳明禮一臉無所謂。
反正這一波,他已經賺麻了。
不但保住了一院的名聲,甚至更勝以往。
還有什麼比一院的保安隊長救活必死的孩子,還勁爆的事情嗎?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時,孫一芳忽然雙手作揖,對蕭良深深行了個弟子禮。
「醫無高低,亦無止境,老朽受教了!」
「若小友不棄,孫一芳願拜在門下,做一名記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