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齊國質子
一頓飯,謝昭吃得是如鯁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針氈!
眼看著天色不早,該走了,謝昭聽到蘇美人開口:「皇上,時候不早,你該去陪沈貴妃了。」
嬌柔的聲音幽怨不舍,聽得謝昭差點把剛吃進去的晚膳吐出來。
慶元帝這次出乎意料,並未像往常那樣跟蘇雲柔難捨難分,然後離開去翊坤宮,而是招來高總管,沉聲吩咐:「去告訴沈貴妃,就說蘇美人傷心二皇子即將離京,朕留下安撫,不能去陪沈貴妃了,讓她體諒。」
高總管:「是。」
謝昭視線往慶元帝面前的那酒壺上停了一瞬,便若無其事地迅速收回。
父皇這是酒壯人膽,支棱起來了。
蘇雲柔也十分詫異,儘力壓制住自己心底的喜悅,擔憂關心的望著慶元帝:「皇上這樣做,不怕沈貴妃生氣跟沈家告狀,明日讓沈家為難皇上嗎?」
「臨寒,你不必如此為我與沈家對上,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我便心滿意足了。」
蘇雲柔說罷,側首不去看慶元帝,似是怕被他發現自己的難過不舍。
慶元帝頓時憐愛不已,「沈曦月好哄的很,等明日朕隨意哄哄她。她哪裡還會生氣告狀。柔兒,朕已經許久未曾這般光明正大的與你在一處了,這一夜,朕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他一把將蘇雲柔摟進懷裡,薄唇緊貼著她瑩白的耳廓曖昧低語。
蘇雲柔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下,隨即耳垂處一片溫熱,男人灼熱的呼吸,讓她後背發麻,她羞澀的低頭:「臨寒,孩子們還在呢。」
謝昭木著臉:……謝謝你還記得我們。
謝昭去看對面坐著的老二謝霆淵,發現他一點都不覺得尷尬,甚至淡定到看到這一幕,露出欣慰高興的笑容。
謝昭:……不愧是蘇美人的兒子!
「母妃,有父皇在,兒子走後,也放心了。時辰不早,兒臣與小三就先告退,不打擾你們了。」
能離開這讓人噁心的地方,謝昭幾乎是差點蹦起來直接跑出去,但他剋制住了。
不能惹到他腦子有病的父皇,
行禮告退,與老二一塊離開,遠離了沁芳殿好些距離后,謝昭才沉沉的呼出一口濁氣,可惜,氣才吐到一半,他就看到不遠處的假山旁有人在搞事。
謝昭:不能讓我先鬆口氣,歇一歇嗎?
「呸,一個戰敗小國送來的質子,還當自己是齊國的三皇子呢?讓你從了我,那是我看得起你,既然你這麼不識好歹,那這飯就別吃了!」
太監本就尖細的嗓音因為惱羞成怒,而變得更加尖銳刺耳,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被他踹到在地上的瘦弱少年,手上被少年咬掉肉的地方痛得他面目扭曲,忍不住怒火,抬腳作勢又要踹上去,卻被一道輕慢的聲音止住。
「呦,這宮裡的太監,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老太監跟他兩個跟班轉身,看到謝昭與謝霆淵兩人,臉一白,腿一軟,直接跪下驚慌得磕頭:「奴才給兩位殿下請安。」
謝昭視線在那角落裡,蜷縮成一團的少年身上停了一瞬,便移到了跪在地上的老太監身上。
「這是做什麼呢?宮中嚴禁對食,被發現者杖責三十,充入慎刑司做苦役。看來有些人是活的太膩煩了,想重新換個活法了。」
老太監塗著白粉的老臉頓時爬滿恐懼,連連求饒:「三殿下饒命!三殿下饒命!奴婢、奴婢剛剛、剛剛只是隨口一說,並無此意!還請三殿下網開一面,饒奴婢一命!」
謝昭才不信他這糊弄話:「把人帶下去吧。」
「三殿下饒命!奴婢知錯了!饒命……」老太監的求饒聲漸漸消失,兩個小跟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奴婢們都是被逼迫的!殿下!」
謝昭:「我知道,所以這不是沒讓你們跟那老太監去做伴嘛。這次的事算是讓你們長個記性,再有下次,就不一定這麼輕易繞過了。」
兩個小跟班喜極而泣:「是是是,奴婢們再也不敢了!奴婢們告退!」
謝霆淵看完,冷嗤:「我竟沒想到小三你如此有善心,一個他國質子的事也管了起來。」
謝昭挑眉一笑,乖巧無害:「本來也沒想管的,這不是突然想到二皇兄你不日也要入楚為質了嘛。我現在幫一下他,也是希望到楚國后,有人能在二皇兄被人刻意為難時,像我一樣出手相助。」
謝霆淵臉色一沉,再看向謝昭的目光時,冷了許多:「哼,我倒是還要多謝你了!」
說完,他直接扔下謝昭,甩袖而去。
謝昭毫不在意,回頭看了眼跟死了似的齊國質子,也未與他說話,直接走了。
回到皇子所住的重華宮。
小喜子把憋了一路的疑問問出來:「三殿下,那衛朝瀾是齊國人。齊國敗與我朝,他入周為質,您出手幫他這一回,他未必記恩,您又何必多此一舉?」
謝昭拿出紙張,小喜子忙上前為其研墨。
謝昭道:「我幫他,非是要他記恩,我高興就成。再者,世事變化無常,他之今日,焉知非我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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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那小子不是什麼真正軟弱不知反抗的人,老太監手上那塊肉,他是真下了死心的。
此人若是將來離開大周,他必然能青雲直上,成為一頭惡狼!
小喜子被他這話說得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以為他這是在說笑,便笑著回道:「殿下玩笑了,他們齊國怎麼能跟我們大周相比。」
謝昭提筆沾墨,頭也未抬道:「怎麼不能,二皇兄後日不就要入楚為質了嗎?」
再說了,就看父皇那個樣子,大周也是很危險的。
小喜子:「……」
小喜子的沉默,謝昭沒在意,只吩咐道:「你找個機靈點的人送到衛朝瀾身邊去照顧他,記住,別扯到我身上,我喜歡做好事不留名。」
小喜子頷首:「是。」
謝昭把手上的信寫完,密封好,交給一旁一直靜立沒出聲的小有子:「把這封信悄悄送到我母妃手上去,告訴她,無論我被改到誰的名下,我永遠都是她生出來的兒子。」
小有子恭敬接過,轉身離去。
劉嬤嬤端了茶進來,謝昭喝了幾口,清冽甘甜,倒是讓他在沁芳殿被噁心到的胃部舒服了些。
「這幾個月,宮外酒樓的生意怎麼樣?」
劉嬤嬤把賬本遞給他:「回殿下,生意很好,就是有食客問,有病先生的新書什麼出來?」
謝昭細細翻看賬本,「後日出宮送二皇兄,新書我會帶過去,對了,我之前讓人籌備的戲班子,準備的怎麼樣了?」
劉嬤嬤:「人都教的差不多了,只是還有幾位角兒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不過,底下的人回話說,艷春樓里來了一位新的姑娘,相貌才情,都十分出眾,很適合您的要求,問您要不要去看看?」
謝昭停了一下:「新來的?叫什麼?什麼來頭?」
劉嬤嬤早就準備好了,回道:「那姑娘姓徐,名叫靈枝,原來是好人家的閨女,只是父親好賭,母親不久前病重而亡,父親為還賭債,把她給賣了,也是個可憐人。」
謝昭聽得略皺了一下眉:「後日去瞧瞧吧。」
小有子回來的很快:「殿下,娘娘說她明白,還讓奴婢帶了東西回來。」
謝昭接過小有子遞來的匣子打開,便看到一塊玉佩下壓著的紙條:靜觀其變,以靜制動。
看吧,母妃不接觸沈貴妃有關的東西,還是很正常的。
謝昭將紙條點燃扔進香爐中,裊裊青煙模糊了他的眉眼:「嬤嬤,把我要的醫書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