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虛無之境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有矛盾就有爭執，爭執的太過就變成了仇恨，隨即而來的便是怨念。這句凡道的至理名言對修道者而言同樣適合。
不知是誰第一個忍不住怒意拔劍而起，也不知是誰第一個站出來數落誰的不是，總之正與邪這似乎天生同源卻又互不相融的兩面就把天下的修士分為了三派。
其一為正。所謂正者，即是以五正為首的修士。他們自認為代表了人道領域中光明正大的一面，所作所行皆是出於整個人類的利益，從古至今，不外如是。
而另一派則是所謂的邪，不同於正道，邪道之人的宗門很少，被人常言的僅有四個宗門而已。
有傳聞說邪道之人陰險狡詐，所做所為只為自己，所修功法殘忍歹毒，所行之事更隨心所欲，肆意妄為。更有傳說，為了提升自己的修為，他們不惜屠戮生靈，滅門滅派之事更是做了不少，甚至就連同一宗門內的都會彼此出手。
不過邪道之人似乎也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不殺無關的凡人，至少在傳聞中都沒有這樣的事。
至於第三派就有趣了，非正亦非邪，而且幾乎不參與正邪的衝突。不同於正道與邪道創立宗門教派，招收弟子，這些人沒有傳人，有的只是道友，無關年歲，無論修為，只要未踏入正邪糾紛，都會被他們接受。
而此行來到安城的這麼多人中，很明顯都不是邪道之人，否則又豈是平安無事的原地打坐。以正道之人對邪道之人的看法，只要見面就意味著殺戮。
隨著凡人的離去，灰濛濛的光暈里，此時已然站立了不少人，這些修道者像凡人一樣三三兩兩的站立著，粗略的看過去都有三四十人。
看起來琚姚兩叔侄地位很不一般，在琚仁，也就是琚姚的叔父走過去后，其他的無論互相交談的人也好，還是冷漠打坐的人也罷，這些人無一不向其一禮。
更是有人對著一臉冷淡的琚姚掛著和藹的笑容說著什麼，可惜琚姚似乎並不領情，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模樣，輕輕對著一些長輩模樣的人行了一禮，就向四周看去，似乎安城的景色要比這些人的臉色好看一些。
李佑依舊站在原地沒有過去，至於那些人說的話，他倒是一五一十的聽完了，不過也全都是廢話，一句關於他們為何來此的消息都沒有。
就在一群人閑聊中，李佑與琚姚百無聊賴的等待中，一聲玉石之響猶如水波般從那白眉老道的身上傳出。餘音裊裊，響徹於耳。
「哈哈，想不到，每一甲子的虛無之境居然是在這裡出現，這麼多的推算地點，卻偏偏讓我們趕到。」白眉老道快速的從身上拿出一隻玉盤。玉盤比手掌還要大上幾分，圓形的盤面但中間卻是鏤空，只有一個玉石一般模樣的小球懸於盤中，剛才的奇異之響顯然就是這玉盤發出的。
「唔，我看看。嗯……此地往西兩里之處，便是秘境的入口。」老道胡亂的搖擺了一下玉盤，又念了些什麼東西，只是聲音太小，口速過快，就連李佑都聽不清，然後就說了如上兩句話。
而其他人，包括琚仁在內，顯然很是相信此人的推演之術，開始往西走去。
灰濛濛的光暈被收起，那些還沒走的凡人又圍了上去，不過卻又被莫名的力道逼開。聽到白眉老道的話，李佑也明白了這些人似乎是想進入什麼秘境。
虛無之境，這個名字倒是奇怪，既是虛無，又何以成為秘境？
就在眾人，包括李佑在內的修士都往西方走去的時候，那些凡人終於像是覺得這些神仙也和他們是差不多的，除了一些非凡的手段外，幾乎一個樣。
於是一個個的不再拚命往那群修士身邊靠攏，而是四散開來，看樣子是去做他們該做的事了。
看著這群凡人離去，那個維持著那股莫名力道的修士也像是鬆了口氣，捏印的手慢慢鬆開，袖袍一揮，一個符隸般的東西從其頭上落下來，正好掉在其手上。
待得玉盤又是一聲脆響之後，白眉老道手執玉盤，口吐真言。另一隻手指尖划動，泛著靈力的符文就在這般懸於半空，一道圓形的金色陣法將在場的人包裹起來，隨後金光一斂，陣法消失不見。
隨後，這些人的氣息就像消失了一般，而且連話語也聽不見了，雖然能看見他們，也能看見他們張嘴說了什麼，但就是感知不到也聽不見。李佑站在遠處，心中多少對這個陣法有些心動，因為到現在為止，他連一個功法秘術都不會，能用的只有靠著逍易子對靈力的認知來對靈力進行簡單的操控。
忽然，一陣急促的響聲自玉盤之上傳來，看到白眉老道高興的模樣，李佑也能猜出估計找到了秘境的入口。
果不其然，一道碧藍色的裂縫毫無波動的出現在人群之間，隨後裂縫越來越大，慢慢變得像一道門戶。門戶成型之後，白眉老道徑直走了上去，手上帶著莫名的光芒，對著碧藍色的大門用力一推，門戶逐漸被打開，露出裡面漆黑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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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之前我給你說的話嗎，進去以後你自會知道該怎麼做。好了，你們都進去吧。」打開門戶后，白眉老道轉身對著其身後的了說到。
「是，師尊。」其身後的穿著灰色道袍的少年恭敬的回應到，隨後率先走了進去，直至其身影消失在漆黑的門戶裡面，其餘的人才開始向里走去。
可惜李佑並不能聽見白眉老道說了什麼，只見得老道推開了門，但卻又回頭對身後的人說了什麼，然後便站在一旁，看樣子是不準備進去。
隨後琚姚也緊跟著進去，其餘的少年少女們也紛紛對著白眉老道一禮然後快速走了進去。直到那個撞到李佑的年輕人也走了進去之後，在場的十餘人才聚在一起交流起來。
看著這幅場景，李佑便在心裡默默思量，這秘境究竟是對年齡有限制，還是對修為有限制？不過雖然在思量，李佑還是走了過去。
「卻是不知此次的試練又是什麼，雖然每次的試練都不難，可有的卻極耗心神。」當李佑走近時，聽到了白眉老道的自語。李佑的步伐不快也不慢，但卻足以吸引其餘的人，琚仁眼底滑過一絲詫異，卻也沒有說什麼，甚至理都沒理李佑，就像是不認識一樣。
進入到方才金光籠罩的地方，李佑便瞬間感受到了那道門戶的詭異氣息，不同於這些身上的中正平和，相反卻是透漏出類似於邪道之人的冰冷陰寒，不過又與邪道的感覺不大一樣，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看著漆黑的門內，不知為何李佑閃過一絲心悸，最終李佑也把這個感覺歸於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了，隨後上前同樣對著白眉老道一禮，然後走入門內。
碧藍的大門慢慢關閉，門外的人卻均是心緒不寧。
此人是誰，為何之前一點氣息都察覺不到，且連修為都看不透；如此年幼的外貌，按理說不可能是修鍊有成的前輩高人，那麼就是身懷秘寶了。
若是有秘寶，那麼其背後的長輩是否也到來，能有如此秘寶的少年，看樣子其宗門對他倒是呵護有加，多半是什麼天驕之類的。雖然有其的加入，此次的行程可能會順利不少，不過隨著這樣的人到來，自己的弟子又能有什麼收穫呢。
雖然外面這群人心底思緒不一，可大多都是這樣想的。也許他們都沒注意到，隨著李佑走過，他們連交談的心情都沒了，有的只是在心底默默計算。
門戶內，李佑進來后還未來得及細細打量，便發現身後的大門關閉了，唯一的光線也隨著消失，黑暗肆無忌憚的奔涌而來，陰寒之意油然而生。
淡紫色的靈力緩緩聚集在李佑的右手，雖然不是很明亮，但卻能看清周圍環境。黑暗不甘的褪去，只餘下晶瑩剔透的地板和一條長長的走道以及身後的一片虛無。
透過透明的地板，則是一片漆黑，看樣子很是深厚，無形中啟人恐畏。
無視這些環境，李佑向著前方趕去，估計要不了多少就能看見先行的人了。
身子一飄，李佑快速的移動起來，右手托著一顆淡紫色珠子，在這有些寬敞的地方飛奔起來。
跑了大概有半刻鐘，便看見前方有燈火之光傳來，雖然很不想與這些人見面，但在這陌生的環境，果然還是人多好一點。
似乎前面的人也注意到後方有個舉著一顆散發紫色光芒的人影跑來，於是駐足以立。至少在李佑看來，這些人確實在等自己。
先行的人都在這裡，包括最先進來的那個少年也靜靜的目視前方等待著。琚姚看到李佑，大為驚喜，一聲輕呼脫口而出，並迅速跑了過來。
李佑回應了一句，又對前方的人拱了供手，說到：「不好意思，在下來晚了。」
「沒關係，來了就好。」站在最前面那個灰色道袍的少年輕聲開口，而其餘的人見李佑很不面善，又見這位琚姚小姐似乎和這人很要好，也就是理所當然的認為李佑和琚姚是一路人。
到底是準備充足的人，這些人幾乎人手一個螢石珠，散發著朦朧的清光，似乎就連陰寒都驅逐不少。
螢石珠是在不知什麼開始，漸漸代替了夜明珠的照明器物，因為其製作方便，材料易尋，所用材料就是螢石，而螢石在靈脈中占數不少，不管如何都要比夜明珠划算的多。
相比起來，李佑右手上的靈力珠散發的光芒就是微弱很多了，見此李佑也不再聚集靈力，右手一揮，打散了靈力流動，右手上的珠子也隨著消散。
「咦，李佑，你居然有蛻凡的修為啊。」琚姚像是發現了什麼，驚訝的問到。
「嗯，是的吧。」隨口敷衍了一句，答完之後李佑才彷彿察覺到什麼事，心神為之一震。默然中李佑伸出攏在衣袖裡的左手，帶著一絲外人看不見的緊張，慢慢的探了出來。
入眼處，卻是一隻乾乾淨淨，毫無雜穢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