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饞哭小孩
不一會兒，大盤雞的香味兒就上來了，那小味兒，嘎嘎的，全是科技與狠活。
俞秀兒和兩個孩子蹲在一邊擇菜，她們首當其衝，濃烈的香味像蟲子一樣往他們鼻孔里鑽。
俞秀兒還好，還能稍微控制住自己，只是大盤雞實在是太香了，不管她怎麼努力，口腔還是控制不住地分泌口水。
但是，一想到裡面可能下了毒，她就清醒了，她偷偷告訴兩個孩子，飯被他們老叔下了毒，再香也不能吃。
儘管如此，兩個小孩還是不停地咽口水，尤其是家文，口水都流地上了，一雙大眼睛轉也不轉地盯著王老五那邊看，大眼睛里全是疑惑，什麼東西這麼香。
又過了十幾分鐘，大盤雞的香味更加濃郁，那沁人心脾的香比任何一種鮮花都讓人沉醉。
大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大房的三個孩子被放了出來。
家玉向俞秀兒跑過來，歡快地問道：「三嬸兒，你做的啥飯，這麼香。」
「俺還沒做飯，是你們老叔做的。」俞秀兒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家玉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臉上渴望的表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失落。
家寶家駒也好不到哪去，他們本以為是三嬸做的飯，沒想到是老叔做的，老叔做的飯，那是給林知青的，根本沒他們的份兒。
三個孩子打探完消息一臉失望地回大房去了，不一會兒，宋美麗就出來了。
「三妹妹，你說怪不怪，有些人的心咋跟石頭一樣，放著親親爹親娘親兄弟親侄子親侄女不心疼，心疼那外面的人，做了好吃的，誰也不給就給那外面的狐狸精，人家對他愛答不理，他還舔著臉上。」
「為了給狐狸精買雪花膏，連親侄子都不要了，也不知道那狐狸精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把他搞得五迷三道的，要啥給啥。」
「家裡的錢全被他花在了那狐狸精身上，咱自家人都吃不飽，你瞅瞅咱家幾個孩子哪個不是蔫巴巴的，個子比人家的孩子矮了半截，別人家有好吃的，全是緊著孩子吃，生怕孩子餓著，他可倒好，緊著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她故意說得大聲，好讓王老五聽到，沒錯，她說的不是別人，正是王老五，而王老五這樣的原因是婆婆的縱容，她不能明目壯膽地說婆婆的不是，說王老五這個小叔子倒是可以的，
廚屋裡的王老五聽得清清楚楚，大嫂沒指名沒道姓，說明大嫂還是愛他的，不是嗎？
他從低矮的廚屋裡探出腦袋，對喋喋不休的大嫂喊道：「大嫂，飯做好了，洗洗手吃飯吧！」
宋美麗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看向王老五，看到王老五笑眯眯地看著她，她又看向俞秀兒，向俞秀兒確認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咱們這小叔子剛才說什麼？叫她們吃飯？
「大嫂，千萬別吃，俺看見他偷偷往鍋里倒放了一包東西，他還把袋子藏了起來，也不知道放的啥。」俞秀兒小聲提醒道。
宋美麗聞言，當即神情變了又變，最後，一片煞白。
「毒，他一定是往飯里下毒了，要不然她怎麼會叫我吃！」
「他知道家裡沒錢還趙大闖的錢，他在大半村子人面前發神經，誇下海口，沒臉活了，想一死了之，他好狠的心，死也要拉上咱們一大家子人。」
「三妹妹，幸好你看到了，要不然咱們一家人稀里糊塗地吃了他做的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她一陣后怕，要不是俞秀兒看到，王老五這麼一叫，她還真去吃了，誰讓這飯菜這麼香。
她怎麼也沒想到，王老五竟然有求死之心，他明明那麼慫一個人。
「家珍，喊你爺爺奶奶吃飯！」王老五對家珍喊道。
家珍鬼使神差地站起來跑向堂屋去了，不一會兒，堂屋裡就傳出王明山的咆哮聲。
「他做的飯老子不敢吃，他想死讓他死去，別拉一家人給他墊背。」
家珍驚魂未定地從堂屋裡出來，看樣子王明山把她嚇壞了。
宋美麗和俞秀兒聽懂了公公話里的意思，公公怕王老五在飯里下毒，不敢吃王老五做的飯，王老五從來不讓家人吃他的飯，今天的反常舉動讓公公也心生懷疑。
妯娌兩個一陣心驚肉跳，他們還以為小叔子痛改前非了，沒想到他是想毒死一家人。
也對，家裡根本沒錢還趙大闖，兩天後，他們家就得賠趙大闖一千塊。
一千塊，這跟要他們一大家子的命沒啥區別。
「你倒是想得開，還不上錢，乾脆一死了之，虧你想得出來，要死你自己去死，我們還沒活夠。」宋美麗直截了當地說道。
俞秀兒直接把兩個孩子拽到自己身邊，提防地看著王老五。
王老五苦笑，偌大的一個家，硬是沒有一個人相信他，全都覺得自己在飯菜里下毒。
他自己盛了一碗，又從鍋里拿了一個窩窩頭出來，他想拿兩個出來的，但是，看著黑黢黢的窩窩頭，他望而卻步，他一個能不能吃完還是問題。
在大嫂三嫂的注視下，他端著碗到樹蔭下面一蹲就開始吃了起來。
正宗的土雞肉就是嫩，不是後世那些吃飼料打激素的一兩月就出欄的速成雞能比的，蔬菜也是沒有農藥化肥的，吃著放心。
王老五大快朵頤，吃的那叫一個香，美中不足的是窩窩頭太硬了，還是鬆軟的饅頭好吃。
家文被饞的哇哇大哭，他要吃雞肉，然後，他就被家珍給了兩耳光，他這才安靜下來，趴在媽媽的柔軟寬闊的胸脯上尋求安慰去了。
宋美麗看王老五吃的滿嘴流油，心癢難耐，心想，這飯里要是有毒，他會吃得這麼香？再說了，要尋死的話，也是婆婆尋死，他這樣全是婆婆慣出來，而且，他這樣沒心沒肺的人，怎麼可能尋死。
因此，她猜飯里沒有毒，她又等了一會兒，見王老五一點兒都沒有中毒的跡象，她更加堅定心中的猜測。
想到這些，她便衝進廚屋裡，裝了滿滿一碗雞肉，再多裝一塊都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