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認門
芒種前一日。
油菜籽成熟了，村裡開始組織收菜籽，趙家，趙振仁、趙振義和趙鳳蘭是主力軍。
3個小傢伙跟著後面撿漏掉的。
林素娥原本要下地，全家人都不允許，她也沒犟，承擔起了後勤保障工作。
天越發熱了。
上午10點的太陽已經刺眼都讓人睜不開眼睛，林素娥已經在廚房忙活開了。
「小四，火大點兒。」
她總惦記著趙振信腦子裡的瘤子，不放心他去地里亂跑，於是用幫忙燒火的理由把他拘在了家裡。
好在，問過他，沒覺得腦袋痛。
她也稍微安了點兒心。
趙振信小臉認真：「好的。」
翻炒幾下，一盆油汪汪的回鍋肉就炒好了，放在海碗里。
農家不流行盤子，都是用大碗裝菜。
農忙消耗大，盡量補充油葷。
今天，林素娥總共弄了3個菜，2葷1素：蒜苗回鍋肉、涼拌土雞和清炒冬瓜。
午飯在田裡吃。
煮飯不方便，她煎的油餅。
湯是必不可少的。
綠豆湯，裡面放了薄荷，昨天晚上就熬好了，用井水冰了一晚上，喝一口又冰又涼，解暑又緩解疲勞。
最後煎的油餅。
煎完最後一個，已經12點半了。
她趕緊把飯菜裝進背簍里，招呼小兒子：「振信，走了。」
……
地里。
5兄妹挨著的，看到她，不用招呼就圍了上來，默契的圍成一個圈。
「媽，今天吃啥？」
「餓死我了。」
「……」
繁重的農活之中，每天最讓他們期待的就是林素娥做的美食。
聞言，她一邊掀開蓋子放在地上，一邊回答：「油餅、回鍋肉……」
「哇！」
「好香啊～」
趙振禮急得快要跳腳，連聲催促：「媽，你快吃呀。」
林素娥搖頭，拿起一個油餅。
眾人立馬像餓虎撲食一樣，伸向了飯菜。
15分鐘。
吃得差不多了。
林素娥給每人倒了一碗綠豆湯，她自己也倒了一碗。
喝上一口。
從頭涼到尾，腦子裡只有一句話：透心涼！
……
芒種。
早上8點，林素娥收拾打扮規整，簡單吃了碗昨晚煮好的稀飯，兩個白煮蛋，出門。
今天，她要陪著趙和平去陳家拜訪。
當地的土話，叫做認門。
為了體貼女孩子的矜持，都是男生先登門，然後女生再上門，都沒問題，就可以走下一步定親流程。
這一步，媒婆也是必不可少的。
定親就會給彩禮，算是下聘。
這裡人普遍含蓄，黃白之物自己說不出口，都是通過媒婆來傳達的。
趙振山家。
夫妻兩個和趙和平都站在門口，眼睛時不時張望兩眼。
趙和平第一個看到她：「三婆。」
林素娥視線落在他身上，雙眼微亮：頭髮二八分，抹了蠟油，但不顯得油膩，沒有一絲凌亂；一身黑色經典款西裝，腳下踩著黑色的皮鞋，擦得油光蹭亮。
配上八尺大高個，倒配得上「英俊瀟洒」四個字。
「和平，幾天不見，你是越來越撐頭了。」（PS：撐頭，方言，表示「帥」。）
趙和平臉陡然一紅。
陳德福假巴意思謙虛道：「哈哈哈，三嬸，你莫誇他，免得他尾巴都要飛咯。」
錢翠花笑得合不攏嘴：「三嬸，今天和平就麻煩你照看了。」
林素娥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和平這麼板正，絕對沒得問題。」
拿著答案做題，她百分之一百零一分自信。
……
9點半。
林素娥先半步帶路，兩人往村裡走。
三和村也在收油菜籽，不過很多家裡都留了人，見到兩人，紛紛投來了好奇的視線。
她淡定自若，時不時主動打個招呼。
「吃了沒？」
「這天好熱哦～」
「看樣子，今年比去年要熱……」
「……」
一旁，趙和平就遜色多了，肉眼可見的緊張。
林素娥也沒出口安慰，現在他這種情況，越安慰容易越緊張，平常對他是最好的方式。
果然。
漸漸的，趙和平沒那麼緊張了。
陳德福家。
一家人穿戴整齊，神色肅穆的坐在堂屋。
陳素英今天穿了一件藍色碎花襯衣，搭配白色半身裙，一頭飄逸的長直發，整個人青春又秀麗。
汪桂英突然出聲：「來了。」
陳德福和她迅速起身迎了上去。
「素娥，來了，快進來。」
林素娥回話：「陳哥，桂英姐，讓你們等久了。」
她看了一眼趙和平。
趙和平猛地一挺胸，神色恭敬：「陳叔、汪姨好，我是趙和平，小趙。」說著話，遞出了手裡的禮物。
一條峨眉山香煙、一瓶五糧液、一禮盒裝的桃酥和一壺10斤重的菜籽油。
汪桂英認真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於趙和平的「賣相」心裡滿意，面上擠出客氣的笑：「小趙啊，歡迎歡迎，人來了就行，還帶啥子東西。」
趙和平有些無措。
他下意識看向林素娥，林素娥沒有理會。
這種情況，還是要靠他自己。
見此，趙和平收回視線，害羞的摸了摸腦袋，憨憨說：「應該的。」
陳德福解圍：「別在外面傻站著，都進去坐，不好客氣，來了就當自己家一樣。」
4人進屋。
趙和平一看到陳素英，眼睛都移不開了。
陳素英也覺得趙和平哪兒都合她心意，頂著兩個弟弟打趣的眼神，紅著臉對他笑了笑。
趙和平被笑得差點兒失態。
林素娥看得津津有味：純情少男少女的戀愛氛圍搞得空氣都甜了~
汪桂英偷偷瞪了一眼沒出息的閨女，不動聲色的擋住兩人的視線，笑容自然的和趙和平搭話：「和平，聽說你坐木工的手藝活很好？」
趙和平遺憾收回視線，沒有一點兒不高興，謙虛回答：「汪姨誇獎了，我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聞言。
汪桂英心裡暗暗點頭。
還是個不自傲的，不錯。
「……」
陳德福和汪桂英不停地跟趙和平閑聊，林素娥有時插兩句嘴。
趙和平相貌、人品、能力都拿得出手，到了吃午飯的時候，陳德福夫妻已經難掩滿意了。
吃完了飯。
陳德福主動開口：「素英，和平第一次來咱們村，你帶著他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