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兄弟夜話

程驕從庄姬這兒離開之後就去找了他哥。

程驕哪裡知道他哥可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著他呢！

這不一進章台宮內殿看到他哥眼神直接落在他身上程驕才下意識後退半步。

也想不起來，他到底是因為啥來的了，乾巴巴的就那麼冒出來一句。

「哥，你，這是在等我嗎？」

嬴政原以為他登基為王之後，他弟弟自稱長安君，他們兄弟倆再見面就會是互相稱大王和封號的那種生硬畫面。

可這一句哥讓嬴政發現，其實對於至親之人來說，他除了成為那個需要操心天下的人之外，好像沒有什麼改變。

「弟弟，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

嬴政這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他想要讓程驕主動談及趙姬背叛他父王的話題。

程驕知道趙姬在他哥為質的時候陪伴了他哥九年。

雖說這九年他哥可能過的不是那麼好，但趙姬於他哥有生恩養恩。

照比他們那個不靠譜的父王來說，他哥對趙姬的感情是相當複雜的。

臉上掛著笑意，程驕故作輕鬆的開口。

「哥哥，我聽到了一個消息，跟當今太後有關。

無論這消息是真是假，你我兄弟皆需要把這消息摁下去。」

程驕前半句話倒符合嬴政所思所想。

畢竟一個國家的太后，若是出了什麼醜聞，可是真的會讓一個國家陷入動蕩的。

他可以厭惡趙姬這個生母，但他絕對不能因為趙姬這個生母而導致秦國動蕩。

程驕見嬴政認可了他的話也就接著說他的想法。

「哥，其實你我都明白，咱們的父王對你的母親和我的母親都沒有太深的感情。

她們兩個辛辛苦苦把我們拉扯長大。

她們已經盡了一個母親該盡的責任。

如今她們也該去尋找她們的幸福生活。

我來之前特意去見了一下我的母親。

我母親可是說了，若有可能她想要出宮去見識見識宮外的天地。

可她先王姬妾的身份讓她寸步難行，於是我跟我母親提了個建議。

讓她培養個替身，這樣她想出宮的時候把替身安排在宮內。

我再安排人跟著我阿母，安全能得到保證。」

程驕給的建議是好的。

不過在嬴政聽來這個建議他可以選擇一半去執行。

畢竟他母親背叛他父親已成定局。

他要保全秦國太后的顏面，他就需要有一個可以聽他操控的傀儡。

從現有的秦國律法來看，一旦稚子即位，就需要他的母親去攝政。

嬴政了解他的母親。

他知道趙姬在朝政上沒有半點兒天賦，若是讓她攝政，她可能會直接選擇相信呂不韋。

他現在極其不喜歡呂不韋。

縱使呂不韋有治世之才，他也不希望他的母親跟呂不韋勾搭成奸。

那麼培養一個傀儡當他的應聲蟲。

讓他的祖母華陽太后參與朝政處理，但又不能直接接觸朝臣，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想法。

程驕說完話發現他哥沉默了，還以為他哥這是不想放他母親自由，瞬間就有點委屈。

「哥，你要是覺得不行，你跟驕兒說呀！你大可不必這樣沉默的。」

聽到自家弟弟的呼喚，嬴政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跟自家弟弟討論這些事該怎麼做。

現在嬴政也覺得他很慶幸他沒有跟弟弟討論。

畢竟這種不顧親情的事兒，還是不要讓他弟弟知道的好。

至於他弟弟所提及的庄姬，還是讓她出宮吧！

「哥哥並沒有覺得你的提議不好，只是哥在想，你為什麼那麼想讓庄姬出宮？」

若嬴政不問，程驕或許還會瞞他哥一陣兒，可他哥問了程驕也就打算跟他哥打開天窗說亮話。

「很簡單的哥哥。

我們父王後宮中的女人沒有他真心喜歡的。

這些女人能成為父王的姬妾也不是她們喜歡我們父王。

他們是被獻上來的，或者是某個勢力給出來的棋子。

指望這些人在我們父王死去之後為我們父王守孝，然後給他守節，根本不可能。

秦國現在正是動蕩之時，有個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各方勢力的注意。

出現一個不貞之人別的國家或許會覺得沒什麼。

可若出現多個，別的國家就會認為我秦國上任國君乃強取豪奪之輩。

這便給了他們進攻秦國的理由。

我秦國如今當以休養生息為主，斷不可再興戰事。」

程驕的話讓嬴政一瞬間跳出了他們母子之間的恩怨情仇。

正是跳出的這一瞬間讓嬴政意識到，他們父親給他留下的黑鍋不少啊！

他爹後宮的那些后納的姬妾一個個都有可能背叛他爹。

他還要總管朝政又要平衡各勢力。

他不可能有太多的時間去管那些女眷的事兒。

而他的母親管理不明白這些女眷，如果想要讓這些人被管理的服服貼貼，他就需要讓華陽太后重新出來掌權。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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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華陽太后能替他把這些人管明白了，嬴政也不放心讓華陽太后再次接觸那麼大的權力。

那能留給他的道，就是把這些人全部殺了！

若是嬴政沒有跟程驕一起長大，他或許會選擇這條道。

可就像他弟弟說的，這些女人何其無辜！

況且能被送到他爹身旁成為姬妾的女人肯定也是有一技之長的。

這些人若是用的好了，比殺了她們更好。

但他們先王姬妾的身份不能留，於是一個假死計劃就在嬴政心中埋下了。

程驕見他哥不說話，只當嬴政在思考了。

十分隨意的坐到他哥辦公的桌子前面，抓起上面的糕點就往嘴裡送，程驕是不會跟他哥客氣的。

而嬴政看到他弟弟隨意上手抓糕點，眼神里有那麼絲嫌棄。

「都跟你說了，吃糕點了寺人給你拿筷子夾不好嗎？

為什麼一定要上手呢？

手上多埋汰呀，萬一吃了髒東西生病了怎麼辦？」

嬴政說完這話，腦海里瞬間有了可行之策。

程驕習慣了他哥嘮叨，拍了拍他的小胸脯，指了指那盤中的糕點。

「哥該說不說，你殿里這些糕點真的能噎死一個兩個的。

要是我，一定把製作糕點那個人給你找過來，問問他有何居心？

這東西做的這麼硬，若不配些水，比磚頭都難啃。」

聽到程驕的抱怨，嬴政無奈的搖搖頭。

整個秦宮裡也就他弟弟那吃的好一點，其餘的地方吃的都不怎麼樣。

偏偏整個秦宮都瞞著他弟弟，讓他弟弟誤以為他的這些好吃的真的被推廣了。

好東西，推廣，這兩個字讓嬴政腦袋裡靈光一閃。

過去礙於他父親節儉的品德，他弟弟搞出來的那些東西都沒辦法推廣。

甚至因為某樣東西造價高，導致他弟弟很多便宜的發明不被接納，搞的整個宮內只有他弟弟一人享受。

如今他當上大王秦國內政雖然依舊緊俏，但他花的地方少啊！

若是把這些個姬妾全都弄成假死送出宮外。

他就可以省下每年給這些人做衣服的錢和這些人的供奉。

嬴政越想越覺得可行，看向程驕的目光也越發熱切。

程驕最害怕他哥這樣了，因為他哥用這種眼神看他，就意味著他哥有事要他辦。

果不其然跟他哥對視的下一秒，他哥就開口安排上了！

「弟弟，你可還記得你那些個便宜的發明？

那些東西我打算秦國全境推廣，不知你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那當然是好了！

這幾年程驕早已搞出了造紙術，也搞出了毛筆，炭筆，鉛筆，以及活字印刷術。

可他現在不敢推廣，因為這些東西出現代表著各國的貴公子都將成為普通人。

這個階級分明的時代，大肆搞文化宣傳是絕對不行的。

這樣無異於自尋死路，可讓他放棄這些程驕又覺得這些東西好用，不應該被埋沒。

如今他哥願意把這些東西推廣，他也算是得償所願。

但如何推廣就是另一個事兒了。

他長安君的名頭經過兩次大朝會已經很響亮了。

若是再安上這些利國利民的發明，他有可能會被世家門閥以及各國勛貴聯手搞死。

程驕還不想這樣英年早逝，所以有些東西嘛，該給就給給出去。

他記得歷史上毛筆就是蒙恬發明的。

雖說可能跟歷史上對不上，但這並不妨礙程驕把毛筆的演化過程交給蒙恬。

「哥，我有些東西是值得推廣的，可愚弟以為最先要推廣的應該是書寫方式。

你也用過硬紙，應該知道那一張紙的造價不高，且便於書寫。

大臣們刻寫的竹簡到底還是太沉。

只要我們精準控制，把製作出來的硬紙和筆發出去。

每個大臣定量，每次大朝會一領，發多少回收多少，這些東西就還在可控範圍內。

等我秦國再富一富就可以推廣到那些世家門閥當中從他們那賺點錢養活百姓…」

程驕越說越高興，嬴政越聽越覺得可以。

不過嬴政不明白為什麼最開始發下去了要回收呢？

難道是怕這些東西，被世家門閥發現然後佔為己有嗎？

其實程驕發下去又發回來的心思就是想讓這些貴族把這些東西儘快消耗完，不影響後續的歷史進程。

從他迎他哥歸來，到他哥上位這幾年，程驕嘗試過想要幫他哥逆天改命。

可每一次他想要做些什麼改變原有的歷史進程的時候，他哥總會莫名其妙的陷入到某些危機當中。

他不敢拿他哥千古一帝的性命去賭，那他想要推廣的這些東西，就需要及時回收並處理掉。

竹簡這種東西刀筆刻錄好之後，上上墨可以留存很久。

但這種硬紙不行，第一是他製作的時候工藝沒有那麼好。

第二他打算髮給大臣們的筆是粗工製作的那種鉛筆。

這兩種東西結合在一起十年之內這個文書有可能就會模糊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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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內這些東西會降解，就算被帶進墓里，只會成為這些大臣墓中的屑屑。

不會影響後世的進程，不過這些東西搞出來確實可以讓那些世家大族感覺到危機進而掏出來錢。

不得不說程驕小算盤打的還是挺精明的。

可嬴政並沒有打算放過程驕。

他可是知道他弟弟手下那些人在各國都有經商。

其商會規模不比呂不韋的差。

如今呂不韋已經是丞相，逐漸跟商人所行之事有了區別。

嬴政就想著他弟弟這些商會會不會給他帶來意外之喜呢？

「弟弟，程冰那邊最近有什麼進展嗎？

咱哥倆的好吃的可是好久都沒有更新了。

難不成最近沒有什麼新的糧食作物被發現嗎？」

聽到他哥提及程冰，程驕也有那麼絲心虛。

自打程冰在他哥面前暴露，他哥有什麼事兒也會跟程冰直接說。

比如探尋某些糧種的好壞和統計各地的習俗與風俗，就是他哥直接安排給程冰的任務。

程冰對於他哥可是絕對懼怕的，所以干起活來也是乾淨利落，他這個主人都好久沒見到程冰了！

可一想到他安排程冰辦的事，程驕還是打算狡辯幾句的。

「並不是程冰他們沒有動作，而是我讓他們去幹了一些別的事兒。」

「說說看！」

嬴政他平靜的語氣讓程驕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這件事兒說出來程驕確認他哥也會同意的，於是就那麼大大方方的開口了。

「你知道的，我大秦終究會向六國開戰，而六國當中王室成員佔比不高。

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秦國雖不能讓這些百姓不苦，可我們卻可以讓他們明白暫時的苦，是為了今後享福。

所以我就讓程冰他們去各個國家宣傳一下我秦國的好，以及我秦國百姓的生活，順帶培養點細作。」

聽到他弟弟後續的這句順帶培養點細作，嬴政是有些無語的。

明明這些細作才是重點，他的弟弟卻扯了這麼一大堆出來。

「放心吧！

你培養的那些人我暫時沒打算全都挖走。

至於這些細作能幹什麼，你自行決定吧！」

聽到這話程驕總算是放心了！

跟他哥細細聊著，又幫忙分擔了點竹簡，當晚程驕就跟他哥在章台宮內殿抵足而眠來著。

他哪裡知道第二天他哥還要在這見朝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