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今天掀你攤子，讓你吃不上玉米
「孜然多少錢一斤。」
「有沒有五香辣椒面。」
「白糖幾毛錢一包。」
李峰在縣城菜市場八毛錢買到了做辣條的材料，滿滿當當的一大包，不得不讓他感嘆這時候的物價是真頂啊。楊雪好奇的看著周圍，見遠處有賣魚的攤位，不由說：「我去買點魚吧，給爸媽他們煲魚湯喝。」
「行，你去吧。」李峰還要買人造肉，便讓她自己先去買魚。
楊雪走到魚販子前，問；「鯉魚咋賣的啊？」
「兩毛五一斤。」
「兩毛五，太貴了，便宜點吧。」
「我這都是野生的，你看看多有活力……」
這時候，旁邊攤位上突然有人叫她，「楊雪，是你嗎？」
是個賣玉米的攤子，攤主是個十七八九的蘑菇頭姑娘，長得五大三粗，眼珠子亂轉，帶著一股子狡黠。
「王二喜，好巧啊，你在這裡擺攤嗎？」楊雪認識這人，是她初中同學。以前經常欺負自己。不過也有年頭了，她現在自認是成熟的大人了，所以還是裝著大方的和對方打招呼。
「楊雪啊，我可不如你命好，聽說你考上市裡大學了，恭喜，恭喜啊，我就不行了，只能幫家裡擺攤賣玉米。」王二喜笑著說。
語氣有點陰陽怪氣。
讓人不舒服。
楊雪皺了皺眉。
什麼叫命好啊？
「嗯，你咋樣啊最近，好長時間沒見了……」
「我能有啥事，幫家裡幹活唄，我又沒城裡下鄉知青幫忙輔導作業，也沒你長得漂亮，腦子好，能考上大學，只能在家餵豬，種地了。」王二喜『憨憨』的說，還裝模作樣的笑了笑。
這次，楊雪很確定王二喜就是在『噎人』。
心裡有點生氣，你自己都不努力學習，怪我有人輔導？神經病吧。
她也不打算多聊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可不想給自己找氣受。
「那你賣玉米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怎麼，不幫襯著點老同學買點玉米啊。」王二喜叫住她，道德綁架起來。
楊雪猶豫了下，蹲下身子挑揀起玉米，「好啊，那我買幾根回家煮著吃。」
她從小跟著下鄉知青學習，禮貌和體面深入骨髓了，不到逼不得已，不想讓事情鬧的太尷尬。所以還是強撐著心裡的不快，打算買幾根玉米。
挑了五根玉米后，她讓王二喜稱了下，問：「多少錢？」
正想掏錢付賬，只聽王二喜說：「一塊錢。」
「咳咳，多少？」楊雪抬起頭，震驚的看著她，五根玉米一塊錢？你搶錢吧。一塊錢可以買一口袋玉米了。
王二喜裝無賴的說：「就這個價啊，我這可是好玉米……」
「好玉米五根也賣不了一塊錢，我不買了。」楊雪生氣的站起身就想走，分明是想坑我嘛，我才不上當。
王二喜立馬拉住她，急赤白臉的喊：「咋滴呀成了大學生就牛比了，說不買就不買啊，苞米皮都扒了你不買了，你不買我賣給誰去啊，不行，你必須掏錢……」
「王二喜，你怎麼能這麼坑我啊。」楊雪沒料到與以前相比，王二喜更過分了。上學的時候就聯合其他同學欺負自己，現在還想強買強賣，無恥。
「誰坑你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王二喜一把抓住楊雪手腕，耍起無賴嘴臉：「大傢伙都來看看啊，大學生買玉米不給錢了。楊木庄的楊雪，唯一的大學生啊，現在瞧不起我們農民了，買玉米都不想給錢。」
「你這都哪跟哪兒啊，誰瞧不起農民了……」見大家都望過來，楊雪急的不輕，卻無法掙脫王二喜的手。
王二喜眼露瘋狂，「臭婊子，以為考上大學了不起啊，你從小就看不起我，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學習好，皮膚白，所以看不起我們農村人是吧，呸，你就是一個賤人……」
楊雪委屈無比，明明是你看我漂亮經常欺負我，怎麼惡人先告狀啊。
「放手，你給我放手。」
「不放，我就不放……」
這時候，突然一聲大喝，一道身影凌空踹向王二喜：「放開我媳婦。」
「哎呦喂……」王二喜瞬間倒飛出去，撞到隔壁賣掃帚的攤位上。
李峰可沒打算放過這個小流氓，上前拳打腳踢：「馬德，欺負我老婆是吧。」
「強買強賣是吧。」
「老子打死你。」
王二喜叫的和殺豬似的，嗷嗷的。周圍沒人敢上前，都指指點點的說：「別打了。」
「小夥子這樣不好。」
「別太過分，我報警了啊。」
楊雪上前抱住李峰的腰："別打了，她是女人。"
「女人？」李峰抬起的腳愣在半空。
仔細瞧了瞧臉上有鞋印的王二喜，然後呸了口痰，繼續踹：「馬德，長這比樣，老子還以為是個男的啊。艹，女的照打不誤。」
「別，別這樣……」楊雪雖然感動李峰為自己出頭，可也怕他的暴力舉動。瘋狂的抱著腰不撒手，想讓他別打了。
李峰沒管她，依然拳打腳踢王二喜，隨便一腳踹飛玉米攤，還想加大力度踹王二喜，奈何楊雪跟個人形掛件似的，太負重了，沒一會兒倒也累了，這才放棄打王二喜。眼看周圍看客越聚越多，他朝著趴地上的王二喜吐了口痰：「馬德，今天放過你這奸商，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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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死狗一樣的王二喜對周圍人說：「這人想占我媳婦便宜，老子揍她天經地義。」
「哦，是個小流氓啊。」
「現在的人都不學好。」
有不明所以的路人聞言，露出恍然的表情。是為了媳婦啊，好樣的，那就情有可原了。
現在的人價值觀都很『正』，要是媳婦被佔便宜，你不和對方拚命，所有人都瞧不起你，你殺了『潘金蓮』『西門慶』，人家還會喊你一聲『好漢』，而不是對你敬而遠之。李峰為了媳婦暴打『小流氓』，自然是正義之舉，丈夫之責，讓人尊重。
也沒人發現暈死過去的王二喜是個女的。誰讓這女人穿著個花襯衫，還頂著個蘑菇頭，躺那裡完全看不出來是男是女。
「行了，我們趕緊走吧。」楊雪怕出事，趕緊讓李峰走。
李峰提起地上買的調料，牽著楊雪的手擠出人群：「讓讓，讓讓，老少爺們讓讓啊……」
走出菜市場，楊雪才鬆了口氣：「你怎麼能打人這麼狠啊。」
「我以為是個男的欺負你呢……」李峰聳聳肩，又對她挑眉說：「放心，我不打媳婦。」
「誰和你說這個啊。」楊雪哭笑不得之餘又很感動，心說你真不打媳婦最好不過，不然我可會跑的。
想到王二喜的慘狀，她又有一絲爽快，又有一絲擔心：「我那同學不會有事吧？」
「放心，我都照著屁股，肚子踹的，死不了……」李峰很有經驗的說。
上輩子為了賺錢，他當過拳館的陪練，知道人身上哪裡打了沒事，哪裡致命，別看他打的狠，卻都是腿腿到肉，踹在肉多的地方，疼是真疼，但肯定死不了。
「看來他很喜歡打架啊。」楊雪嘀咕了句。
不然哪來這麼多經驗。還知道照著肉多的地方踹。
「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材料買好了吧？那我們趕緊回家吧。」
「不用，這離晌午還早著點，咱們去找我虎子哥，我找他有點事。」
「虎子哥？你找他幹嘛。」
「讓他幫忙辦貸款啊，我也不認識人，自己去貸款怕是貸不了多少，虎子哥縣城平趟，認識人多，看看能不能讓我多貸點款。」
「你想貸多少？」
「租廠房，買機器，僱人，起碼也得一萬塊錢啊。」
「啊，一萬塊錢？這麼多。」
「其實家庭作坊也行，成本也低，但辣條這玩意容易被模仿，要不一開始做大，之後跟風起來，咱們就賺不到錢了。走吧，這都是我要考慮的事……」
李峰和楊雪走後，那邊死狗一樣的王二喜終於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只覺得臉疼的彷彿不存在了似的，幾滴淚水不由順著凸起的肉流下來，「嗚嗚，我要去告你們，你們給我等著……」